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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神坛再复

    就在君荼将九霄神弓射向烬衍时,一束金光迅速拦截,挡在了两人之间。尧音看到烬衍宛如傀儡的样子,念咒掐诀,将一道清封打在了烬衍的心口。“上神。”火神此次倒是恭敬了不少,女子回眸,见烬衍恢复心智,只好道:“将陛下带往辰霞宫。”
    融焰点头,火速前往。
    君荼收回袖子里的手指,魔瞳闪过阴翳。
    没有想到,那人竟然将寂灭化为己有,完全吸收了魔力!
    心口又传来如刀绞一般的蚀骨之疼,他捏住指节,似要生生将手指掰断。低沉的粗喘,额间已然冒出细小汗珠,见是已经无法控制邪魂的控制,他只想离开这里。
    尧音眸子一沉,一把拽过男子,用力的捏着他的手腕。她蹙了蹙眉,保持着沉默。忽而,她又靠近男子,咬破手指,将一滴殷红的神血点在了男子眉心。
    他疼的呼吸急促,忍不住将女子环住,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大了几分,显然是神血的渗透叫那邪魂有些惧怕。
    “寂灭……”女子心里一惊,这寂灭作为魔神的魔之心,便是他的一半本命之元,如今寂灭不翼而飞,他便无法控制邪魂的占据和控制。虽说她的血能克制住一半的邪性,但到底不是长久之法。
    “在混沌之境等我。”此时烬衍堕魔之相万不可叫其他几界知晓,若此消息一旦泄露,那些唯恐不乱者便会蜂拥而上,而妖族,势必会卷起阴谋。
    混沌之境虽滋生魔气,可毕竟是清浊之气共存,其也有灵气,也能暂时叫男子保持心智。
    君荼只好前往混沌之境。
    辰霞宫,烬衍像是被人操控一般发出嘶吼,他红着眼睛瞪着面前的女子,手臂和脚上锁着的锁链发出碰撞的响声。他猛的向尧音扑来,可锁链的束缚只能叫他困在面前。
    女子看着男子的样子,轻轻试探了一下他的力量。却发现虽有一半神力,可还有一股其他的力量在灵脉中来回奔腾。不是邪力,也不是魔力……像是…上古某种妖族禁术力量。
    “敕!显形!”女子突然一掌打在男子的心口,一股奇异的媚香在殿内蔓延开来。尧音眸子染上冷意,只好注视着烬衍在疼痛中昏昏欲睡。
    刚走出辰霞宫,火神融焰忽然前来。那男子像是有什么心事,突然就跪在了尧音的脚下。“小神融焰,有错在先,今恳求上神,能够原谅小神!”曾经少年的嚣张气焰不再,或许,是他那次杀了旭辰仙尊后才得以悟到。
    是愧疚,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后悔。他错了,他明白自己究竟有多么好笑!他知道自己永远比不过尧音,或许,他不配做一个守护一方的神明。
    看到融焰,心里的恨意滔滔不绝的燃烧起来,她想起了旭辰当日羽化的模样!想起了那样一个苍老的老人,为了她的归位,被活活断了本命之元!
    原谅,她凭什么原谅!她可以既往不咎他之前的错误,便全当是少年气盛犯得过错。可她不能原谅他作为火神,竟然杀死同袍,杀死那个比他年长的尊者!师父不在了,她以为师叔是她归来最后的一丝念想,结果,她又一次亲眼看着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有什么资格去原谅!
    女子握紧了手指,眼底泛红!她现在不怕背负骂名!那些恶毒的骂名她又不是没有尝过!若她现在想要杀他,无人可以阻拦。
    “七杀!”白色的寒剑指着跪在地上的融焰,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火神呼吸骤然停滞,绝望闭上了眼睛。是啊,他又有什么资格求得她的原谅?一代战神,最高贵的神明啊,因为他的嫉妒,因为他的年少气盛,叫那一代耀眼的明星就此坠落神坛!他有什么资格!
