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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南闵祭司

    “你们可是不知道,那女子有多厉害。她只是挥一挥手,只看见嗖的一道白光飞了过去,人便死了。
    并且,看那人的死法,脖子处只有一道很细的伤口,但是杀伤力却如此大。她就如同地狱的修罗一样……”
    雅间里,一位红衣女子坐在那里,正在悠闲的喝着茶,听那说书的人讲着一个故事。她不语,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
    “只是她杀死的可是虞家的二公子,虞家人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要我说啊,他们虞家人根本不是那女子的对手。”
    “官府那边已经在通缉那女子了。但是他们不敢去抓,只好悬赏。说是谁能抓住此女,赏金叶子一百叶。”
    “那虞家人其他没有,就是钱多。”
    “他家那钱,你我都清楚是怎么来的。”
    司音音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笑了笑。半晌,她离开了雅间,走出了茶楼。
    走到前方不远处,女子却停了下来。
    “司姑娘。”来者正是那天的白衣公子。
    是他!
    “上次走的匆忙,还不知公子的名字,可否告知?”女子问道。
    “在下叫仟玥。”
    仟玥!“音音多谢玥公子那日的相助。”
    “司姑娘,你就叫我仟玥吧!不要叫我公子了。”他浅浅笑道。
    “好吧,仟玥。”
    他就像是三月暖阳,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
    “不知司姑娘可否有空?”
    “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那,走吧。”
    仟玥带着司音音去了一家乐阁。这家乐阁可是南闵最有名的乐阁。
    只听见那乐阁里传来悠扬的琴声,清脆悦耳却又回环往复。
    那旋律时而高扬,时而低沉,哀转久绝。像是在诉说什么凄惨的故事,司音音听到这琴声,不免有些想家了。
    “司姑娘,没事吧?你怎么看起来有些忧郁?”
    “哦,我没事,只是这琴声太动听了,使人有些触景伤怀。”
    “那,我们进去吧。
    “好。”
    长生殿内,
    有一男子站在月夜下吹奏着哀伤的曲子。
    巧笑倩兮 美人盼兮
    卿不复兮 魂归故兮
    今夕何夕 盼卿归兮
    佳人何归 吾愿盼兮
    曲毕,那人久久徘徊在树下,不肯离去。
    淡淡的月光照映在那男子的脸上,不见了往日般魅惑众生的妖孽的容貌,这时只是一个失去了心爱的姑娘,在等着佳人归来的痴情人。
    千年了,你为何还不回来?我醉生梦死,只为千里寻你。你难道忘了你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此生此世定不负相思意。现如今,你为何迟迟不回来?
    这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反反复复,周而复始,从未停歇。我等你亦是如此……你究竟在何处……
    远处的凉亭,有两人望着树下的男子。
    “陌桑大人,殿下他为何这么伤心?”
    “他在等一个人。”
    “等的是何人?”
    “一个不归人。”
    “那她,还会回来吗?”
    “会的。”
    “好了,快回去吧。”
    “陌桑大人,你呢?”
    “我去看看他。”
    说罢,他走下了凉亭……
    “不知两位雅客想听什么曲呢?”一位抱着琴的女子说道。
    “司姑娘,你想听什么曲子?”
    “我不懂乐律,仟玥你自便吧。”
    “那就来一曲前尘。”仟玥缓缓说道。
    说罢,那女子盘腿而坐,轻轻的拨弄琴弦。
    刚开始,琴声是高昂的,旋律明快悠扬,慢慢的,慢慢的,琴声逐渐低落。
    司音音不知道这琴声有什么古怪,渐渐的,她沉重的闭上了眼睛。
    她又梦见了那个女子。
    这次不同的是,她处在一片火红的炼狱中。她看见那女子被沉重的铁链绑在高台上,下面全是滚滚的岩浆,稍不留神,就会死无全尸。
    这周围的彼岸花肆意妖娆的盛开,就像那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一样。
    这时,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于是就转过头去 ,当她转过去时,她身后站着的是那个被绑在高台上的女子。
    那女子就这么注视着她。很久,那女子开口道“你是司音音?”
    “我是。”
    “你可知我是谁?”
    “我怎知你是谁?”
    “你是我。”
    司音音疑惑。上次她在梦境里见到的那个女子,便说她们本是一人,如今这女子又说她是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那女子的脖颈处,发现没有那朵妖异的红莲。
    “我是你?”
    “我是你,你便是我,我们是一个人。”
    司音音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那女子又成了脖颈处带有红莲印记的女子。“嘻嘻,司音音嘻嘻……嘻嘻嘻……”
    “我便是你,你便是我。”
    “我是你,你是我。”
    这两句话如同魔音一样,一直在她的耳边回荡,挥散不去。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够了!”
    说着,司音音拔剑出鞘,朝前面的人砍去。那人如同鬼魅一样,怎么砍都砍不到。
    她一会儿变化成高台上的女子,一会儿又变化成有红莲的女子。
    她看见自己被绑在了高台上,脖颈开出了一朵妖娆的红莲,她被一把利剑刺进胸口……
    这时,她听见了有人喊她,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睛,原来是仟玥在叫她。琴声也已结束。
    “司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
    “仟玥,这琴声为何会使人进入幻境?”司音音有气无力的说道,苍白的脸上布满汗珠。
    “来,你先坐下来,喝口水。”
    她接过仟玥递来的茶水,一口饮尽。男子才悠悠说道。
    “这琴声并非会使人进入幻境。这首曲之所以叫前尘,是因为它能够唤醒你灵魂最深处的记忆。”
    “你带我来听此曲有何用意?”
