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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出嫁进行时

    十月初五,护国夫人府为幺女明珠郡主办了热热闹闹的出阁宴。
    因为青州与京城相距甚远,做不到“晨迎昏行”。于是十月初六,慕芷就携着丰厚嫁妆启程前往青州。
    姜太傅如今无官一身轻,也和几位郎君以及儿女随行护送。只江慕瑜因为不放心锦奴,选择了留守姜府。
    是日秋高气爽,碧空如洗,一大早护国夫人府门前便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宫中更是连发两道圣旨,天子亲自赐福郡主新婚。并降旨在京城至青州的沿途官道挂满红灯以添喜气。
    从辰时初开始,便有京城勋贵来来往往为慕芷添妆。像什么东宫、瑞王府、吴王府、左右丞相府、镇国将军府等等,从皇亲国戚到上下官员都非常给面子。
    一时举京热议。没想到这明珠郡主竟如此得圣宠,满京城都是她的靠山啊!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子这么好运。于是,茶楼楚馆里酸倒了一堆公爵世家子,留下许多酸诗,风靡了全上京。
    褚长洲觉得有趣,特意命人誊抄下来,路上给慕芷做个乐子。
    慕芷穿着华贵无比的嫁衣,缓缓跨过门槛,被生过女娃的有福气的喜娘搀扶着上了花车。
    江慕瑜带着全府的下人们目送她。众人皆是心酸不舍。时光荏苒,连最小的小小姐也出阁了!
    眼尖的百姓有幸目睹惊鸿一面,不禁齐齐抽气儿。这郡主的容色是极致的美,那双清澈如露华的双眼又给其添了出尘绝俗之态。仿佛是最蛊惑人心的山妖精灵。见之无不心惊沉醉。
    年轻男子们更像失了魂似的,不死心地跟着送嫁队行了一程又一程。直到被那大理寺少卿萧慕珩带人拦了,众人才悻悻散去。只是这仿如仙子降临的惊艳一瞥自此久久地在上京流传,经久不衰。
    那马车华贵宽敞无比,由四匹油光水滑的高头大马牵引。慕芷在里面打滚儿都成。处处雕梁画壁,镶金嵌银,四周皆以正红色的绸缎装裹,是她三哥谢慕风亲自督制的。要的就是一个华贵!
    慕芷看着也极其喜欢,最重要的是沿途可以好好睡觉休息。
    聂澜与姜太傅等人在后面的几辆马车里,只有褚长洲和玉临风骑着马,一左一右跟在花车两侧。有时还隔着帘子和慕芷说上两句解解闷儿。
    她今日太美了,让人心旌摇曳难以自持。只能搭些话缓解心头的火热。
    褚长洲敲着马车壁,问道:“那些酸诗你看了没?”
    慕芷透着无聊的声音传来:“看了!”
    “有何想法?”
    “狗屁不通。” 其实她许多看不懂,只觉让人昏昏欲睡。
    褚长洲侧过身子,隔着帘子哂笑道:“不是有些写得还挺好的?像那什么新科状元楼谨言的诗……今夜月明逢霜露,惆怅青州照离人…啧…”
    “晦气!”慕芷撇撇嘴,当初在皇后娘娘的赏花宴上与这状元郎有过一面之缘。她出嫁也不吟个喜庆的!
    褚长洲得意得眼睛眯成了缝。做男人嘛,直接点最好。一味悲春伤秋,感动自己,能入慕芷的眼才怪!
    一路吹着口哨,心情颇好。
    只玉临风暗骂一声:“小人得志!”
    他如今是伺候慕芷惯了的。沿途给她买了最新的话本子,小零嘴打发时间。
    途经湖州之时,还买到了香喷喷的桂花糕,包在干净的绸缎里给她捎回来。叫慕芷吃得唇齿留香,心情舒畅。
    临到青州的这日。送嫁队刚到两府交界之处,便见一身姿俊逸的青年与一群黑衣高手打了起来。拦住了队伍的去路。
    在前面引路的萧慕珩竖起一掌示意队伍暂停。他眼尖地瞧见了中间那青年,不确定地喊道:“大哥??”
    青年忙里偷闲看了一眼,回道:“还不快来帮忙!”
    原是那灵枢族族长沈慕烟。
    “这群人鬼鬼祟祟埋伏在此,得亏我一路跟着!”
