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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前往溯域

    清晨的寒露残留在已枯黄的枝叶上,潮湿的土地散发出阵阵土腥味。
    一身月白色罗裙的女子立在那棵红似火的枫树底下,如墨的三千青丝如同瀑布般自然垂直,秋风吹过,女子连连咳嗽了几声。
    “这里风大,你伤还未痊愈,进去吧!”说着,仟玥将手中的一件白狐披风盖在她身上,并为她系好。
    司音音侧过头道谢一声,男子温柔的眉目宛如千万星辰。
    她与他并肩立在树下,一片片红色的枫叶落在女子的头上,她抬手去拂枫叶时,男子刚好将那白皙分明的手覆在女子的纤纤玉指上。
    感觉到那双手的温度,司音音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侧过脸一脸期待问仟玥道:“此树,是你栽的吧!”
    他温柔一笑,望着那高树轻声坦言道:“为一个故人所载。”
    “那故人,应该对你很重要!”女子听着耳边刮过的风,转过身,凝视着男子。
    仟玥闻言,低首也凝视着女子。悠悠说道:“胜过世间一切。”他浅笑一声,明媚温柔的笑如冬雪中盛开的白梅,温暖了寒冬。
    司音音嫣然垂眸,蹲下身捡起一片枫叶放在空中端详着,许久道:“世间唯有相思劫难渡,睹物思人悲愁何时停?那位故人能有你如此的挚友,何等不是一桩美事?”
    仟玥点头不语,心里思绪万千,“相思劫难渡!她曾渡了千百万人,唯独渡不了自己,卿至今未归,留一树繁花,相见!”
    风大了,仟玥将女子扶进了屋,为她端来药汤。
    合上门,司音音独自坐在床边,呆滞的仰望着檀木天花板,陷入了深思。
    轻摇脑袋,她似是要把一切杂念完全消除一般。从怀中掏出玉佩与那个平安符,放在床边盯着它们,好像要找出什么破绽来。
    一块平安符,也值得冢英楼那帮人去交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打开看看不就一览究竟?
    她拿过那平安符,端详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不知什么时候 她的指腹划开了一道口子。
    慢慢渗出的血珠滴在了符块正中央,忽然,它好似破除封印般,立即发出一束暗淡微弱的光。
    片刻,当再次她拿起那符端详时时,它哪还是什么绣着图案的平安符,这分明就是一块令牌。
    司音音反复观察,终于在最右端的下处发现了一个祭字。
    她连忙将玉佩上的字拿来与令牌对比。果然,玉佩与令牌上都刻有这个字,她拉紧了披风,低下头。
    冗长的寂静,屋中阵阵的熏香,清幽而又淡雅。
    “难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这块令牌,究竟有什么秘密?”女子低声呢喃,坐在床头轻咳几声,将手中的东西揣回了怀里。
    “溯夜,你与清涟带人待在此地,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是,属下遵命。”池易站在溯夜面前,冷冽威严道。
    蓝湖郡,黑衣男子手持玉笛,意气风发。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像细针一样刺骨冰凉,悲凉哀绝的曲子响起,平静的湖面微波粼粼。
    男子挥手,湖面顿时沸腾起来,波涛起伏,刹那间,翻涌的湖面被分成两半,中间留出一道路。
    陌桑走上前,与池易一道进入了湖底,并设上了结界。
    “偶然得以听说这封灵石竟在冥海的蓝湖郡湖底,不承想,功夫不负有心人。”陌桑与男子并肩同行,正色道。
    池易神色严厉,一双凤眸极为寒冷的道:“所幸在最短时间内得知封灵石的下落,否则,必定寻找一番,或许未果。”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黑暗处的东西动了动。
    忽的,面前发出一声巨响,男子半眯眼,紧紧盯着黑暗处的东西。
    空气变得极为安静,转眼间,一个似龟却又不是龟的东西速度极快的爬来。好似知道闯入者的冒犯,那守护兽愤怒的嚎叫着。
    那守护兽很是庞大,面前的两人在它面前,直接就是沙粒般的存在,男子向前定睛一看,便看见前方有一抹暗淡的光,猛地瞳孔放大,他确定,那便是封灵石!
