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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初心不改

    风吹不散她的愁思,忘川也忘不了她的情!
    她立在奈何上看着这无比荒凉的魔域,即使烈酒入喉,也依旧解不了她相思难熬。
    自回到魔域后,她便一言不发的立在奈何上借酒消愁。
    渡忘川的船夫划着一架小船带着苍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老夫已经在这忘川渡了千万年的鬼魂了……姑娘可是有忘不了的人或事?可这自古情关难过啊,老夫也曾渡过一位神情无比凄凉的女子,她说她有一个一直也忘不了的人,可那人却始终不曾出现,而她在这恶鬼之地徘徊着直到神魂俱灭……”
    “姑娘又何必执着于红尘私情?终究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她抬起头来望向无垠的忘川时却发现老者已经消失在茫茫忘川中……
    风澜不知何时出现,他站在祭音的身后远远的带着些许看不透的目光望着她。
    “阿音,别喝了。”他夺过她手里的酒壶,一把将他带入自己的怀里。男子身上的白梅清香瞬间叫她清醒了几分。
    她抬眼看着风澜,眸子中有不解,有怨恨,有痛惜,有疏远……
    她推开他,眼神变得冷漠疏远起来。
    “仟玥,你骗的我好苦啊!”她带着一抹苦笑,凄美的脸上多了几分心痛。
    他心口猛然一缩,藏在心里不见天日的黑暗终于被捅出一个缺口来,他惊恐的盯着她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你封印我的记忆,骗我爱你,你联合雪国祀君泠,助她成为雪原圣女与池易成婚。你为了我能永远忘记他,不惜用自己的命与灭世邪魔签定契约……仟玥,你到底还有多少瞒着我?”
    她红着眼眶质问风澜为什么?
    男子眼尾泛红,惹人心疼。
    他知道祭音已经想起来了所有,他温柔的面容逐渐的染上了一层寒意,宛若万年寒冰一般,即使隔的很远,也能感受到他四周所散发出来的寒气。
    “阿音,我所做一切,都是因为我倾慕于你!自小时在皇宫起,我就爱你!我原以为,我能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可直到那人的出现,是他从我身边抢走了你!我记得你喜欢在夏夜的梧桐树下靠着我看萤火,可那次夏夜,他带着你去了北璇……阿音,我是真的爱你,我只是害怕你离开我,你可知,我曾在祀月宫等了你一千年,可你却始终没有回来……”
    他声音染上了一层悲凉 ,眼尾泛红,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乞求原谅一样。
    “呵!可你的爱叫我不能喘息!仟玥,自始至终我都是把你当做我最亲的人,我爱的人从来都只是池易!你的爱,我承受不起!”
    男子宽大的袖中握紧了拳头,泛红的眼尾就像是染上了血的花瓣。
    血色的花海只能叫他眼睁睁的看着祭音离他而去,他的眸子不再如春风般明媚柔和。
    原来,原来她根本就没有爱过他!哪怕一丝,都没有!
    即使她喝下忘情之水也没有爱上他仟玥一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子突然如着了魔般的疯笑起来,他一挥手,身后无数恶鬼化作无数怨气朝他眉心钻去。
    “阿音,既然我得不到你的心,就只能委屈你了!”他低沉下眸子来,只觉得四周寒气逼人。
    魔域刑司内,关押着蛮荒的上古妖王。
    沉重的锁链禁锢住了上古妖王,血腥味在整个幽暗潮湿的弥漫着。一人被黑暗遮住了面容,诡异的琴弦被那人用手指轻轻拨动,瞬间便化作了无数道剑气向妖王劈去。
    一抹冥火不知何时亮起,借助幽暗的火光,那人疯魔温和的面容完全暴露在刑司之中。
    风澜抬起覆满冰霜的眸子死盯着眼前命在旦夕的上古妖王,他脸上扯出一丝笑意,一挥手,那妖王的魔气便直接被风澜吸收了去。
    刑司里又暗了下来,一阵阴风吹过他阴翳的面容,许久,风澜周遭的魔气才缓缓散去……
    魔域大殿内,祭音神情冷漠的注视着台下的人。
    “尊上,属下近日占得一卦,四象缺主,五行生克,恐有凶厉。虽近日风平浪静,但回生六极门似暗中蠢蠢欲动,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紫袍男人手拿拂尘谦卑的陈述道。
    那女子的赤瞳闪过一丝杀气,男人本想还说什么,看见女子那周围的魔气他不得不闭了嘴。
    祭音回想自己去鬼域在人间看见的场景,那时人间的上空布满了邪气,四周还似乎藏匿有妖邪的气息。祭音忽然想起来祭宸,也不知道他怎样了……
    正在此时,风澜一袭高贵黑金长衣慢步走进了大殿。“方才听宜门主所说有人暗中在回生六极门做了手脚,依本座看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能够进入禁地之人,除了魔尊,便是本座了。怎么,宜门主是在怀疑本座?”
