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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两族之交

    时间倒转,仿若回到了那年……少年拉起满身狼狈,囚首垢面的他,在人海充满嫌弃不解的目光中,少年像是一道光,刺破黑暗,出现在他的世界。
    摩罗大帝嘴角溢出血,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他看向九重天际,含着笑意“是你先负我……可你的女儿…她亲自为你报仇了……”
    青色的光将摩罗大帝刺穿,万千魔兵逃窜。黑云消散,三界禁地终于现出光明,冥姬眼含热泪,立于苍穹之下,加冕为王。
    “吾等参见魔主王尊!”尧音立在一旁,远远注视着修罗族公主。人间的灾害停止,三界重回安静。女子额间神印闪出一道金光,悬在半空。“福慧恩兮,吾降百福!”
    瞬时,那女子赐福,润泽万物!
    “此次多亏了你,不然,仅靠我一人之力不能平定战乱。”冥姬与尧音走在冥河边,笑道。
    一旁之人看到一切恢复如初,眼里闪着灿灿的星光。“两族之交是所有人的功劳,我自当是不敢一人居功,何况 你我都是为了不叫他们再受到战乱之苦。”
    冥姬听闻,心里一暖。“你这朋友我交定了!冥姬再此立誓,魔界愿意万年与上界交好,甘愿为臣!”
    尧音面色严肃庄严,道:“如此信任我?敢拿数万魔族生灵立誓?”
    冥姬盯着尧音的眼睛,道:“你是悲悯众生的神,我相信在你的心里,众生平等!”
    九重天际忽然划出一道紫色闪电,像是应允了冥姬的誓言。
    两人坐在河畔,看彼岸花开。阴风阵阵,危险悄然而来。
    “当年摩罗族杀了我的母亲,又以我为饵害死父亲……又有多少和我一样的人在战争中流离失所……好在,一切都结束了!”女子释然,她定不会辜负父亲的心愿,成为一个为民保国的明德君王。
    血腥味随着风而来,两人一同警惕,尧音看向远处,却听见了嘈杂打斗的声音。
    冥姬死死盯着前方,脸上闪过担忧,忽然,她脖子上挂着的海贝闪了起来。一道青色闪过,冥姬已经冲到了前面。
    “你这个小崽子,如今可算是逮到你了!今日若不弄死你,难解我心头之恨啊!”几个蒙着面的人围着地上的少年拳打脚踢,恨不得把那少年剥皮抽筋。冥姬一脚踢开几人,护在少年面前。“放肆!”她眸子怒视蒙面人,一掌击过,片甲不留。
    少年穿着殷红的血衣,狼狈不堪的蜷缩在地上,冥姬蹲下身来,轻轻的撩起少年的脏发。
    那双眼睛含着恨意,格外机警的瞪着冥姬,猛地向后退缩,“别怕!”她忽然拉住少年粘稠的脏手,又仔细的瞧着少年的脸庞“是你!”冥姬看见再也熟悉不过的容颜,激动了抱住了少年。
    “当年我在冥河遇见了你,你还送给了我一个海贝项链呢!你看!”女子急忙取下脖子上的挂坠,放到了少年的面前。
    承渊的目光突然安静,扯着嘶哑的嗓子哇哇叫着,似乎在说:我终于找到了你!
