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萤星没有说话，甚至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在司景晟身上停留。
    她径直错过司景晟身旁，急忙朝着前方赶去。
    “萤星！”
    司景晟的喊声在身后响起，沈萤星只是充耳不闻，朝着日常的车库走去。
    见沈萤星不搭理自己，司景晟连忙站起身来向沈萤星的反向跑去，他主动上前一把抓住了沈萤星的手腕，却将他手用力甩开的沈萤星给了一巴掌。
    “闹够了没有！我哥现在出事了，我要去医院，没时间在这里跟你玩你追我赶我的游戏。”
    “我送你去，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开车。”
    沈萤星看了一眼地下停车库，又看向司景晟歪紧急关头，最终她还是妥协了。
    坐着司景晟的车赶往所在医院的路上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向前方。
    每一秒的等待都让人觉得不安甚至是如坐针。
    车在一个小时后，终于在市里的一家医院门外停下，沈萤星疯了一样往医院内跑去。
    抢救室里已经没有了人。
    屋外大雨还在下，她穿着被雨淋湿的衣服在抢救室外环顾，看着医院内稀少的人群，一时间没有了方向。
    “沈小姐。”
    佣人的呼喊，让她从茫然中渐渐回过神来。
    “我哥呢？”
    佣人道：“在停尸间。”
    听见这四个字，沈萤星只觉得浑身一僵，双腿软得厉害，没多时就跌坐在了地上。
    佣人看着沈萤星不安道：“现在老爷气昏过去，夫人醒来后精神状态也不稳定，你得撑着自己主持局面。”
    沈萤星茫然地看向佣人，她和沈家的最后一丝联系也断开了。
    “为什么会这样？”
    司景晟后脚赶到沈萤星身边，看着沈萤星一脸茫然的模样，心中大呼不妙。
    刚走近沈萤星身边，只听身边的佣人说道：“沈明月那个疯子冲到家门外跪着，求老爷夫人原谅她，夫人看她可怜，最后还是没忍住把她放了进来，说让她待一晚就赶快离开。”
    “谁知道，沈明月回来后，找机会拿刀冲去了二楼，我们根本都反应不过来阻拦，她就去到了少爷的房间里，少爷怕她出来伤人，把屋子反锁了，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少爷身上已经浑身是血地躺在血泊里了。”
    沈萤星身体一软，向后倒去，被司景晟接入了怀中。
    她慌神了一会，扬起手来狠狠打在了司景晟的脸上。
    “沈明月不是在你手上吗？你为什么不看好她，为什么要让她出来。”
    她声嘶力竭地嘶吼，手上的动作就没有停过，一直往司景晟的脸上打，直至精疲力竭，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时，空洞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瞬的茫然。
    “司景晟，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如果知道我的人生会变成这样，真希望一开始就没有救过你。”
    司景晟愣住了，听着沈萤星嘴里冷冰冰的控诉，心口抽痛得厉害。
    在屋外淋了一夜的大雨，使他站在沈萤星面前时，活像一只狼狈且无措的流浪狗。
    沈萤星在佣人的搀扶下，站起身向停尸间走去。
    不久前还在笑着问她肯不肯原谅自己的哥哥，现在就躺在停尸间的床上没有了声息。
    沈萤星甚至都不敢把遮在身上布再拉开些。
    “司家宴会上的事情不怪你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她摸了摸沈墨白冰冷的面庞，泣不成声。
    沈明月被当场伏法，据当时赶到场的警察说，她就坐在血泊里一个劲地杀笑，手里还摆弄着那把带血的刀。
    在看完沈墨白后，沈萤星找到了陶然，依靠陶然的关系，去见了一面沈明月。
    沈明月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憔悴的模样，笑出了声：“果然景晟最知道你哪里最痛，沈墨白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颜面，让我来杀他，能亲手杀了他，看你这样，我接下来什么结局都无所谓。”
    沈明月用手轻轻敲打着桌子，看起来活像一个亡命之徒。
    沈萤星知道沈明月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就她这些年做的事情，东窗事发后，也必然前程尽毁。
    与其在牢里孤独地耗费着青春，不如在临死前找个人垫背，至少杀了沈萤星在乎的人，对她来说也不孤单。
    沈萤星气得脸色苍白，想要抬起手给沈明月一巴掌。
    沈明月扬起下巴，冷声道：“打啊，打了你在乎的人也回不来了。”
    “你是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赶去沈家的。”
    “我都已经交代了，司景晟对我余情未了，找你之前特意把我放了出来，你看，他还是舍不得我，还是想放我一条生路。”
    沈明月轻叹了一口气：“你算什么东西，真以为能当上司太太？哪怕我死了，我还是司景晟最在意的人。”
    沈萤星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抬起手来狠狠给了沈明月一嘴巴。
    如果不是急忙有人来拦住她，她恨不得杀了沈明月给自己的哥哥报仇雪恨。
    待来到看守所外面时，沈萤星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冷得厉害。
    陶然脱下外衣给沈萤星披上。
    她看了一眼陶然什么都没有说。
    “萤星。”
    又是司景晟的声音。
    她僵在原地，看着那个从车上匆匆赶下来的身影，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
    如果不是他，沈明月肯定不可能跑到沈家杀人，现在都在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她上前狠狠抽了司景晟一个嘴巴：“我不想听见你叫我的名字。”
    “我让周助看着她等警察过来，但周助被沈明月的同伙袭击了，现在还躺在IcU里生死未卜。”
    她冷笑了一声：“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跟着陶然上了车。
    陶然发动车子的间隙看了一眼沈明月。
    “我问过，确实现场有人撬门进来的痕迹，地上还有散乱的绳索，上面有沈明月的皮屑，应该是屋主人怕她跑了，还把她的双手双脚绑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陶然：“我累了，凶手已经找到了，我相信接下来还有什么交给你们警方去查，也能得到真相，我现在只想去帮我哥做好身后事，然后离开这里。”
    因为在这个地方，早已没有了让她留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