    男子的脸上带着轻蔑,祭音远远望去,倒是发觉风澜与之前大有不同。
    “右使大人误会了,属下并非有此意,还望魔尊您能够明察秋毫。”男人沧桑的眼睛扫过风澜,接着又看向了祭音。
    众魔士听见那紫袍男人如此说道,不由得恐慌了起来。近日的确三界不太安宁,一时间,整个大殿喧嚣了起来。
    祭音越发的看不透风澜了,自两年前发生了那场鏖战后,他再也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柔儒雅的仟玥了。
    “吾想可能是右使大人误会了,宜门主不过是为了魔界罢了,不过此事,吾定会查清,此事无需再议。”
    女子半眯着赤瞳看着男子,回生六极门一事看来她必须得亲自去看看了。
    风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退到了祭音一旁,周围的魔气却又多了几分。
    “报,启禀魔尊,结界外自称是圣安主的人求见您。”女子挥了挥手示意那人进来。
    两日前收到寒月的密报,说是她已经寻到了青阴灯的线索,这对魔界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若想与仙界对抗,她必须要有强大的军队,而此时圣安主求见,于她来说,是大吉之兆。
    半空中盘旋着的血鸦和蝙蝠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四周雕刻着的石刻魔虎睁着凶狠的双目,卧在冥河里的蛟龙见有生人擅闯魔域,张牙舞爪的冲着男子嘶叫。
    “圣安主夏若钦,拜见鬼姬殿下。属下来迟,恭候魔尊归位。”那身着白髦玄衣的男子浅笑低首道。
    众人一听到夏若钦的名字,一瞬间个个都睁大了眼睛。传说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性情阴晴不定,空有一身才华却从不为任何人效力,不知怎的,此人怎么会突然到访?
    祭音见是上次在雪原替她解围之人,便对圣安主的辞色柔和了许多。
    “不知圣安主此时到访我魔界是有何要事?”她望着台下那人,语气冷淡的问道。
    夏若钦倒也是丝毫没有胆怯之色,他的眸子盯着祭音的赤瞳,神色带着恭敬。“如今天下几分,三界六道尚有隐患存在,且某近日观卦象为凶,夏某蹉跎半生只为寻得贤明君王报心中之志,且又听闻魔界召集有识之士,便想尽自己微薄之力,助殿下您平定三界六道风波,还万物安宁。”
    女子的赤瞳扫过他,见男子也是赤诚,便将他收入了自己的麾下,封其为圣安左护法,同右护法媸寐共同协助她。
    安排好一切事宜后,祭音决定先前去人间一趟。
    回生六极门结界破损,怕是人间滋生出了怨气,怨气一旦增加,必会吸引妖邪涌入人间。
    “阿音,你这是要去哪里?”
    风澜见祭音要走,便拉住她的衣袖问道。
    祭音没有理会他,只是站在了原地没有回眸。
    风澜四周环绕着魔气,他绕到了女子的面前轻轻的抚摸着她冰冷的面容,“阿音,你为何不再看看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又像是带着无限的怨恨在质问她为何要多次抛弃他而去?
