翌日卯中，一众嫔妃过来凤仪殿请安。
    兰妃八卦地问颖妃道：“颖妃妹妹，听说良妃昨夜死得很惨，身上鲜血淋淋的，你昨夜不是赶去常宁殿了，是不是啊？”
    “是。”
    “啧啧，哎呀，真是没想到，那素烟平日看着不声不响的。这一狠起来，连主子都敢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可不是，妹妹今早一起来听到这个消息，也差点被吓死了！这以后，咱们这些做主子的，看来连身边的下人都得防着一手呢！”
    蒋贵人看起来有些受惊的样子，跟着附和道。
    沈贵人的脸已经好了，赵清婉坐完月子恢复请安后，她便也日日按时过来。
    蒋贵人说话时，她特意留心打量着她。
    见良妃的死，好像确实让她挺受惊，她便也更加怀疑，蒋贵人之前是跟良妃勾结着一起整她。
    不由有些恨得暗暗咬了咬牙。
    随后，芳嫔、吕才人、慧贵人也都跟着聊了起来。
    唯有玉采女一人默不作声，一直挂着浅浅的微笑在聆听她们说话。
    赵清婉总觉得这个玉采女变得有些深不可测，让人不那么踏实的样子。
    但又说不出个具体的事情来。
    默默看了她一眼，便也没再多关注她。
    见她们聊了一阵良妃的事，聊来聊去也不是什么吉利的话。
    她随后出声终止道：“好了，良贵妃的丧事，皇上已经交给颖妃全权打理，你们这两日能去帮帮颖妃忙的，便去帮帮。”
    “帮不上的，以后，便少议论良贵妃的事吧。她已经去了，咱们便让她安息些。”
    “另外，借这次的事，本宫也想好心提醒各位妹妹，也是提醒本宫自己一声。”
    “咱们虽是做主子的，但伺候咱们的宫女、太监、侍卫们，他们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有尊严，也希望被人尊重。”
    “咱们以后要尽量善待身边的下人，别让他们对咱们这些做主子的心生怨恨。”
    “到时，良贵妃的悲剧若重演，那便是大家的不幸了。”
    “还望各位妹妹都能重视此事，将其铭记于心，这也是在保护你们自己。”
    “诺，嫔妾们谨遵皇后娘娘的教诲！”
    一众嫔妃在颔首回应赵清婉的此番教诲时。
    站在兰妃身后的锦绣。
    低着头，眸光怨恨地悄悄瞥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兰妃。
    自兰妃将她许配给西华门的侍卫程富贵后，她每日出入御花园都是提心吊胆的。
    没有一日安心过。
    先前，她和锦瑟住一间房。
    和程富贵成亲，兰妃让锦瑟腾出来了两日。
    两日后，锦瑟在她的主动央求下，又搬了回来与她同住。
    程富贵自然便不好再来她这儿了。
    而且，兰妃利用他们争宠的计谋没有成功，也看不得他们在她的漪兰殿行夫妻之事。
    便特意吩咐了漪兰殿上下。
    没有她的允许，以后不准程富贵这个外人擅自进出漪兰殿。
    可程富贵已视锦绣为他的正头娘子。
    自是不甘心，就这么跟她断了。
    所以每日在西华门下了差后，唯一的兴致，便是在御花园里堵锦绣。
    对她死缠烂打。
    恨不得就在御花园里跟她行夫妻之事。
    锦绣自然不肯，也怕让人看见他们为这种事拉拉扯扯的丢人。
    有天晚上又在御花园里被他硬拉着不放，她不得已妥协了。
    答应跟他去刚筹建好不久的双栖阁。
    这个男人一到双栖阁，就马上对她上下其手，又猴急又粗鲁。
    她实在感到恶心反感至极。
    可她力气远远小于他，也不敢大叫着丢人。
    那晚，只得忍受了这份屈辱。
    想着以后不管什么丢不丢人的，她绝对不会再跟程富贵有瓜葛了。
    可程富贵尝到了甜头，自是越来越上瘾，哪肯放弃？
    依然日日来堵她，拉她到双栖阁行好事。
    她若不肯，他便像个臭流氓一样，就在外面对她无礼。
    锦绣实在不堪其扰。
    也觉得丢人至极。
    有日哭着跪下来求兰妃，求她为她作主，废了她和程富贵的婚事。
    兰妃是要面子的人。
    他们的婚事，是她亲自指定的，连萧刹都来喝了他们的喜酒，后宫上下早都全部知晓了。
    她自是不同意锦绣的哀求。
    而且，还恼羞成怒地命令锦绣，以后不准再跟她提此事！
    “好了，今日大家就聊到这里，都散了吧。”
    “诺，嫔妾们告退。”
    锦绣心事重重地在想着自己与程富贵的事时，兰妃她们已向赵清婉行礼。
    她随后只好跟着兰妃默默离开。
    夜里，兰妃就寝后，锦绣在殿门口值夜。
    想着素烟竟然能有胆量弑主，她也不由得心一动。
    待夜深后，她壮着胆子，悄悄地推开兰妃寝殿的门。
    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可打量了一眼兰妃躺在榻上安睡时，仍然带有一股雍容华贵而强势的气质，她顿时又怯懦地悄悄退了出来。
    要兰妃这个主子的命，她的胆量实在是不够。
    而且，兰妃就算死了，她和程富贵的事也仍然还是没解决。
    最好的法子，是自己既能甩脱掉程富贵，也能报复一下兰妃。
    如此，锦绣才觉得解恨。
    边值夜边默默想了半宿，她终于想到了好计策。
    翌日，她特意在程富贵常堵她的地方逗留了一阵。
    不出所料，程富贵又出现了。
    一见到她，他便一脸淫笑地凑过来道：“锦绣，你今日该不会是专门在这里等我吧？嘿嘿，是不是想我了？”
    “我有事跟你说。”
    “嘿嘿，那咱们去双栖阁说。”
    “去双栖阁又要花银子，你一个月才多少月俸，照你这么个花法，你以后能拿什么来养我？”
    “锦绣，听你这么说，你是愿意跟我过日子了？”
    听到锦绣的话，程富贵一脸惊喜地问道。
    “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难道还会有别的男人要我吗？不跟你过跟谁过啊？”
    “嘿嘿，是，是，你要是早能这么想，我这段日子哪用费这么多劲儿啊！”
    “好了，我想好了，咱们既已是夫妻，就得想长远点，多为咱们以后的生活做打算。这银子啊，不能太乱花！”
    “以后你想跟我同房，还是不要浪费银子去双栖阁了。”
    “那去哪儿啊？就在这御花园的野地里，你不是嫌不体面吗？”
    “在野地里当然不体面了！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既体面，又不用花银子的地方，你肯定也会满意的。”
    “哦，哪里？”
    见勾起了程富贵的兴趣，锦绣暗暗冷笑了一下。
    然后压低了些声音，与他如是这般地细细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