    冥姬翻看着承渊身上的伤口,眼睛里含着柔雾。她攥紧拳头,抱紧了怀里脏臭少年。
    “尧音,三日后,我会与天界议和,恕我失陪了。”冥姬抱歉的点头,尧音心领神会,只好离去。
    神域里,君荼穿着素衣静静的站在菩提神树之下,像是等了几天一样,脸色有些发白,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晶莹剔透的珍珠。
    结界一阵波动,男子喜出望外,立即迎去。女子大步向前走来 ,很是着急,不料两人走的太急,竟然撞到了一起。
    “你怎出来了?”女子忍不住数落,脸上带着几分愠怒,也许是看到君荼只穿着单衣,拖着病体,在神树下又等了她几天几夜一脸着急……女子不由得摸了摸男子滚烫的脸,心里又很暖。
    “你如今伤病未愈,又是修习仙体的进阶之时,几天如此这样,虚弱的便和凡胎一样,可知高烧再不退,你怕是要病死。”女子拉着男子立马回到殿内,给他传送了几分灵力。
    君荼的脸色逐渐恢复,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温柔。男子轻轻的握住女子手腕,“他们是不是都很厌恶我,因为我是魔?”她心里猛地一紧,像是被人强力撕扯了一下 ,极力忍住愠怒,不忍涌上心头。
    原来是尧音离去这几日,君荼常听到一些仙侍们对他的私语,看到他们冷眼的满是鄙夷。是啊,他这样一个魔头,谁人都会厌恶至极的。
    尧音看向君荼的眸子闪出一抹碧色,给他温暖,默默的握紧了他的手。“何人对你有不同看法你不必在意,你只需做好自己,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的身后。”
    男子听到尧音这番话,些许悲凉的面容终于露出久违的笑意。
    “天界马上便要与魔界议和,我答应过你,会陪你去看四海八荒。”君荼点点头,只好看着尧音离去。
    孤独的荒芜,是千年万年的漫长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他原本枯死的魔心再次重燃。
    魔族迎来新主,与天界议和。
    两族互不侵犯,万年交好,祥和无战,共守大同!
    ————
    任他飞鸟过迁,时光飞逝…神的一生漫长无声,孤独悲凉!不知不觉中,一切都已经开始出现命运的转机。
    神域里,女子立在神树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仙鹤缓缓落在她的面前,仙风道骨的老者捋着银白的胡须停在尧音的面前。普元的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像是不舍,又像是恨铁不成钢的忧愁。
    尧音跪下,神树拜别。
    许久,老者才缓缓抬起眼眸,拿着拂尘在尧音面前轻轻的甩了几下,似是在开悟她。
    “尧音多谢师父成全。此去一别,许是百年千年后才能归来。弟子心意已决,待他日归来,三界便会再无混沌之魔。”
    女子三叩首,拜别普元神尊后,便带着君荼去游历四海八荒。
    “神尊,上神已经走远,您莫要不舍。待时机成熟,上神自会归来。”身后站着的神侍说道。
    老者叹了一口气,又看向变化多端又虚幻飘渺的的九重天际。五彩绚烂点缀星辰,无边辽阔是万年孤独。
    “但愿吧!”神侍止秦跟在老者的身后,眸子低垂,暗了几分。
    那日她在云端之上窥见天机,看见了凡间祭音在战场之上绝望悲凉。亡国帝姬,几世轮回,若是尧音不能教化混沌之魔,她的命格则会使整个三界六道发生巨大变换,无人会知晓究竟是普度众生的神魔坠落,还是毁天灭地的魔神苏醒……一切,不过是冥冥之中不可破的天机。
    若她要修成无情道之神,便先要有情。体会人间的悲欢离合,历经百世沧桑感受真情冷暖,是情爱生死难料,是真心不知践踏……她得道之时,便是她消亡之际。无情道之神,会化作无形,真正的消散于世间,庇佑万世,护佑众生!
    等她成为无情道之无上之神,普元亦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神的使命,从出生便已经注定,不可改变,也无法改变。
    走至路途中,一个紫衣仙子扭扭捏捏的跑到了尧音的面前,她眼里不舍,低头半天,只好又看向尧音。“如今三界安定,你这一走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听说这是人间祈福之物,我便自己学着做了一个,若你不嫌弃,便收下吧。”
    妙颜的手掌里放着一个绣的七扭八歪的红绒平安符,最低端的金莲印记像是被修改了七八遍一样,边角处有些破损。
    尧音容颜明媚,清冷温婉。她十分喜欢的拿起,赞不绝口妙颜的绣工又增长了几分。那紫刹仙子娇羞,最后只好道:“重逢那日,我会亲自来迎你!”