    或许死在她的剑下,也算是自己无悔了。
    七杀不受控制的发出嗡嗡地鸣叫,只差分毫,融焰就会命丧幽冥。冷气划过他的耳边,一股血腥顿时传来。
    火神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尧音手里流出了殷红的血腥,白色的剑柄已然变得夺目。她眼睛猩红一片,压低怒气道:“你是一名战士,应当战死沙场,为三界而战,为苍生而战!”女子收回七杀,转身而去。
    气急攻心,尧音心口一阵闷痛。刚要前往混沌之境时,火神身边的小将将一封信交到了女子手上。
    难言的伤痛来回跳动,一次一遍的刺穿她的心口……
    她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花瓣落在她的肩头,刺穿她的心。红莲业火在指尖窜出星光,将那信焚烧成灰。无论如何,她只能相信,只能面对。
    或许,失去一切,才会明白一些道理。
    当时玖逸宗遭遇灭门之灾,雷神受命彻查此事,不料遭到玖逸宗诬蔑。说雷神和尧音做着见不得光的买卖,尧音勾结妖邪,雷神作为神域司法神,定是收了那人的好处。而雷神本就年长而又沉默寡言,不屑与宵小议论,不承想此事被那些乌合之众无限放大,成了雷神之死最为致命的武器。他们坐实雷神的罪名,将他逐出神位,剥夺神籍,沉默的男人最终只能含着愤恨而死。
    而烬衍,明明知道幕后黑手却放任不管,对于雷神一事更是草草了事毫无作为!
    英雄含泪蒙冤,奸邪放声肆笑!
    良久,她睁开眼睛,踏着无比沉重的步子前往混沌。难道,就因为一个错的身份而要牺牲无辜者吗?
    君荼没错,可他生错了身份!
    师父没错,他是完成自己的使命!为了保护自己的徒儿!
    雷神没错,他只是沉默不语,不善言语!
    万物苍生也没错,他们只是为了活着!
    是她错了么?是因为她么?
    女子收回思绪,走进了清浊共存的混沌。
    她握住男子的手腕,刚要蓄力传送神力时,男子一把捉住女子的手,道:“而今情况危矣,一切还需要你……若日后我心智全无,沦为邪魔傀儡……务必杀了我。”男子将尧音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一颗热烈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
    她盯着君荼碧色的魔瞳,沉住气道:“若那天真的来临,谁输谁赢,得看你自己……”女子忍着哽咽,执意要将神力输送给君荼。男子侧身凑近,一把将尧音拥入怀里,“阿音,我是说真的……万一我不再是我,恐怕会伤到你。”
    君荼邪气的脸上闪过痛苦,他紧紧抱住女子,笑着道:“若是战事结束,我还活着,我还是君荼……我们成婚吧……”悲伤在这一刻全部涌现,她嘴角溢出血迹,笑笑:“这次,你可休想再骗我!”
    未说出口的诺言随着苦涩吞咽到腹中,他们将没有表达的爱意藏匿在心底……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会是什么。
    天色已晚,尧音检查一番宇宙结点后,回到了神域。
    菩提树发出飒飒的风声,一抹黑影闪过,拦住了尧音的去路。
    女子叹息一声,好似在感叹此人的愚蠢无知。
    本想要亲自去找此人算账,没有想到他倒自己赶来送死。
    男人仰天狞笑,毫不遮掩自己的身份。他举起妖器袭来,还没有看清女子怎么躲过时,她已经一把捏住自己的手腕,发出清脆的断裂几声,男人的胳膊已经露出白骨,发出凄厉的惨叫。
    妖气一瞬间被女子散去,他跪在尧音的脚下,看着那人无比寒冷的眼眸。
    “当年,雷神被剥夺神籍,你就像现在这样,断了他的双臂……掌门啊,是本君小瞧你了,这么多年来,倒是伪装的辛苦啊!”她废了男人的仙力和修为,又用力折断男人的另一只胳膊,叫他承受着这凡体之痛。“不知她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叫你如此卖命!为此,你不惜亲自屠灭自己的宗门,将罪名嫁祸于雷神。”
    女子又废了他的一条腿,蹲在他的面前道。男人盯着尧音,大声嘶吼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便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尧音,你不能杀死我!你无神位,无神坛,更无信徒,你若杀了我,你也命不久矣!”耳边充斥着男人几近魔魇的疯笑,女子起身,十分不屑。
    “那又如何!本君可赏罚分明,可判正邪善恶!如今下场,是你自行选择的路。”
    “四判官,将此罪犯贬入下界,流放雪原苦寒之地永生!若入幽冥,必是无翻身之地!没有本君的命令,何人都不许怜悯他!”
