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花了不少钱，吃得夏煦肉疼。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生气，还是笑着问了曹聪聪，能不带自己上岛。
    曹聪聪喝得晕乎乎的，自然是爽快答应。
    想到顾皓冉的病情不能再拖，夏煦一边给曹聪聪倒酒，一遍催促：“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怎么样？”
    曹聪聪大手一摆：“不不不行！”
    夏煦把酒瓶一放，有些不满地：“刚刚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怎么饭吃完了又推脱我？”
    曹聪聪：“不不不是我推推推……”
    夏煦抢着：“要不是今晚你点了酒，我还想马上就出发呢！”
    曹聪聪：“我我我没喝喝喝也不行啊！”
    夏煦：“为什么？”
    曹聪聪：“得下、下下雨的时候出发，才能回回回去。”
    夏煦眼珠一转：“为什么呀？你仔细说说？”
    曹聪聪啃着炸鸡，用结结巴巴但无比真诚的语气，跟夏煦道出了缘由。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雨夜，曹聪聪出了车祸，身受重伤，机缘巧合之下，他栽倒在一艘废船里。
    船顺风飘动，他也被晃醒。
    出于求生的本能，他忍着疼痛冒着大雨划动了船桨，想要快点靠岸求救。
    可那晚的雨实在太大了，齐刷刷的雨水和狂扑的风浪拍在他的脸上，什么也看不清。
    不知划了多久，他终于把船停好，爬上了岸。
    鲜血和着雨水被冲走，体内血液的能量几乎流干，他无力地瘫在岸边，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已经是几天后，睡在易大师给他铺好的床上。
    易大师要送他回去，却发现曹聪聪想不起自己的住处和名字，便暂时收留了他。
    曹聪聪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有的是力气，平时能帮易大师干不少活。
    时间久了，易大师也就不催他走了，干脆留他当了摆渡人。
    易大师教给他上岛的方法，让他自由往返于南城和鹰陵岛之间。
    只要他在南城发现需要救助的人，就会主动带他上岛接受烙印，当然前提是那天在下雨。
    从鹰陵岛的传送门出发，可以抵达南城任何曾去过的地方。
    但想上岛，就必须在下雨的时候从泾安码头乘船出发，一路向西行驶，直到看见开满蓝色矢车菊的江岸。
    夏煦听着，心想：这不就是于恭诚给自己看的《冥江古卷》上的内容吗？
    唯一的区别，只是从晴天出发变成了雨天出发。
    “那如不下雨呢？不下雨的时候出发会怎么样？”夏煦试探地问，想看看曹聪聪了解多少。
    曹聪聪：“不不不知道，我我我没试过。”
    夏煦从包里拿出顾皓冉送他的串珠，指着上面的复刻的烙印又问：“那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曹聪聪摇头：“没没没见过，易大师救救救人都是直接在身上点烙印的。”
    夏煦只好把串珠又收了起来：“这样啊，那你的呢？你的烙印在什么地方？”
    曹聪聪更结巴了，脸涨得通红：“在在在……屁、屁、屁股墩上。”
    夏煦忍着笑意，歉疚地：“啊，不好意思，当我没问。”
    见曹聪聪对烙印物品也知之甚少，夏煦决定等上岛了再问易大师。
    她跟曹聪聪约好，下次下雨就出发，然后找了一家旅舍，暂时让曹聪聪住在那里。
    安顿好了曹聪聪，夏煦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V科技。
    她将大门加装的防护门全部落下，锁好，转身走进空旷的大楼。
    今晚的V科技异常安静，整栋楼都只有她脚步的回音。
    听说北都有个大领导来南城了，丁屿宁和北羽都被顾皓冉叫去应酬去了。
    阿皓因为大白的事伤心过度，主动提出让丁屿宁把他暂时调成休眠模式。
    夏煦独自走着，脚步越来越轻快，嘴里哼起了歌。
    反正也没人，她边走边脱，手里拎着鞋子和外套，径直走进电梯，按了负一层。
    刚才跟曹聪聪一起吃了太多炸鸡，夏煦觉得裙子有些太紧，勒得小腹难受。
    她干脆把腰侧的拉链也拉开，放松了肚子，让燥热的皮肤感受凉爽。
    电梯门一开，她哼着歌刚想走出去，却看到一个很高大的身影站在前面。
    熟悉的黑衣黑裤黑口罩，余烬双手插兜，直视着自己。
    “你怎么回来了？”夏煦惊呼。
    余烬没有回答，眼神却上下打量着，逐渐疑惑。
    夏煦低头一看，自己光着脚，只穿了一条吊带短裙，侧边拉链也全部拉开。
    耳边开始响起狂乱的心跳，她两眼一闭，无语地说：“你先转过去一下，谢谢。”
    余烬眼神一移，配合地背身。
    夏煦使劲扯着拉链，却怎么也拉不上去。
    她一咬牙，全力一拽，拉链头直接飞了出去，弹到余烬的脚边。
    夏煦气得直跺脚，无奈之下，只能任由拉链敞开，直接把外套和鞋子穿上。
    幸好，有外套的掩盖下，敞开的部分终于不那么显眼。
    夏煦吸着肚子，小心翼翼走到余烬背后：“好了，可以转过来了。”
    余烬转身，静静地看着夏煦的双眼。
    心跳声渐渐缓了下来，和他此刻的呼吸同步，变得沉稳、均匀。
    夏煦一撩耳边的发丝：“你回来干什么？”
    余烬往前半步，戴着口罩的脸抵在她眼前：“明知故问。”
    夏煦有些慌乱，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你瞎说什么啊？”
    余烬直勾勾地看着她，将右手伸到她的脑后，冰冷的机械手指顺着头发轻轻抚过。
    夏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全身像被定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眼睛一瞪：“你到底想干嘛？”
    被她怒视，余烬不仅不退，反而变本加厉，用左手拉过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一贴：“想这样。”
    疯了疯了！夏煦在心里狂喊，但是身体就像灌了铅。
    他紧紧搂着她，眼神落在她的鼻尖，脸越靠越近。
    因为有口罩阻挡，他呼出的气息才没有扑在她的脸庞。
    脑内规律的心跳声不断加速，夏煦也越来越不安。
    夏煦赶紧用手捂住嘴，含糊地说：“你你你别想亲我！”
    余烬突然轻笑一声，松开手，退回原地：“谁说我想亲你了？我可戴着口罩。”
    夏煦不爽，一巴掌拍在他身上：“那你刚才干嘛离我那么近？”
    余烬扯下口罩：“那天晚上，你们不是比这还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