    “我知是你私自进入了回生六极门,不管你有何目的,这次我便饶了你,此次结界破损,人间滋生祸乱,若再不阻止,尸王苏醒之日便近在咫尺。”她用手指扳下男子的手,说完话后便直接乘着白泽消失在了殿内。
    阿音,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那你为何又要帮我?你可知,我枯死的心再次为你而跳动?
    他露出一抹苦笑,体内的魔气正在慢慢聚集。
    他想起了两日前邪魔所说的话“若是你助我解开封印,我便实现你心中所想。待吾重生,便是尔等的噩梦!”
    祭音乘着白泽来到了凡间,此时人间浊气漫天,四周充满了妖邪的气息,看来还是她来晚了一步。
    白泽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女子念咒施法,一束光晕飞过,四周的怨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白泽又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趴在女子的脚边舔舐着自己的爪子。祭音见此,便只好赤脚走了下来独自向前走去,那白泽见女子不理会自己,便耷拉着脑袋跟在祭音的身后。
    “玄天神律,诛邪上清,敕!”随着女子念咒,一道强大的法力直接清扫了方圆百里的怨气。
    低沉的阴云终于消散了几分,夹杂着浮沉的微光射透了厚重的云层露出点点光亮。
    她走过长街,看见有一老者跪在地上乞求神明不要降下天罚之罪,老者的身后,是哭喊着的孩童,几具尸体随意的抛洒在路边,饥不择食的鸟雀啃食着浮尸……她的玉足上踩上了一摊冰凉粘腻的血液,一旁是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在风烟中独自哭泣……
    天罚,三界乱,妖邪生,万物死……
    “若是先帝姬在时,定会扫平风波,上苍有灵,保佑我人间再无动乱……”她耳畔想起的是人们的不断祈祷声,她只觉得自己体内血液倒流,昔日种种,如在眼前……
    祭音她似乎忘了,她生前被南闵人人称之为“战神殿下,”她所追求的,不正是人民安定吗,可坠入魔道,她竟是违背了自己的初心。
    正在她思索之际,一个巨大火球直冲向那可怜的老者来,她施法念咒,竟是破了来人的诡异阵法。
    “想不到又是你,鬼姬!”罗刹鬼母的部下血煞子讥笑道。
    祭音见是此人却也废话不多说,她一招制敌,血煞子竟然一时被震碎了内丹,他没有想到此女法力会如此之强,刚要逃跑时却被祭音困在了阵法内“吾近日修的一阵法刚好缺一具魔物之体,今日不如来叫你试试。”
    说着,血煞子的脚下出现了一个极为复杂的阵法,他还没有明白怎么一回事时,那阵法便已经开启将他收入了阵眼之中,片刻后,地上只留下了一摊血水……
    这可谓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她赤脚向南闵的皇宫走去,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她终于能回去看看了……
    皇宫内,祭宸正坐在大殿上为妖邪一事伤神,作为一国之君,却不能保护黎明百姓,他有愧于祭家先祖,愧对于对他给予厚望的阿姐……
    “陛下,殿外有人称自己能为陛下排忧解难,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祭宸说道“宣”,殿外那人才踩着莲步缓缓走了进来。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吓傻在了原地。少年帝王顿时眼前一亮,似扫去阴霾般的光明,他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女子不慌不忙的走进来。
    “好久不见,阿宸。”
    祭音的赤瞳深沉的注视着那个俊朗威严的少年帝王,宛如流逝的千年时光,在见到那个不归人的时候又在暗无天日的阴暗里萌出新芽。
    “阿姐!是你吗?阿姐!真的是你吗!”
    少年帝王冲到女子面前看着女子,那个和他阿姐有着一样容貌,一样气度的女子,唯一不同的是,面前女子的脖颈处有一朵妖娆至极的红莲。
    “是我,我回来了!”她温柔的摸了摸祭宸的头,那个孩子,终于担负起了他的重任。
    “阿姐,真的是你!”祭宸拉住祭音的手,他不敢相信,他的阿姐真的回来了,那是他多少个日夜思念的人,她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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