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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98 破晓临至(十四)

    唯有旁观的人看的清,这两人在一步步试探着靠近。
    这点痛其实不算什么,在场三人心知肚明。
    清夜轩在一旁围观想,魅他说不定在暗戳戳的高兴,因为对于这种妹控而言,这差不多算是一种撒娇。
    灰暗退却,褪去模糊的光影,此时他的紫眸有着星光,她的眸中倒映出他眼底的光。
    就好像她眼底也有同样的光芒。
    并未散去过,璀璨耀眼。
    因此让小女孩鼓起了勇气,压下自己本能对能力者的恐惧,主动向紫风梦搭话,表露出她的担心。
    因为她第一次收到来自他人的‘是不是很痛’的询问。
    她生前所承受的,原来还会有人在意,是该有多温柔的人才能问出这番话。
    楼层投下的灯光钻进枝叶间,落了一地的碎影,好似无数眼睛在一动不动的凝视。
    有风涌来,紫风梦抓住小女孩的手,紫风魅慢了一步,收回了伸向小女孩的手,两人迅速后退。
    三人一灵体下意识想靠近彼此,形成一个背后封闭圈,然而怪物早有预料般,从四面八方呼啸奔来。
    分散了他们。
    “闻到了……甜美的强者气息!”它们咧开了嘴角,两排尖牙张开,在黑暗中闪着锋利的光。
    风归来,而影不动。在黑暗里有什么东西缓缓睁开了双眸,凝视着几人。
    异样显现,影子从地面延伸出来,而后缓缓集合成几条黑影。
    清脆带有恐怖意味的儿谣响起。
    “我在家中睡着觉,大门紧紧上三锁。”
    “妈妈说宝贝快睡,爸爸说你要听话。”
    “是谁不听了话,从锁孔中凝视。”
    “睁眼发现人站床头,我询问是妈妈吗?”
    “嘶哑的男声回答是,阴森的女声回答不是。”
    “月儿弯弯似刀尖,我问他们你是谁呀。”
    “是谁,唤醒了沉睡的我。”
    令人来不及深思,持着镰刀的怪物与聚集成人形的影子同时动作,四面夹缝。紫风魅他们不得不改变计划,转攻为守。
    怪物本身实力不强,而黑影又是无法被杀死的生物,胜不过它们数量众多。三人的范围越来越散,紫风魅下意识的让紫风梦往反方向跑。
    加上早已分散的斯格,队伍的四人都奔向了四条方向的三条夹缝的路。
    遗留过的原地涌起阴冷的气息,歌谣似幻觉般响起而远去。
    紫风梦感觉声音有点熟悉,心有感应往后投去视线。远去的黑影也转过了一张脸,弯成月牙的血眸,脸上溅了血的显得莫名诡异悚然。
    是大逃亡关卡中的那位女孩。
    联动关卡……原来如此啊。
    可是又好像,不仅仅于此。
    紫风梦停下了脚步,余声在空气扩散开来:“请现身吧,引我来此,应该不是为了躲在暗处继续试探我。
    时间像是按下了静止键,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紫风梦身后追赶的怪物被定住。
    周围空了一大片,像是特意划分的真空地域,只有她一个人能动。
    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来的人影,当他鼎立于光之下,背后建筑都成为了他的点映。
    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啊。
    那是一个站在月光下,也比夜晚更暗色的人,有种难辨的气质为他这份懒散莫名添上几分压力。
    只遮住了一只眼,幽紫的眼眸潋着寒意。神秘而难辨掩身于黑暗,仅表面来说,他这个人本该是令人心生怖意的存在,但该怎么说呢,能感应到他有耀眼的光芒,万物因他而生光。
    身体深处本能的敬畏大过悚然,就像对方是……神灵存在一样。
    此刻心脏涌上奇异的感觉,有什么东西盘旋在喉口,可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恭喜,你通过了他们的考验。”他先开了口。
    “可我与那两人不同,你无必向我证明什么,你是谁也对我无关紧要。”
    他冷眼盯着她,“我遵从天道而来。”
    轰隆,轰隆隆——
    巨大的雷呜声后响起,仿佛应着他的话般。
    随后,他的话语成了她最难以忘怀的利剑,刺进了她的心。
    “堕落者。”
    他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我说了,你无必向我证明什么,事实摆在眼前足够。”
