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丧钟响起 3

    周延儒的问话,让在场的众人不由想起那一年,也是在危难之时,他带着赵之龙出城逼退镇南公陈羽的高光时刻。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皇帝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在场的三名武勋,特别是“武勋之光”赵之龙。
    与其他人不同,朱由检瞬间便隐约猜到了周延儒的用意。
    “周卿这一招倒和朕当初逼英国公做选择如出一辙!赵卿他们会如何选?”
    朱由检虽然深恨陈羽,不过只要不让自己出面,能借用那逆贼的力量来解围,自然是乐观其成,至于周延儒如何操作?那是他的事,朕只看结果。
    此时的赵之龙被周延儒的问话震惊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周延儒他想干嘛?带俺们和鞑子拼命?不!是让俺们和鞑子拼命!
    他难道要借刀杀人?俺们和他没有仇啊!怎么办?”
    想不明白自然要求助能想明白的人,赵之龙不由得看向身边的朱纯臣。
    目光所至,却看见朱纯臣的脸色异常难看,紧接着耳中听见微不可闻的声音:“拼了!”
    此时的朱纯臣已经猜到了周延儒打的什么算盘,无非要借武勋之口向南京求援。
    的确!松锦之败后,朝廷再无可用之兵,女真来袭,你周延儒确实艰难。
    可第一个开口向南京求援的人,日后必然会被皇帝清算!
    我等武勋前次已经损失了老英国公了,这次难道还要再折一个忻城侯?或者是本公?
    不行!这一次绝对不能再退!与其被一刀一刀割肉,不如硬刚一把,死中求活!
    有了朱纯臣的提示,赵之龙终于有了底气,心中冷笑:“装逼谁不会?你敢赴死?俺们武勋跟了!”
    他猛然抬起头,目光掠过周延儒,向着朱由检俯身下拜:“启禀陛下!京营总共一十八万人马!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吾等愿为陛下,为大明战死沙场,无怨无悔!”
    之后他还特意朝着周延儒笑了笑:“首辅大人愿意慷慨赴死,我等武勋与国同休,又岂能落于人后?”
    赵之龙的话音刚落,朱纯臣和张之极也同时下拜道:“为国尽忠,死而无憾!”
    武勋们的表态让周延儒慷慨而自信的表情僵硬住了,他知道自己这次走眼了,很显然,在失去了张维贤之后,武勋们激起了往昔的血性,不愿再做妥协。
    此时朱由检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口中却感动道:“卿等的忠心朕都知道,有卿等在,大明之幸,朕之幸啊!”
    随后他又转头别有深意的对周延儒道:“京畿的安危,大明的安危,一切就拜托元辅了!”
    此刻周延儒的表情又重新恢复了自信从容,他对皇帝躬身施礼:“臣必定尽心竭力,不负陛下重托!”
    在周延儒看来,你能武勋不愿背锅那又怎么样?愿意背锅的人有得是,找你们背锅是看得起你们,既然不识抬举,日后哪怕本官不找你们麻烦,皇帝也不会放过你们!
    违背皇帝意志的武勋会有好下场吗?
    五军都督府内,当朱纯臣仔细的解释了周延儒的用意后,张之极与赵之龙两人心中凛冽。
    “定国公!你是说陛下!。。陛下他也明白周延儒的用意?”赵之龙满脸的不可置信。
    朱纯臣一脸的冷笑:“赵侯爷啊!莫非你以为你比老国公还重要?”
    赵之龙顿时哑口无言,自己怎么能和老英国公张维贤相提并论?人家是三朝元老,武勋中当之无愧的领袖。
    不过在了不起,不是也被当今陛下抛弃了!
    而此时的张之极已是满腔的悲愤,咬牙握拳,忠厚的面容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之极啊!莫要再多想了!老国公他也是为了保护我等后辈啊!”朱纯臣拍了拍张之极的肩膀安慰道。
    “陛下他。。。怎能如此对待我等!”张之极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他奶奶的!陛下咱们得罪不起,可周延儒这贼子咱们可不能放过!这口气非出不可!”赵之龙杀气腾腾的大喝道。
    “这是自然!这贼子欺人太甚!他不是想向南京借力吗?老子就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朱纯臣幽冷的声音仿佛像从地狱中传出。
    当夜,数位有着东林背景的朝臣,家中遭袭,在五城兵马司的官兵赶来之前,刺客们溜之大吉,临走时还留下了一封信函。
    而信函中只说了一件事,首辅周延儒为了抵御清军入寇,与南京陈羽达成了交易,南京借兵,条件则是东林覆灭!
    不得不说,朱纯臣的这一招,打中了周延儒的要害,东林众人原本对周延儒这个不是自己人的首辅就非常仇视,恨不得取而代之。
    看过这封信后,这还了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怎么办?自然是先下手为强!万一真被周延儒借到了兵,我等君子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我等不在了,大明岂不是要暗无天日?
    东林君子们的手段也是非同一般,第二天天一亮,一则传言便传遍北京的大街小巷:奸相周延儒暗中与南京的镇南公勾结,以借兵抗清为由,要谋朝篡位,颠覆大明!
    最为凑巧的是,锦衣卫得知消息立刻禀报到了监礼司,当值的禀笔太监不敢怠慢,急报皇帝!
    偏偏此时王承恩和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都因为忙于其他事务,均不在当场,完美的错过了!
    武勋,东林,内庭不经意间的联动,取得了出人意料的结果。
    当周延儒得知传言的时候,他长叹一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他知道以皇帝多疑的性格,这次的谋算落空了!清军入寇的压力完全落到了自己的肩上。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因为他的谋算,皇帝的默许,使得一直沉默退让的武勋们怒火中烧,奋起反击!
    一直与他虚与委蛇勉强表现和睦的东林众人,彻底撕破了脸皮。
    朝中表面上众志成城,团结一致的虚幻终于被打破了!
    崇祯十五年八月十日,凌晨,黄崖关守军点燃了烽火!
    同日,黄崖关失守,大清睿亲王多尔衮率六万步骑,再一次进入了大明的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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