    “我并非有何用意。”
    司音音感觉到自己有些不舒服,说道: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先行告辞了。”
    “司姑娘,你没事吧?是否要我送你回去?”
    “多谢你的好意,不必了。”
    言罢,司音音就离开了思音阁。他示意旁边的人跟着那女子,以免她出现危险。
    “你奏乐时,可有异常?”
    “回禀祭司,的确是有些异常。”
    “说说看。”
    “属下奏琴时,明显能感觉到她体内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在波动。它想要冲出来,却奈何只能挣扎。”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祭司效劳,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一路上,司音音都在回想刚才的事情。
    她越想越乱,突然想起那些话,她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沉重身子逐渐站不稳,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一样。
    忽然,她吐出了一滩深红又似黑的血,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就栽倒了地上。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在一张床上。环顾四周,这里好像不是在客栈,那她在哪?
    她刚起来要走时,就听到有人说道“睡下。”
    顺着声音看去,她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背影。她想起了那个人。
    “怎么,离开本公子才几天,就成这样了?”这欠揍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他。
    “来,把药喝了。”
    说着,那人把药端到了司音音面前。
    “看什么看,还要我喂你喝吗?”
    司音音接过药,一口气将它喝完。
    “咳咳咳…这,怎么这么苦。”
    “给,吃了。”
    “什么?”
    “蜜饯。”
    “谢谢。”
    以前,那个女子也害怕喝药,每次,她受伤喝完药后,他就喂她吃蜜饯。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见到眼前女子会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嗯?”
    “我说,谢谢。谢谢你在那夜救了我,谢谢你在漫笙刁难我时帮助我,谢谢你教我武功,也谢谢你现在又救了我一命。”
    她对着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又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她。眼前女子,为何和她那么相似?
    “你,怎么了?”
    “我没事。”
    “好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男子就出去了。
    “溯夜。”
    “殿下有何吩咐?”
    “看好她。”
    “是。”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看到她就能想起阿音呢?她究竟是何人?池易靠在长椅上思索道。
    屋里的女子坐在床上,仔细回想着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从自己那段时间频繁做那个梦,她告知外公那件事,外公对她嘱咐的话,并交给她玉佩,再到古玩店发生的事。
    她来到这个异界,遇到姓池的那家伙,还有安禾给她的平安符,遇到仟玥,梦境中那两个红衣女子是谁?白衣女子是谁?
    为什么那红莲女子和被绑的女子说她是她,她便是她?她是谁?那她司音音又是谁?
    为什么外公嘱咐她一定要找到长生殿?
    既然长生殿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那荞夕又是怎么知道的?这其中又有何关联?为何?
    看来只有找到长生殿才是关键,真相才能大白。
    司音音拿出玉佩和安禾给她的平安符,仔细看着。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乐阁内,仟玥倚靠在一把长椅上闭目养神。他在回想过去的种种……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有一个女孩儿追着一个男孩儿跑。
    “仟玥哥哥,你站住,我今日一定要打赢你!”女孩儿的小脸冻的红扑扑的,一双清澈有神的眼睛怒视着前方的男孩儿。
    “帝姬小殿下,你是打不过臣的!刚才你还输了呢!”那男孩儿得意的说道。
    “哼,我不理你了,以后也不理了。”说着,那女孩儿撅着小嘴嘟囔道,一脸的不开心。
    男孩儿听到女孩儿不理他就连忙说:“殿下,你不要不理臣,臣错了,臣错了。”
    “好,看你怎么诚恳的份儿上,我就饶了你。”小姑娘开心的道,她拉着那男孩儿的手开开心心的跑出了宫殿。
    “仟玥哥哥,你看我今日好看吗?”
    “殿下在臣心里是最好看的。”
    红衣的少女对白衣的少年会心一笑。白衣少年郎看着她笑,自己便也笑,满眼都是温柔。这是那年她参加宫宴时问他的问题。
    “仟玥哥哥,对不起,都怪我贪玩害你受罚。”
    “傻丫头,说什么呢,这不怪你。”他温柔的摸了摸那少女的头。这是那一年,她贪玩偷偷跑出皇宫,他被皇后娘娘处罚的时候。
    “仟玥哥哥,你快走…不,不要管我,快走!”他看着那女子浑身是血,有气无力的叫他快走,不要管她……
    他亲眼看着那女子被利剑一次一次刺进胸口,亲眼看着她痛苦的样子,自己却无能为力,亲眼看着她被毁容,亲眼看着她从自己的面前消逝,从此不复……
    “祭司大人,祭司大人!您在吗?”
    “何事?”他才从那梦魇中醒来。
    “是青鸾殿那里的传来的消息。”
    “进来吧。”
    “是。”
    那人跪下恭敬的说道:
    “回禀祭司,青鸾殿那边的探子来报说,漫笙最近有些反常,自从大人走后,她就像变了。而且,她去过灵湖。”
    她去那里干什么?难道……
    “命人继续盯着她,若有异常,及时来报。”
    “属下遵命。”
    “下去吧。”
    漫笙啊漫笙,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待你如亲妹妹,可谁知,你竟然敢伤她,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呵…呵…漫笙,我会让你血债血偿,让你为她赎罪!
    这时,不见了他脸上往日的温和,只有一副冰冷的面孔。
    他深邃的眼眸也不见往日的温柔清澈,瞬间变得冷冽凶狠,那眼神就像是无底深渊,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好像一下就能把人吞噬。
    说罢,他走在窗前,静静地看向远方。没有人知道,此时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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