    尧音点头,架着雾气蒙蒙而去。
    君荼看着尧音似乎是有些不舍,心里一阵波动,“若你不舍离开这里,我便陪你待在神域,其实,我并不想去外界,只要你在,我就在。”男子一脸诚挚,目光深情。
    “我都已经答应过你,又怎能言而无信?走吧,不管怎样,始终是要去看看外面世界的。”
    云气迷蒙,一座神殿俨然出现在云端之上。
    白玉琉璃瓦熠熠生辉,琼楼玉宇高不可攀,月阶云梯直入云霄……
    此宫殿,名为华池,是尧音清修之地。
    为了给君荼炼化仙骨,此地再合适不过。
    女子走到殿前,交给了君荼一只镯子。“此镯名为金莲青云镯,可保护你安危。此后修习之路万分艰辛,炼化仙骨必先洗涤骨髓血液,后抽骨换心之痛需你一人承担……”她不再说下去,保持着沉默,只有她知道,整个过程是无比痛苦煎熬,若是失误,则会形灭!
    君荼坚定了目光,握紧了手指。
    只要他能成功练出仙骨,便能永远陪你她的身边。那时候,不会再有人厌恶他,唾弃他!再也不会因为他而给尧音带来危险。
    男子戴上了女子给他的神器,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欢喜。
    一个神,一个魔,一头白泽神兽,一只四象朱雀神鸟,一座宫殿……无人打扰,无人喧嚣,他们便在此立足,开始齿轮旋转。
    …………
    日子久远,可谓是百无聊赖。
    尧音又在华池殿重新种下一棵菩提神树,看着它发芽,缠枝,开花,结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着君荼。朱雀盘旋在神树上,听着女子讲三界趣事,它有时候能听见女子话里的不安,看见她脸上的愁苦……白泽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坦,自从三界安定下来后,它这只神兽便清闲多了,明天不是吃 就是睡,真是潇洒自在。一百年前,白泽本有化成人形的机会,可它却甘愿跟着尧音,做一个萌兽,自此,它便再也不能化形。
    “又过去了一百年,不久,你便可化为人形了。”尧音靠着爬着睡觉的白泽,摸了摸朱雀的脑袋。
    按理说,君荼已经在吾修殿待了整整两百年,是该出来了。可尧音这心里总不踏实,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这两百年里,她每日坐在神树下修习,多数时间则会去人间祈愿赐福,日子还算不是太无聊。每隔十几年 ,风澜便会来这里坐坐,两人喝酒,谈笑……她曾经也收到了许多妙颜写的灵书,闲暇之余也会一一回复妙颜的奇思妙想。
    冥姬说尧音竟然是比天帝还要忙,竟然都没有时间去魔界与她说说话了……烬衍派人往华池殿送了不计其数的奇异珍宝,灵丹妙药,尧音只用了灵丹妙药,其余之物便全部数目详细的完好放置。她不想欠烬衍人情,等回到天界后,自会回馈那人的灵药。
    一抹碧色倒映在女子眼里,两人相望。
    君荼眼神柔和,白色却苍白了几分,他赤脚踏过最后的荆棘之路,走到了女子面前。
    “阿音……我终于……成功了……”男子嘴角溢出血迹,眼里含着笑意。尧音眼疾手快扶着男子,为他输入灵力。
    没有想到,他真的抗下了脱胎换骨之痛!女子眼里一阵酸涩,摸了摸男子的手腕。
    等男子歇息后,尧音猛地咳嗽起来。君荼的伤势太大,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若是一不留心触动伤口,便会在劫难逃。
    而妖道的玄虚草,便可有效治疗这些伤口。
    女子乘着月色来到妖道,为他寻找一线生机。
    放眼望去,头顶上空满是四处逃窜的妖气。
    尧音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继续向前走去。
    一道妖气闪过,从女子后方袭来。眼见那不明妖力飞来,一个背着篓子的女子急忙施法阻断了妖力的袭击。
    “姑娘,可否无事?”一个纤细美人放下药篓,问道尧音。
    面前女子温和有礼,端庄优雅。尧音看着她的眼睛,放下了袖子里的手指。“我无事,不知仙子是……”尧音看了一眼篓子里的药草,又迅速恢复如初。“姑娘说笑了,我并不是什么仙子,只是会些医术的修习者罢了。我看姑娘一人到这妖道,着实不安全,不如上元送姑娘离去吧!”
    尧音看了一眼名叫上元的女子,面容突然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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