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沉默的有些诡异。
    每个人的脑袋都像被雷劈了一般，呆呆望向卓雾栖，无畏？她是无畏？！
    怎么可——
    电石火光间，他们都想起来了一件事，阎罗殿高层位有两个女人，一个是阎罗殿殿主，还有一位就是掌事红染。
    阎罗殿殿主向来神秘，除了知道是个女人外，根本就不知道其他，如今……
    他们的目光又集体转向迟淮衍。
    四年前那件事书房的人除了齐归都知道这件事。
    但从当年齐归治疗卓雾栖和温画意开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们伤的有多重，一个不好，人就会死翘翘的那种。
    厉迟然眨了眨眼，强迫自己回神，“不是…卓小姐……”
    他想解释，想让卓雾栖和迟淮衍之间的关系不那么僵，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算来算去，都是她们吃亏，都是他们做的不好。
    迟皆在后面木着脸给齐归解释了遍当年的事。
    而迟淮衍早在卓雾栖承认的那刻，脑子就已经在发懵了，向来淡定自若的他，此刻像个犯错的小孩儿，着急的想解释，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气氛达到冰点的时候，齐归莫名的声音传来，“卓小姐，四年前的事大家各凭本事，技不如人也怪不了谁吧？”
    “技不如人？”女生黑眸挪到齐归身上，唇边笑容讽刺，她动作迅速的从厉迟然腰间取下把枪，扣扳机、开枪，丝毫不拖沓。
    “砰——”
    子弹擦着齐归的脸飞过，嵌入后边儿的墙，在齐归苍白丢魂的表情下，淡淡吹了枪口，“跟我谈技不如人？齐归我看在你救过我们的份上，饶你一命，但你可千万别认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厉迟然吃惊张大嘴巴，这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包括迟皆、迟阵都没反应过来。
    枪声巨大，没人知道齐归早已汗流浃背。
    迟淮衍回过神，暗骂自己愚蠢，卓雾栖无论是气质还是动手能力，根本就不像是会做别人下属的事，他还曾怀疑过卓雾栖会是阎罗殿秘密掌事，完全没把她往阎罗殿殿主身上想。
    他在暗骂的时候，卓雾栖也在骂自己犯蠢，就因为迟淮衍是雾霭别墅的主人，就让她忽略了自己明明也是个多重身份的人。
    “小嫂子，暖玉的事确实是我们不对，但我们也是非常需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做！”厉迟然急急解释。
    “卓…卓雾栖，大家都是道上的人，规矩也知道，你没有必要抓着这点不放吧？”齐归强装镇定。
    做杀手，生死乃常态，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怨不了任何人。
    “你呢？”她看着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明明很随意，迟淮衍愈发的慌乱。
    当年他和雷斯特联手，因为对方怎么都不愿意交出暖玉，他下令如果对方不愿意交出暖玉，那就下死手。
    他指尖紧绷，有些无措，语气还是坚定回答，“我不后悔。”
    四年前所做之事他并不后悔，他只知道如果没有暖玉，他的母亲坚持不到现在。
    “很好。”卓雾栖点头，目光一转重新落到齐归脸上，“我让阎罗殿的人把你包围，在你成功逃出来的时候我再带人围攻你，请问，你能全身而退吗？”
    “不说你，”女生一顿，又看向迟淮衍，笑着问，“你又能吗？”
    “你们真以为我在乎的是什么暖玉？”卓雾栖笑，很冷的笑，“我从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于我而言，我的家人比我的命还要重要，我只知道，我和她不顾身体重伤，回去参加的是葬礼。”
    没有人可以理解，她和温画意急急回去，只是想报平安，却没想到，她们回去的时候，刚好那个人不在了。
    那群杀害义父的凶手，就在她们回去的前一刻离开了，如果再早点，就算没有暖玉，她也能保护好义父，可是，就是因为他——
    “所有人都可以对我动手，但不能动我的家人，这就是我的原则！”
    手里的枪紧了又紧，眼底的犹豫和恨两种情绪，让她完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她恨，恨迟淮衍伤了温画意，恨他让温画意留下终生病根。
    她恨，恨因为迟淮衍和雷斯特的缘故，让她们没有及时赶回去，没有救下义父。
    迟淮衍一直不说话，让她渐渐没了耐心。
    手里地枪掂了掂，沉默了几秒，重新直视他，“迟淮衍，你是不是喜欢我。”
    在场谁不知道迟淮衍地位心思？住进雾霭别墅，住在三楼独属于那个人的空间，他的世界让这个人进去，不外乎是在宣告，她是他的。
    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慌。
    他们能明白的事，卓雾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作为当事人，清楚的知道迟淮衍喜欢她。
    她就是故意问的。
    迟淮衍直勾勾盯着她，就是不说话，也算是在默认。
    “好。”她点头，把手里的枪丢在桌上，往后退了一步，“你输了，就这样吧。”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开。
    “卓小姐！”
    迟淮衍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紧，呼吸不过来，书房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他晃了晃头，只听见了厉迟然追出去喊的三个字：小嫂子。
    厉迟然跟在卓雾栖身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小嫂子，我哥肯定不是故意的，你打他、骂他都没关系，他抗…一点都不抗揍！”
    “小嫂子，你别不说话啊……”
    卓雾栖冷着脸从前大门衣架上拿下衣服穿上，没有理会叽叽喳喳的麻雀，直接拉开门出去。
    厉迟然跺脚，表情都像要哭出来了，从门口拿了根粗棍子就追出去。
    桥上刚好有一队车队回来，厉迟然不顾一切高喊，“拦下卓小姐！”
    那些还没停稳的车忽然一辆辆紧挨在一起，后面紧一层接一层，桥大半被车占满。
    车上下来的人有一大半都是前段时间跟着卓雾栖去接货的人，看这一幕，有些摸不着头脑。
    卓雾栖笑，危险又残忍的笑，泰然自若转身，厉迟然身后，迟淮衍也跟了出来。
    卓雾栖属于是有仇必报。
    在她面前站定，这次他的手伸过去，卓雾栖没有躲。
    喉间有些发紧，每个字都吐的艰难，“所以，拍卖场的人也是因为得罪过你，你才把他们都灭了，对吧。”
    卓雾栖望着他，表情挺淡漠的。
    迟淮衍懂了，握着她手腕的手紧了几分，下颌动了动，有些僵硬，“对不起，只要你别离开，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在场人数挺多，都见证了他们老大卑微的一幕，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卓雾栖抬起眸子，缓缓开口，“迟淮衍，男女授受不亲。”
    迟淮衍：“……”
    男人心颤了颤，又一次放低姿态，“栖栖，我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