    但是,这守护兽直接挡在他们的面前,没有一点缝隙。黑衣男子转眼,白衣男子即刻领会。
    只见白衣男子拂袖,空中有千万根银针顺势向那守护兽接连不断的射去,池易伺机轻身一跃,跳到了那边之地。
    那东西愤怒的嗷叫,不断的发出猛烈的攻击,男子闭眼,将手指放在眉心,突然睁眼,一道无形的力量径直朝着守护兽打去,那东西吃痛,惨烈的嗷叫一声,立刻到地不起。
    池易上前将封灵石拿来出来,捧在手心,低垂眼眸看着它。只见一块光滑平坦的圆石散发出淡淡的光圈,陌桑渡步过来,端详着那块封灵石。
    七日后,司音音已经痊愈了。
    她站在那棵枫树底下,抬头仰望着片片落叶。
    宛如骄阳的红衣与身后的枫树好似融为了一体。低头回首往昔,想起过往种种,她抬起冷眸,眼里多了一份坚定与执着。回想自己九死一生,差点命丧黄泉,幸亏得以仟玥相救,她望着远方会心一笑。
    从现在开始,她将踏上真正的旅途。
    仟玥立在高台上,低头看着下面女子,竟看的有些出神。
    “大人!祭司大人!”初风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连叫几声,却见仟玥好像一尊雕像一样立在那里,纹丝不动的望着那女子。
    “何事如此慌张?”意识到自己片刻出神,仟玥侧过头,盯着气喘吁吁的初风问道。
    “是…是暗线那里来报,说是灵湖最近的异动很是频繁。”
    仟玥皱眉不语,思酌片刻,澜玥正色道:“告知剩下的暗卫,让他们尽快回来前往思音阁,灵湖一事,暂且放下。”
    “是,属下这就去通知他们。”初风低首告退。
    他踱步下了楼台,走向了那棵枫树。
    “司姑娘!”他温柔笑着,站在司音音身后轻唤一声。
    女子闻言转身,笑靥如花的看着来者,惊喜道:“仟玥,你怎来了!”
    “见司姑娘独自一人,便想着陪司姑娘解闷。”他如画中仙一样,白衣飘飘,温柔似水,低声细语回答道。
    女子和他一并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谈笑着。
    “仟玥,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和陪伴,真的很谢谢你,但是,我们都有各自所追求的事,明日,我要离开了。”
    许是知道她迟早将要离开,仟玥并没有挽留她,只是听到她忽然说要走,心里总归感觉到空荡荡的。
    沉寂了千年的冰冷的心,因她的到来,而又重新感觉到了心跳和炽热。
    仟玥知道,他很想留住她,因为在她的身上,他能感觉到久违的温暖和依恋,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他是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她见仟玥不语,浅声道:“其实,能有你这样的挚友,我很开心。”
    他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但不知为何,他很开心。
    男子将一杯温茶放在她面前,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女子,“司姑娘,遇见你,是我仟玥的荣幸,既然明日姑娘要离开了,何不相送一程呢?”
    男子端起茶杯,悠然的站了起来,“今日我以茶代酒,敬司姑娘一杯!”
    司音音见状,也站起来,端起茶杯,含笑饮尽了一杯茶。
    那日,他们谈了很多很多,仟玥从未对一人如此敞言过,除了她。
    月夜下,女子孤独的背景被月光拉的很长,她一袭红衣,倚剑而立,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池塘里映出败落凋零的枯树和女子的身影。
    她抬起头来,仰望着星空,一抹月光照在她的脸庞,出尘不染的天姿不得不使人折服。
    “溯域,长生殿!”女子低声呢喃,冷眸中充满了坚定,与期待。
    “外公,小音定不负您所托,一定会找到长生殿的!”她一定会回去的!