    萧慕珩飞下马来,正欲加入战局。却见一面具人从旁边的竹林里走出来。道:“萧大人。”
    萧慕珩顿住了脚步。
    只见其人取下了面具,露出张刀削斧凿的威严俊脸。
    “姬钰!” 他目光微凝,又纠正道:“陛下这是何意?”
    难不成又想袭击送嫁队??
    姬钰挥了挥手,便见一群人抬着数个箱笼从同一竹林出来。默了默道:“我并无恶意。”
    那就是找小妹的了。
    沈慕烟扫视两人,狐疑道:“陛下?你俩认识啊!”
    萧慕珩连忙道:“这是花盛新皇。”
    沈慕烟顿时目露探究,有意思,一国之君来拦车,他小妹有些能耐啊!
    慕芷早就好奇地耐不住了,撩起一角偷看。此刻见到她大哥,高兴得直挥手。
    “大哥,大哥呀!”
    沈慕烟和姬钰皆朝她望去。只见一张容色照人的小脸半掩在车帘后,笑得娇媚灿烂。
    姬钰的目光一下子便凝住了。穿过人群如痴如醉地看着花车上那人。
    沈慕烟走近慕芷的马车,从怀里取出只锦盒来,“诺,旁人我就送丹药了,但我会的你也会,只好给你个小玩意儿,大哥穷得很,别嫌弃。”
    慕芷心道还不是因为你成日里躲懒。但见到他还是很高兴的,虚伪道:“大哥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啊!”
    嘿嘿,沈慕烟身为一族之长总不会随便糊弄她这个亲妹。
    然,打开一看,却是一张极旧的羊皮纸,上面有些鬼画符似的图案,边角隐约有两个小字……却是一点也瞧不出贵气。
    沈慕烟却笃定道:“这是我寻到的一张藏宝图。收好了!”
    慕芷一脸懵,心道:“真的假的啊,我读书少可不要骗我!”
    然而沈慕烟已经笑笑往后面的马车去了。
    萧慕珩溜达着马儿走近,提醒她,“姬钰在等你,可要一见?”
    褚长洲和玉临风远远瞧见了来人,皆是如临大敌。
    褚长洲劝道:“新娘子不好下车吧?不如让我去会会他,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为转达。”
    慕芷思量了下,道:“不必了,你们在此歇息片刻,我去去就来。”
    她将凤冠上的珍珠面帘放下,足尖点在车辕上,凌空跃起,两个起落便稳稳地站在了那人的面前。
    姬钰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若隐若现的娇美容颜,随后示意她步行至不远处一个略高的小土坡。只是还在众人的视线里。
    仿佛是不死心般,半晌,他沙哑着声音问道:“跟我走吗?”
    慕芷讶异地微张了嘴。“当然、不行!”
    这是什么开场??
    姬钰威严冷肃的脸多了一丝无奈的笑意。“果真如此。”
    这世上并不会出现什么奇迹。
    他偏过头,指着带来的那些箱笼,“我本想着,今日你若跟我走,这些就是聘礼,你若不走,这些便是我给你的嫁妆。”
    “你不该三番两次冒险来大月。” 慕芷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怎么面对这般情意。
    虽然她的确很好很厉害,但是缺点也很多啊!姬钰为何要这般待她??
    为她挡刀,几次冒险入大月寻她,同一个普通男人般,耐心而专注。可他是皇帝啊,又年轻英俊,自有美貌女子投怀送抱。
    慕芷怎么想的便怎么说了。“陛下不要对我这么好。天下美人很多。何况我已经定下三个郎君了。你当好好寻一个皇后,将花盛治理好。”
    姬钰摇头,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慕芷听的。“我想过,但做不到。我从未对女人动心,我也不知为何偏偏是你,或许真是上天注定。”
    “我、我毛病很多……” 听了这直白的话语,慕芷的脸烧了起来。
    看着她这美艳无双的模样,姬钰很想亲她,但此时此刻,他不能。只是微微抬手,小心翼翼地以指节抵在她的发髻,转瞬间便放下了。
    “那支凤钗喜欢吗?” 他忽地温声问道。
    慕芷老实地点头,“喜欢。”
    “那就好。”姬钰叹道:“祝贺你,新婚吉乐。若有为难之时……”
    慕芷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不会,你放心。”
    姬钰眸光闪烁,终是不再言语。目送着送嫁队继续前进,他带来的手下排成一列,齐齐唱和。
    “恭祝明珠郡主新婚吉乐,凤凰于飞,翙翙其羽,螽斯衍庆,福寿绵长。”
    其声传出甚远,直至再也听不着了。慕芷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却是迷茫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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