    男人心里一凉,只见四位判官从黑暗中走来,将他的名字勾画在了罪恶簿上,随即,他便被打入雪原,承受永世苦楚。
    不知是何人走漏风声,对外宣称天帝堕魔,天界将要无主,天地浩劫将要毁灭三界六道!唯有妖皇降世,一统大道,这场浩劫才会终止。
    岚漪坐在软榻上,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
    而今烬衍危在旦夕,三界六道将迎来最黑暗的时刻!妖皇降世,饕餮大军便会再次席卷而来,那时,便是属于妖的时代!什么神,什么魔,它们妖,才是天地万古至尊!
    区区尧音,何须在意!一个没有信徒的可怜的所谓的神,她岚漪照样可以踩在脚下!
    “上神,而今消息走漏,外界风声四起。天界不可无主,请您即刻登位,一统八荒。”融焰抱拳道。此事风声走漏,必是有人借此作乱,觊觎天帝之位的可不在少数,此时一乱,妖族便正好趁虚而入。
    女子思索片刻,嘴角浮现出笑意。“放出消息,就说本君谋害陛下,篡位称帝。”融焰抬起眸子,又低下头,只好遵命。
    此话一出,三界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女子头戴冠冕,一袭华衣,正坐在帝位上,笑看群神众仙对她诅咒谩骂。
    “你这魔女,竟然敢谋害陛下!老夫今日就要替天行道!”说着,一白胡子老道已经拿起法器就要冲来。女子单手撑着下巴,笑的放肆,那些难听恶毒的话丝毫不在意。“哎,打住!你说你要替天行道,本君问你,你替的是哪重天,又行的是那个道?”
    老者一时语塞,气的怒发冲冠,指着尧音就骂道:“昏庸之辈!老夫愿以死追随先帝!”老者气的老泪纵横,说着就要撞向一旁的香炉时,女子施法阻拦了他。“没有本君的允许,谁让你死了?本君居于九重天圣墟,修得是无情大道,你说你,要替哪门子行道!本君就是至尊!是这天地唯一的主宰!既然你想死,那本君成全你喽!”
    尧音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融焰将此人带下去关押天牢,好好“伺候”。
    众神仙惶恐,只好低下头来不敢多言。心里却千万遍唾骂此魔头的暴虐无道,昏庸无德。
    她笑的放肆,眼周的笑意瞬间化为寒冷,叫人不得不感到一阵恶寒。“诸位可都看清了?若是日后本君再看到这样,便不是这般仁慈!别忘了,本君才是这万古之帝。”
    众人散去,偌大的天庭里只剩下了尧音和火神两人。
    融焰不明白尧音到底要做什么,如此一来,岂不更乱?
    女子像是猜出火神心思,道:“听闻仙域九曲儿仙能说会道?”火神点点头。“将本君暴虐无道之荒唐事让他虚假夸大,务必要严重到他们想要讨伐本君的程度,融焰。”
    火神疾速前往仙域,一刻也不敢耽搁。尧音的心思,愈发难以琢磨。
    她这无德无道狗皇帝的称号,可是自己给起的。
    女子的目光冷了下来,但愿,能够一帆风顺。
    白色的长衣飘入她的眼帘,他站在一树白梅下,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凝望着女子。
    “陛下。”风澜缓缓开口,再见却是她称帝为王,再复神坛。白梅落下一树相思,女子道:“你来了。”
    星辰万千变化,她站在孤独的神殿前,心事重重。“邪魔的一丝力量已经寻到了魔体,若是君荼本体被夺去心智,则会完全沦为混沌之魔。风澜,你会怪我将邪魔封印在你体内吗?经历了这么多,我才发觉对不起你的太多,如今不会有人会追杀讨伐你,我想将混沌之魔从你体内解封。那样,你还是风澜。”
    白衣男子笑笑,不语。
    尧音欠风澜的一生!阿音,我不要你偿还,可我要你记得我,永远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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