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番外(6):生计

    福宝儿想什么,那真的只有福宝儿本人心里清楚。
    她现在也不会说话,旁人就更无从知晓了。
    这件事情的发生对于福宝儿来说有利有弊,利就是她明白了无论她是否还有那种让小叔考上清北的本领,她的家人都依然很爱她。
    弊端便是,近几日来福宝儿明显感觉到自己从家人的对话中听不出什么很有价值的信息了。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她爹去哪了,但陆家人知道她聪明能听懂他们话以后都很谨慎,压根不在她面前提她爹,哪怕是她爹的名字。
    福宝儿急着急着也就不急了,反正她爹到时间了应该就会出现的。
    这阵不回来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等办完了就回来了。
    福宝儿心宽后是长得快日子也过得飞快,每天感觉自己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眼睛一睁一闭就是一天。
    她很久没有过过这样悠闲的日子了,悠闲着悠闲着福宝儿也想通了。
    人生际遇可能就是这么奇妙,说不定哪天她就能回去了,回不去其实也不要紧,毕竟这里的家人也是真真实实存在并且爱着她的家人。
    在这里无非就是重来一回,有什么大不了。
    大约七月底的时候,陆家收到了陆向南寄的一笔钱和一封信。
    钱是零零散散的一堆毛票,大概有五六块,虽然在这个年代算是一笔巨款,能让一大家子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但陆家人却并不是很开心。
    陆奶奶半是埋怨半是心疼自己小儿子,一个人在外面又学习又打工,没问他们要过什么钱,反而自己有点钱就往家里寄,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吃饱穿暖。
    家里最有文化的陆向昌把信拆开看后,把信的内容传达给大家,大意就是陆向南说自己过得不错,就是很忙碌没什么时间回来,让他们别担心他,把钱收下好好养他小侄女。
    他好像很害怕等他回来福宝儿不认识他,对于让家人经常在福宝儿面前念叨一下自己这件事,陆向南提了不止三遍。
    由于陆向昌是传信人,这个活大概率落到了他手中,不过他也不怕,他有手艺,到时候给他小弟雕一个木头人给小福宝看,小福宝那么聪明肯定能记下她小叔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一个奶胖奶胖的娃再聪明能聪明到哪去,但陆家人对福宝儿好像就是有一种迷之坚定的自信。
    陆奶奶本来想不要自己儿子的钱,他在外要上学辛苦得很,但家里最近确实手头都紧巴巴的,月头给小福宝过满月宴还有些账没给人家结,她自个儿手里留下来的嫁妆这些年下来卖的卖,被抢的被抢,现在也基本不剩什么。
    对着那些钱,陆奶奶是叹了又叹,最终决定狠狠心收下来,现在不比从前了,家里添了个宝儿,大人能亏一点省一点,娃和奶娃的妈不能亏。
    于是陆奶奶把钱分了两份儿,把别人的账结了两块,剩下的都给福宝儿和安怡静买羊奶红糖和麦乳精。
    家里最近鸡下蛋下得多,倒是省了一笔鸡蛋的开销。
    陆家其他人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老四现在杳无音信的,照顾福宝儿和安怡静是他们应该做的。
    傍晚,眼见着都快要看不到太阳的光了,陆家几个男孩还没有回来,夏秋莲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有找见他们的踪影,陆家人肉眼可见得慌乱起来。
    白天陆明齐带着弟弟们有工分的时候就去挣挣工分,没得能挣的时候就回去上山打打野鸡和小鸟,或者拔些野菜野果回来,给家里人改善改善口味。
    七八岁的男孩子皮腾得要命,在家里猫嫌狗憎的,更何况还是一群,即便是在家里待得住,也会被大人嫌弃往外赶。
    正当陆家人要举着火把上山去找的时候,陆明齐几个跟泥猴子似的蹿回来了。
    一看孩子们都这模样,陆家大人们也顾不得教训,先扒了给洗一遍热水澡。
    因着心里存着气,苏桂兰几个给他们洗澡的时候都下了劲,一个个给搓得嗷嗷喊疼。
    “疼也忍着,不使劲儿给搓不干净,一会儿妹妹嫌弃你们可别怨怪我们!”
    福宝儿是真的会嫌弃人,有一次她大伯回来抱她没洗手,福宝儿略略略直吐口水,小脸都皱巴成了一团,给大家笑得都停不下来。
    这话果然管用,小崽子们听完后都紧紧扒着盆边不吭声。
    看着几个孩子洗澡,陆向述抽着旱烟,神情麻木,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奶奶又给每人的盆里添了一些热水,顺便问了一嘴,“弄啥去了你们,这晚了还不知道回家来!”
