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姑！！”
    “还有何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有脚的？”
    站在新家的门外，莫闻终于不甘受辱，提出了抗议。
    他承认，小师姑给他安排的新住所很好。
    洞府位于山腰以上，朝北而凿，比之前大了一圈不说，就连外面的小院坝也足足有上百平米之大。
    院坝右侧一栋茅屋，一座凉亭。
    院坝靠近悬崖是一片荒废的灵田，左侧是一条竹林通向山间道路。
    站在门口，抬头便可以看到上面的跨峰索道和远处的中峰。
    这地儿，一看就是风水宝地。
    然而……他刚刚放下包裹，小师姑就把他叫了出来，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一探手就又要拎他。
    云琉微微点头：“但你修行的地方，走不过去。”
    “啊？”
    不待莫闻回过神来，云琉便轻车熟路地抓了他的腰带，继而腾空而起，往峰底而去。
    “小师姑！午饭还没吃！”
    “有你吃的！”
    ……
    云雾寥寥，水声潺潺。
    一道溪流蜿蜒曲折，落入数十丈下的水潭。
    站在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平台上，透过云雾，莫闻惊奇地发现，这地方好像离他之前的洞府不远。
    “看到那弱水了吗？”云琉指着那道瀑布。
    莫闻点头。
    小师姑又问：“感觉到什么吗？”
    莫闻想了想答道：“上善若水？”
    “你擅就好。”小师姑点头，熟练伸向莫闻后背。
    莫闻放弃抵抗。
    然后……他直飞渊底。
    水潭边，三五只灵猴本在嬉戏，见到小师姑现身，灵猴顿时蜂拥而散。
    小师姑一松手，莫闻便跌落潭中。
    潭水极寒，莫闻瞬间一个哆嗦，他惊恐着踩水上浮：“小师姑，你想干嘛？”
    “坐到那瀑布下面去。”
    “太狠了吧？”
    “去不去？”云琉面无表情。
    见莫闻游向瀑布，她微微点头：“每日我自会接送你修行。”
    “多久啊！”
    “我自会计算时辰。”
    云琉说完，见先前离开的灵猴已经返回，手里还捧着灵果，她便微微一笑，指着莫闻：“给他吃。”
    ……
    云琉背负双手，踏云而起。
    之前的平台上，陶行渊长老早已等候多时。
    “他是药灵体，你用弱水是否合适？”陶行渊也是水体大能，自然知道这弱水修行肯定不怎么适合药灵体。
    “你有其他办法？”云琉反问。
    陶行渊呵呵一笑：“我是怕他受不了这弱水之力。”
    “无妨。”
    “为何？”
    “他说擅弱水。”
    “哦？”陶行渊倒是怔了一下，点头道：“他能过第二测，确实不能以一般的药灵体来揣之。”
    “所以陶长老来是？”
    “没别的事，就是想问一问师妹。”陶行渊说着眼神凝重起来。
    “他是三甲全满的第一名，理应是这一届弟子的表率。”
    一个月前，他与云琉亲眼见到天赐典论，自然也记下了那稿主之名。
    只是他和云琉一样，以为莫闻只是同名罢了。
    但方才，云琉为堵诸长老悠悠众口，直接把第一测的考卷送到了宗门大殿。
    他认出了莫闻的字迹，那么很显然……云琉给了这弟子三甲全满的分数，自然也看中了这弟子。
    然而……
    既得其名，便担其责——此乃世间至理。
    云琉闻言微微颌首，转身望向水潭。
    片刻后，她悠悠道：“我知道那些长老在想什么，无非就是个面子问题。”
    陶行渊微微一笑：“面子，有时候不是问题，有时候是大问题。”
    “陶长老想过没有？有他在，明年的仙盟论经大典上，谁能胜他？”
    云琉转头，凝望陶行渊：“就更不用说，宗门特别看重的六艺大比，只要有他，这丹艺之比，就稳拿头筹。”
    “他能在两场仙盟大比中稳拿两项，这区区宗门内的大测冠军，又为何不能是他？”
    “更不用说，本就该是他！”
    陶行渊眼睛渐亮，继而含笑点头。
    “看来师妹确实器重他。”
    “哼！”
    就在这时，下方突然传来莫闻的隐约呐喊。
    二人同时侧耳。
    “他在喊什么？”陶行渊问道。
    云琉皱眉：“炉山神龙拔？”
    “什么乱七八糟的……”
    ……
    十天后。
    “庐山升龙霸！”
    一个霸气的右拳冲天炮后，莫闻重新坐下。
    “小师姑还是失算了，她不知道这瀑布后面有这个小小的藏身之所。”
    莫闻抹去脸上的水珠，嘿嘿一笑，看着身侧刚好不被瀑布当头淋的小地方，颇有些得意。
    “嗯，就是有点像个菩萨坐的神龛。”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吱吱声，莫闻马上大喊：“猴哥，过来！”
    随着声音，一个半人高的猴子便跃了进来，手中握着一个似桃非桃的朱红色果子。
    “嗯，看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莫闻在水里晃悠了一下便啃了起来，边啃边神叨叨地念着：“猴兄啊，也是哥这里地方小，后面也没个洞府什么的……不然等到哥神功大成，定要封你们几个当齐天大圣。”
    “嗯，今天的果子味道可以，下次就照着这个来。”莫闻吃了两口，冲着灵猴竖起大拇指。
    猴子开心大笑，又吱吱吱地比划了一番。
    “哦，你说这是斩金峰摘的啊？”
    “不是？丹霞峰？”
    “缥缈峰？摘得好！下次再去摘！”
    莫闻哈哈大笑。
    灵猴得了表扬，开心离开。
    莫闻丢掉果核，脸上的笑也渐渐消失，随之而起的是点点的落寞。
    每天卯时，小师姑便准时叫他起床，然后给一颗塑灵丹把他丢在这里就不管不顾了。
    直到酉时天黑，才又把他抓起来送回洞府，给一顿晚餐。
    吃过这唯一晚饭，前几天是修改那篇《八纲辨证》的典论，后面便是阅读小师姑准备的各种灵体修行心得的典论、经论。
    然后睡觉。
    周而复始。
    如此，已经十天过去。
    这十天，他白天都只能靠着这些灵猴给他搞来的灵果果腹。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
    真正让他有些烦躁的，还是没有什么进展的寂寞。
    ——你看他都学会猴语了。
    长叹一口气后，莫闻重新坐进瀑布中。
    他闭目静心，灵识下沉，开始运行《归无练气心决》。
    一股淡淡的弱水之力自百汇而下，在他的灵识引导下游走于奇经八脉。
    六个周天后，他睁开眼睛。
    开始他每隔一个时辰的日常。
    “庐山升龙霸！”
    他站起身，右拳直接来了个冲天炮。
    ——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然后……他便感到，一股灵力汹涌而上，自拳中而出！
    灵力带着激波，逆流而上。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