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众人见陈溪禾一副郁郁悲怀之色,一时都没敢出言询问,跟着失魂落魄的陈溪禾回了药园。
    陈溪禾跨过门槛,一眼就瞧见了一个着织金黑袍的男子,负手站在屋檐下。
    听到脚步声,男人慢慢回头,一副斯文俊雅的模样。
    “舅舅!”
    陈溪禾本来还在暗纳这人背影有些眼熟,没成想却是宋文杰。她喜极而泣,提着裙角跑过去,一下扑进宋文杰的怀里。
    宋文杰接住了陈溪禾,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也就一年多没见,真的长成大姑娘了。”
    他伸手替陈溪禾擦了会儿眼泪,却发现怎么都擦不干净,笑着说:“舅舅让绣娘新做的衣裳都让你哭坏了,瞧瞧你,鼻涕都哭出来了!”
    陈溪禾恼了,一下子从宋文杰怀里挣脱出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己拿帕子擦干净了眼泪。这个黑心小舅,一来就让她生气!
    “云五,这么久不见,你也不来打个招呼吗?”
    宋文杰转头瞧见了拉着张脸的云五,笑咪咪地问。
    云五不情不愿地上来,仍旧拉着脸道:“宋哥!”
    宋文杰微微颔首,转而看向云五身后的巧燕两人,眼前一亮,笑得更加温柔,道:“不知二位姑娘是?”
    巧燕拉着柳儿上前,福身行礼,齐声道:“奴婢巧燕、柳儿,见过宋大爷!”
    陈溪禾无奈上前解释:“不必行大礼,这人就是我那小舅舅,性子也随和。而且,你们现在是自由身,拜他做什么!”
    宋文杰笑笑,并不搭理陈溪禾,只看着巧燕继续说:“这位巧燕姑娘,玄发丰艳,蛾眉皓齿,当真一副好相貌!”
    巧燕本来还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一听这话,立刻柳眉倒竖,眼露寒光地瞪了宋文杰一眼。
    陈溪禾暗道糟糕!这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巧燕很是厌恶好色之人,怕是心里要难受了!
    宋家家风严谨,子女大都是恪守规矩的人,偏偏这宋文杰是个异类。招猫逗狗就算了,长大些竟开始盯着美人看,还出言点评,一时间轻浮之名就钉死在了他头上,气得宋家老爷子领着棍子毒打一通,可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改变。
    陈溪禾上前拧了一把宋文杰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舅舅!我看你这老毛病又犯了。巧燕是我的好朋友,她不喜欢这样,你快道歉!”
    宋文杰挨了一个眼刀,又被拧了胳膊,再看看侄女的表情,当即决定认怂。他立刻正色道:“巧燕姑娘,只在下唐突,并非有意出言调戏,实在是……”
    陈溪禾立即接过话:“他从小就这样,见到好看的就要点评两句,虽说没有坏心,但也给不少姐姐造成了困扰,因此,他在杭州府名声不大好。”顿了顿,她白了宋文杰一眼,“你也是活该,这么大年纪了,连个媳妇都在找不到,这就是轻浮的代价!”
    “哈哈哈——表小姐说得对!少爷就是活该!”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杨爷爷!”
    陈溪禾很是惊喜,本以为只有舅舅一个人来,没想到还能见到宋家的老管家。杨管家小时候经常偷偷给她加餐,还会把自己架在头顶,是个极其疼爱她的老人。
    陈溪禾开心地跑过去,搀着杨管家的手慢慢往前。
    宋文杰见这一老一小统一了阵地,立马有些蔫吧了,连连抱拳求饶。
    巧燕在陈溪禾解释的时候已经不那么生气了,但对宋文杰的印象已经是“轻浮”两个大字。看见这样的人吃瘪,心里还是有些解气的。
    柳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正好对上了杨掌柜的眼神。
    “哟!这丫头生的机灵,细细看来,眼睛有几分小姐幼时的样子。”
    柳儿一听,立马有些害羞,低着头悄悄往巧燕身后躲。
    陈溪禾见大家都站在门外,连忙上前推门,门板却无端自己开了,吓了她一跳。
    等门全开了,她发现居然是云五这死孩子。她气得翻了个白眼儿,这熊孩子肯定又是翻窗进去了,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怪癖。
    “大家进来吧!别站着不动了。”陈溪禾率先进去。
    巧燕扯了扯柳儿,上前朝杨管家几人行礼,说:“我和柳儿答应了帮卢大夫熬药,这会儿时辰差不多了,该走了!你们先休息吧!”
    陈溪禾这才想起来她们两人可能会呆着尴尬,也就和二人暂时告别。
    将二人迎进屋内,陈溪禾关上了门,泡了壶茶,向舅舅宋文杰打听母亲的情况。
    “姐姐本就有弱症,在狱中受了些寒,病了好久,幸而有人照料她,不然她那身板,可能都熬不过正旦。不过现下你不用担心,她在府里好好养着呢。我不让她给你写信,就是怕她如上次那样,边写信边哭,她那身体受不住的。”
    陈溪禾一听,皱着眉疑惑道:“怎么会有人照料?”
    宋文杰淡淡地说:“你父亲的几个同年出手帮忙了,本打算将你也一并接走,怎料去晚了一步,你当时已经被人买走了。”他冷哼一声,“他也就有这么点儿用了。”
    陈溪禾哭笑不得,这人是有多讨厌自己的姐夫。说真的,自己幼时要不是长得玉雪可爱,按照宋文杰那性子,怕是连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的。
    她给两人各自斟了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那舅舅,父亲和兄长是真的没有来信吗?”
    宋文杰点点头,神情中也有些疑惑。
    陈溪禾低头,深吸一口气,说:“我刚刚去镖局,得到消息说宁州府有兵祸,恐怕——不太好。”
    宋文杰倏地看向杨管家,二人眼中皆是凝重之色。
    吹了吹杯中的浮沫,陈溪禾渐渐啜了一口茶水,抬头正色道:“舅舅,你能不能借我些银子?我想开个铺子,赚些钱给他们寄过去。”
    宋文杰眼中满是怀疑,眯着眼睛问:“别想骗我,你真想开店?”
    陈溪禾放下茶杯,轻轻点头,理了理裙子,她起身说:“之前不想,是因为没必要,但现在,父亲和兄长哪哪儿都要用钱,我也是,不赚钱,哪里来的钱。”
    杨管家满眼心疼地看着她,“表小姐,宋家的钱足够你们花了,何必要自己吃苦呢!要我看,表小姐直接从家里那个铺子去练手吧!”
    “这不一样。”陈溪禾笑着拒绝,“宋家是母亲的娘家,但日后也会是舅舅妻子、孩子、的家,我们一家不能一直靠着宋家养的。父亲如今落魄,家中总要有人来担这个担子的。而且,我自己也想做出一番事业,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宋文杰缓缓看了陈溪禾一眼,半晌后说:“此事,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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