    对上她骤冷的红眸,他并不在意,一句句像是降下审判:“你内心空洞,放任怨恨,滋生黑暗。力量投机取巧,钻漏天道下的规则,学习他人剑灵之法,手段狠毒,毫无同理心。”
    “每个人之所以进这座学园都是为了变强,而你的理由是为了满足你的黑暗。”
    否认。
    她被否认了个彻底。
    他的话如锁链一样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束缚了她的四肢,令她动弹不得。
    风似有灵,在周围卷涌,吹开了他的发丝,掩住的眼眸终于暴露在人前。
    那是多么干净而耀眼的颜色,本该温暖而怜悯的眼眸,唯独对她透显冰冷,连风也推离着她。
    这是事实,作为持有着那种力量的人,本该守护他人的存在,不论前因或是非。
    她已然失格,她走上了一条错误的路,在这条错误的路上,遇到了身居阳光下的他,有着纯粹的神灵气息。
    “是否黑暗的我,哪怕向往光明,也是不允许存在的我。”看不见的东西紧紧束缚着她,但她拼命的挣扎想向前一步。
    “唯独是你,就不行呢。”
    他神色温柔,而说出残忍之言。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吧。”
    “很简单的问题,如果你不是你,如果你知道你是谁。”
    “如果你一直坚信着自己,如果你……没有放弃你自己。”
    “如果你没有辜负那份信仰,你就不会落的现在的下场,连神看来,你的力量也如此肮脏的你。”
    “只要是拥有着我这样的力量,只要是神的使者,你的一切无处遁形。”
    所以,所有看到她的人,都想问她一句她是谁。
    “不是不允许你存在,如果你认为获得他们承认就可以,实在太愚蠢了。”他抬起了手,食指轻点前面,指尖触过的地方溢现了方块。
    透明溢着温暖光芒的晶体,在她看来却是冰冷而无情的,如他所言也的确是,“你只是不适合存在这所学园而已,以及这份血统之力,也不容许存在。”
    “离开这里,成为原本的你,回到你的世界里吧。”
    他越走越近,紫风梦的身体在发颤。
    她很难过,也有害怕,她也不是傻子,他的话和他的行动想做什么都一目了然。
    “不能这样……”
    “你不可以这样!”
    不能……不能剥夺她的力量啊!如果没有了这份力量存在,她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她还没有把父母的仇报完,她还没有为小兰、美琪、小丝、戴雅它们讨回公道。
    变成一个普通人,完全失去与她对抗的力量。
    决不能容许到那一步!
    她瞳色变深,手心凝结出血统之力成形,具化为剑,刮过周身。
    斩断风形,行动力恢复。
    “要战斗吗,正合我意。”他道。
    最好的场地,无人打扰的时机。
    指示剑绕圈斩断风的束缚后,她放弃了生涩的剑战,选择了近身战斗,这才是她所熟悉而擅长的的方式。
    他也亦然。
    空手搏击间,空气碰撞出了光芒,近身而防御,两人一时无弱点可露。
    她的光芒完全被他抵消,更像是一种封印,他毫发无损,并且轻易阻挡化解她所有的攻击。
    那么。
    她的脸上缓慢爬上了蓝色光纹,在皮肤上如绽放的花骨朵。
    他觉得有意思,端详着这种力量,“决命模式吗?”
    ——
    红色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从破损的缝隙里渗入。
    溅开的光点,随着鲜血的流下,唤醒了地下沉眠的亡者。
    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挡在紫风梦面前颤抖着身子的小女孩,突然间睁大了眼眸。
    三个影子缓缓延伸在她眼前,黑色的焦土一片一片落下,露出了那三个人的面貌。
    小女孩颤抖着声音,“哥、哥哥……”
    紫风梦捂住嘴,轻咳一声,血从指缝溢出。
    在这种状态下,她还能够冷静的看着这三个人,很容易就回忆起了不久前小女孩所说的话。
    “像星星一样温柔,像黑夜一样有勇气,像太阳一样……坚定。”
    特征完全对上,这三个人的外貌和气质完全贴切。
    他们缓缓睁开了眼,武器也恢复原状回到他们手上。
    “身为勇土,怎能向无辜的人下手。”
    “更别说这位,她同样也是,神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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