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顶一片安静。
    莫闻并没有如往常那样立刻应诺，而是凝神看着手中的玉佩。
    时间便这样过去了数息，直到云琉眉毛轻轻扬起。
    “喂！”
    莫闻立刻回神。
    “小师姑，你之前说这是……”
    “子母灵犀佩。”云琉瞪了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它的感应有次数限制吗？有感应的距离限制吗？有延迟吗？”
    莫闻盯着灵犀佩，肉眼可见上面布满了复杂的镌纹，甚至还能感觉到灵力涌动。
    “没有，没有，没有！”
    云琉接连说了三个没有，肉眼可见的不爽：“我刚才吩咐你的，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听进去了，弟子也记下了。”
    莫闻随口答着，举起玉佩，脸上已经带起了几分感慨和笑意。
    “小师姑，有没有人解释过，这灵犀佩为什么会能瞬息传讯？”
    云琉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还是很快答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些铭文符箓是何意，但也知道这灵犀佩的工序颇为复杂，且必须从同一块灵玉制作。”
    “如果你真要以那格物的精神去探索，我只能猜，这是通过天道灵海来传讯感应。”
    “是不是只有成对的才有所感应？
    “废话，不然为什么称子母？”
    莫闻长吁一口气，笑了起来：“懂了，量子纠缠。”
    云琉怔了一怔：“那是何意？”
    “嗯……大概就是这子母佩，两物配对后，即便相隔万里，只要其中之一发生变化，另者也会随之感应而变……”莫闻笑着解释。
    当然，这肯定不是量子纠缠，但这纠缠之意，却异常贴切。
    “……”
    “小师姑，我现在能试一试吗？”
    云琉见莫闻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腰间，她便知道自己先前的叮嘱被这家伙当成了耳旁风，顿时柳眉倒竖，就要发作。
    不料下一秒莫闻却举起了手中玉佩，脸上全是感慨和赞叹。
    “小师姑，这是迄今为止，这个世界我所见过的最伟大的技术……呃……仙术。”
    “没有之一。”
    ……
    问智峰前山，入门测试灵体的平台上热闹非凡。
    这里一来够宽阔，二来也相对隐秘，是以成了大多数筑基弟子的切磋比试和修炼之地。
    此时将近有三十余名弟子皆聚在此地，将平台围成了个半圆。
    场中，两名年轻弟子正在比试剑术，只见剑光纷飞中，二人一触即分。
    “承让。”
    “付兄不愧天骄。”泗水体弟子江不疑面色如常，对着付君拱手行礼。
    “哪里哪里，江兄不也筑基圆满？结丹指日可待。”付君亦回礼后，又转头望向山腰。
    妈的……那家伙还不来？
    “付兄是在等人？”江不疑微微迟疑，也朝山腰望去。
    “是啊……”付君脸色不爽：“那家伙不会被小师姑留下了吧？”
    听到小师姑，在场众人立刻便知道他等的是谁了，纷纷面露笑意，也都好奇望向山腰处。
    在场的既然拜入问智峰，自然便是水灵体。
    坦白说，即便莫闻是入门大测三甲第一，大家也没把莫闻怎么当回事。
    毕竟越熟悉修行，知识也就越多，所有人都开始明白，莫闻的药灵体，想要破境那是难于登天。
    然而，随着不断听到莫闻以水修筑基，后又参加论经大会，诞出那“上善若水经”……
    如今，莫闻更是与付君一起，拿到了那据说每三年只评十个的“天骄”头衔……
    大家这才发现，这莫师兄真不能当一般的药灵体来看。
    毕竟他们都是水修，更是在陶峰主的要求下，天天都念那上善若水经，感悟和收益都颇丰。
    ——在场的三十来号人，几乎都已到了筑基八九层，甚至江不疑这两根凝体的泗水体，都已经筑基圆满，只待机缘便可结丹。
    是以，当知道付君在等莫闻后，也都翘首期待起来。
    看两个天骄金丹打一架，多有意思？
    远远的，莫闻御剑而至。
    “来了！”
    “莫师兄！”
    “莫师兄来了！”
    ……
    莫闻跃下飞剑，连忙和众人打着招呼。
    在场的弟子虽然都是同年也是同一门，但他直到论经大会回来才认全——小师姑为他组织了一场宣经会，在会上，他几乎是掰碎揉烂地给众人把上善若水经讲了一遍，还耐心回答了诸多的疑问。
    那一场宣经会后，众人便一致叫他师兄了。
    “莫师兄。”江不疑上前给莫闻行了一礼。
    “江兄，你们这是？”
    “哦，我们本来在练剑的，结果被付师兄一个人挑了。”江不疑丝毫没有羞意，反而呵呵笑道：“莫师兄你看着办。”
    其余人也都一副“你是我们大师兄，你看着办”的表情。
    莫闻愕然，转头望向付君。
    付君哭笑不得：“我等你太久了，就有点手痒……然后可不是我挑起的……江兄，我推都推不掉，你可别瞎说啊！”
    莫闻见众人都是一脸乐呵，便大概猜到之前发生了什么。
    显然是大家看到付君闲的没事在等自己，便提出和他切磋，看能否从剑招上讨点好处。
    毕竟付君以前便是那“黄榜第一”的奇灵体修士，如今又率先结丹，成了那“天骄”金丹，就算输了也不丢脸。
    于是他们就全输了。
    “回头让他请客。”
    莫闻知道这些人想看自己也和付君干一架，可他本来便在小师姑那耽搁了许久，要是再和付君切磋……
    好吧，他必须承认，如果单论剑招，他估计打不过。
    “对对对，回头小弟请客。”
    付君对众人抱拳，随后便唤出法剑。
    莫闻也唤出法剑，和众人告别。
    下一刻，二人御剑凌空。
    ……
    “怎么这么久？”
    “因为临时有个特别有意义的发现。”
    “什么玩意？”
    二人御剑破云，并肩而驰，以神念传音交流。
    “子母佩听过吧？”
    “可以万里感应。”
    “对！就这个！有它，就可以搞出普通人都可使用的万里传信装置来。”
    空中，付君一个趔趄。
    “你当真？万里传信？即便是大乘境的圣君，也只能一日一传！”
    迎着风，莫闻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升起笑意。
    前方云海，朝阳已上三竿。
    “只要能合理利用规则，其威能仙君亦不能及啊……”
    “吹吧你——搞快点，今晚我们到长水城打尖。”
    付君显然觉得莫闻是在吹牛，神念一动，便化作一道鎏光向南而去。
    莫闻摇头，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