    她舒心一笑,不由得握紧了那块玉佩。
    黑夜里,时不时传来寒鸦如血般哀怨的啼叫,一阵夜风轻抚过,落叶随风飘荡,女子的衣衫被风吹了起来,摇曳生姿。
    那一夜,她心事重重,独站在月下,想了许多。其中有对未知旅途的期待,对所追求之事的坚定,还有,对一人的思念。
    不知,他可否还记着她?如若是,她很感谢他会记着她,如若不是,也罢了。女子望着远方,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璀璨星空,皓月千里,月下美人,心有怅惘……
    一声清脆的打鸣声,将熟睡的人儿从梦中惊醒。擦拭去了额间的汗珠,起身,她穿好衣服,收拾好东西坐在榻上出神片刻。
    窗外灰蒙蒙一片,她起身走到窗边,打开木窗,一阵冷风吹进来,吹拂着女子的脸庞,低垂眼眸,自然卷翘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远方只有一片无尽的灰,寒冷的风划过她的脸,司音音闭上眼睛,感受着冷冽的风带给她的沉静。
    天渐渐亮了,一轮红日缓缓从东边升起,女子睁开眼,走出了房间。
    仟玥立在那棵枫树底下,似是在等待着她的到来。果不其然,女子看见站着的男子,踩着莲步缓缓走去。
    男子见女子前来,微笑着盯着她,司音音悠悠道:“仟玥,此去一别,何时再见,与你相遇,实属有幸。”
    “姑娘言重了。”仟玥眉目柔情,似春水般细语道。
    他们互相挥手告别,仟玥目送着她离去,一袭红衣飘动,拨动了他死寂的心。
    “卖包子嘞,刚出锅又好吃的包子嘞!”她走在街上,卖包子的老板大声吆喝着。
    “老板,来几个包子。”女子走过去,要了几个包子。
    “好嘞,姑娘您稍等。”她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木凳上,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姑娘,您的包子来了,请慢用。”老板将一笼包子放在了桌上。
    “谢谢。”
    动作迅速解开戴着的面纱,咬了一口。忽然,前方来了几个手持刀刃的男人,他们坐在了司音音的右边桌上。
    “老板,来几笼包子!”
    “几位客官您的包子来了!”
    男人拿起咬了一口,眉头紧锁,立即将包子扔在地上,破口大骂,“你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吃,是想害本大爷吗!”
    包子老板吓的啰嗦,颤抖的说道:“这…这位爷,小的不知…不知这不合您口味…我…”
    没等老板说完,那人一刀将桌子劈成两半,大声喊道:“哥几个,把他给我砸了!”
    闻言,老板大惊失色,带着哭腔,“爷,几位爷,您可不能砸了它啊,小人还要养家糊口啊,求求您了……”暴怒的男人不耐烦的瞅着哭喊着的人,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男人正要举起刀砍向老板时,她的余光扫过他手臂处的刺青,女子带上面纱,把茶杯扔飞了出去,打在了男人的手上,欲落下的刀哐当一声掉落。
    “谁?是谁,给老子出来!”男人捂着手臂,朝人群怒吼着。
    “冢英楼的人一向是如此放肆吗?”女子站起身来冷声说道,缓缓走过去。
    那人有些惊慌,冢英楼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容,未曾有人真正识出他们,眼前的黄毛丫头,竟认得出他们!
    众人听说是冢英楼的人,立马躲得远远的。“你是何人?”
    “当然是路见不平的人。”男人盯着面前这个十七八岁的红衣女子,不由得瞥了瞥眉。小小年纪,口气倒不小啊!
    说着,男人夺过一把刀,直冲司音音。
    一阵冷风吹过,女子的面纱微微飘动。利剑出鞘,迅速的挡住了兵器,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如此这样,不怕被你们楼主知道?我可是听说,冢英楼一向纪律严明,如有违反者,诛杀!”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对面的人毛骨悚然,男人瞪大了眼睛,惊恐不安看着女子。
    “你…你究竟是何人!”
    冷笑一声,如深渊般冰冷的眸子散发出恨厉的光芒,扫过众人,“自是取你命的人。”
    其他人举着武器不敢动,呆滞的看着这一幕。女子持剑,周围散发出一股戾气。男人闻言,双腿一软,哆嗦着求饶。
    良久,女子又放下了剑。
    “多谢姑娘不杀之恩。”他低头弯腰诚恳的说。
    后来男人走过去向店铺老板道歉并与其他人将老板小铺重收拾好,迅速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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