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媆媆，我们、我们安置吧……”
    聂澜说完这句话连眼尾都爬上了胭脂般的红。衬得那双略显浅淡的眸子仿佛宝石般莹润。
    慕芷坐在雕花大床等了半天，他还杵在那里不动，仿佛脚下生了铁。
    “噗——” 她歪着头瞧他，故作轻松道：“那你快来睡呀，小时候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聂澜听得头皮发麻。小时候与现在，能一样吗？
    慢吞吞走到床边，垂着的眸子透着无言的紧张与不安。
    她是他的梦中人，是天上明月，仙苑瑰宝，他生怕亵渎了她。
    慕芷往里侧挪了挪，给他腾出了位置。
    聂澜面红耳赤地躺下了，两手交叉地放在胸前。
    这是一个非常端庄而乖巧的睡姿。
    慕芷心中狂笑。若不是对着她的那只耳朵格外红艳，她会怀疑他俩是不熟的赶鸭子上架的夫妻。
    她就想看看，他能忍多久。
    然后很快，外侧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慕芷看着他伸手去扯帘帐，连忙制止了他。
    “不要。我就想看着你。”
    最重要，是怕他太激动了。得时时观察着。
    聂澜只觉自己的脑子烧成了一锅热粥。稀里糊涂地，他拉着她的手亲吻。
    细白的手腕绕着朱砂珠串，平添几分欲色。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慕芷笑笑，翻了个身，居高临下地瞧着他。
    青丝随即柔软地垂下来，落到他的脸上。
    “媆媆——” 他难耐地抚上了她的腰。
    “嘘——”慕芷俯下身，温柔地覆上他浅淡的唇。
    齿关失守。聂澜觉得有什么东西入了口内。瞬间化开阵阵草药的清香。
    那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护心丹。
    “我们慢慢的，你不要急，不要紧张，好不好？”
    慕芷臊得慌，脸色也涨红一片。
    聂澜小时候的一幕，给她留下了些许阴影。她有点怕，如此良夜，还是要顺顺利利的好。
    两人明明连衣物都没脱，身体的热度却逐渐攀高。
    聂澜形状优美的喉结滚了滚，他莫名自卑起来，头一次真的很不喜欢自己的病。就连这种时候，也要让她担心。
    慕芷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脆弱，知道他又多心了。
    默叹口气，心一横，开始解两人的寝衣。
    这下他再也顾不上自己的情绪，只剩下手足无措。
    慕芷缓而疼惜地啄吻着他的额头，眉眼，淡唇，再到锁骨，心口。
    她抬起头问他：“难受吗？”
    聂澜摇摇头，她这般待他，比之身体上的冲动，更多的是来自心里的满足和感动。某一瞬甚至想要喜极而泣。
    “这就感动了？” 慕芷趴在他的胸口上，一手扣着他的手腕，故意逗他。
    心跳听起来，还好。脉象，也还好。
    聂澜被说得羞赧，喃喃道：“媆媆，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她蹙着眉想了想小册子上的动作。
    接着，两人皆是一阵闷哼。慕芷等他缓了缓才进行下一步。
    “可我还想、还想听你说。” 他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眸光有片刻的失神。
    慕芷动情的杏眼在满室烛火中亮得惊人，她抚上他的耳际，轻启朱唇，道：“喜欢你，很喜欢你。”
    ……
    少年红粉，帐暖春宵。这是一场极尽温存的缠绵。出奇地顺利，也出奇地欢愉。
    大概是因为护心丹的作用，也或许是因为慕芷的循序渐进，亦或许是因为全程都是他的神女恩赐他。
    除了呼吸略显凌乱，其余感觉甚好，四肢百骸都透着酥融欢畅。
    他们终于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了。
    慕芷累得全身出了场薄汗。得了乐趣的男人却异常地磨人。
    “媆媆，媆媆。”他低声呢喃：“再来一次好不好？”
    这次他要僭越他的神女，想确认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从此比翼连枝，白首不离。
    “嗯？”慕芷挑着眉笑话他：“刚刚不是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
    聂澜也顾不得羞意，在她的唇畔吻了吻，轻声道：“换我伺候你。”
    于是，云雨复起。
    画屏婆娑，映着交颈的影子，瑶枕香融，湮没美人的鬟鬓。
    慕芷在交织模糊的光影间想着，男人果然就是男人啊，在这件事上总是乐此不疲。
    等室内动静渐消。一脸餍足的慕芷果断拒绝了他的“再而三”。
    含情的眼嗔了他一下，“不要命了？”
    聂澜怕是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话，“我很好，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慕芷哑然失笑，对他这个状态有点稀奇。从前他总是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地待她，如今竟也会反复把自己的欲求辗转于口。
    既有心疾，如此贪欢可不好。
    于是她撒娇道：“但是我好困了，要抱抱睡……”
    她伸出藕节般的白中透粉的手臂，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聂澜心头颤了颤，温柔地将她搂进怀里。仿佛拥住了整个天地。
    两人同时跌入甜甜的梦乡。
    而窗外，春夜淡淡，月在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