    她问完后,孩子们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七嘴八舌地说起了今天的遭遇。
    他们今天上山本打算埋几个陷阱,运气好的话能收几只野兔或者野鸡,没想到被一只野猪都给踩塌了,忙活一天一无所获。
    初生牛犊不怕虎,陆明齐几个也是不肯吃亏的主,别看他们人小,主意和本事还都怪大,竟直接寻了野猪‘复仇’。
    陆家人听得心惊胆战,苏桂兰直拧他们耳朵,骂他们兔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找野猪‘报复’的后果就是两边谁也没占到便宜,他们为了逃命连泥坑都趟了,野猪撞到了好几颗树,猪牙都掉了一颗。
    野猪是山上十分凶猛危险的动物,无论体积大小,成年人碰到都得退避三舍,不敢跟它们硬碰硬。
    害怕他们下次再遇到什么危险的动物又如此行事,陆家人教育他们很是费了一番口舌。
    等孩子们吃了晚饭都进屋睡觉,大人们还坐在院子里,边纳凉边商量事情。
    苏桂兰提议说:“小齐他们不会跑太远,但是他们遇到了野猪,说明野猪随时都可能下山伤人,俺们要不要知会村里人一声,免得谁家人上山去被野猪伤到了。”
    “大嫂说的是啊。”伍立英也十分担忧,“这两天可得把这些个崽儿给看牢咯,多危险啊!”
    “行,俺这就去知会大伙一声!”陆向问说着就要往出跑,却被陆向述叫了下来。
    “回来!”陆向述熄灭手里的旱烟,“先别去,咱再琢磨琢磨。”
    几人均是不解,“这有啥子可琢磨的还?”
    几番思虑之后,陆向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我是这样想的,咱家三个,再找几个靠谱的汉子,不要声张,这两天做些工具,挑一个晴天晚上,去把那野猪弄死。”
    “弄死完的肉大家平分,咱家留下一些吃,剩下去镇上的黑市卖掉,换些钱来,把这屋子修补修补。”
    “往后咱小福宝越长越大,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多啊……”
    他说完后其他人都沉思起来,片刻后陆向昌提出了反对意见,“大哥,且不说那野猪能不能弄死,就算弄死了去黑市风险也很大,我可听说同村有好些人都被抓进去了。”
    “而且别的地方已经陆陆续续可以做些小买卖了,咱这估摸着也快了,要不,咱再等等看?”
    陆向问急得都站了起来,“这等到啥时候这个头啊,年初等到年中了,俺一刻都不想等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俺要做那胆大的,就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俺也认了!”
    夏秋莲听他说话就来气,呸呸呸啐了他三口,让他把刚才的话呸掉。
    陆向问向来听媳妇的话,虽然觉得这幼稚,但也乖顺地老实呸了三声。
    “要不,这事还是跟娘商量商量?”苏桂兰问陆向述。
    陆向述摇头,“跟娘说甚,她肯定不同意。”
    作为成年人,这里面重重凶险他岂会不知。
    可不拼一把,他家啥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让娃儿们都吃好喝好有学可上。
    男娃养得糙一点就糙一点,现在有个小福宝呢。
    这娃也可怜着,亲爹是生是死到现在都没个音信,他们这些当伯伯的不多为她考虑考虑怎个能行。
    再说,娃儿们现在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虽然养得糙,但也不能让他们吃不饱啊,一个个身上瘦得没二两肉,肋八条一根一根的,陆向述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
    只恨自己没本事,无能啊!
    陆向述心里想的陆向昌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这样做真的是太冒险了,而且做成的几率真是太小了。
    但正如陆向问所说,他也不想等了!
    最终,陆向昌也同意了,但是他有要求,那就是先去做,要是不成便不成,人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
    陆向述和陆向问也不是勺子,事在人为,若真的不成,那他们也总归是做了努力了,心里也好受一点。
    他们说干就干,等半夜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三人偷偷摸出来,把家里的几把铁锹都磨得又尖又利,锹头钉子也多钉了几颗,以防铲野猪的时候铁锹头脱落。
    陆向昌有手艺在身,半宿功夫就做了一把弓出来,等明儿个他在上山找几根山竹子,磨一磨也能当弓箭使。
    做完这些似乎还不够,到了白天,陆向昌又吩咐陆向问找麻绳。
    陆向问总算是聪明了一回,光明正大的找麻绳太过显眼,他就去搜集人家不要的破麻袋,然后把那些破麻袋拆了,用手搓成一捆又长又粗的麻绳。
    做好这些,几人又寻摸起同伙来。
    同伙需要平日里就和他们关系好一些,且家里又不会乱说话,口风严实的。
    尤其是口风严实,特别重要,不然走漏了风声,他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这样人有一个算一个,他们哥仨也不怕给人家分肉,毕竟人多力量大,到时候就是处理起猪肉来渠道也广阔。
    跳来跳去,他们确定了两个人选,村东头刚娶媳妇的狗剩子和准备娶媳妇的李二蛋。
    狗剩子的媳妇就是本村的,娘家也是老实人家,穷得叮当响,而且狗剩子本人不止一次露出想和他们上山摸点东西的想法。
    李二蛋就更不用说了,他爹娘死的早,平日里他话也少得可怜,就知道闷头干活,要不是陆向问总是逗他说话,李二蛋一天都说不出句话来。
    不出意料的是,陆家兄弟一去问,这两人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于是在两天后的夜里,他们一行五人拿上准备好的工具,趁着夜黑风高便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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