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昀韬亲手做过很多手术，但从未切身体会过病人的痛苦。
    而现在，他算是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十指连心”！
    一股直入骨髓的剧痛瞬间涌入脑海，直冲天灵盖。
    短短一瞬间，疼痛导致的冷汗便浸透全身。
    得亏特种玻璃变得模糊后隔音效果极强，外面的几人愣是没听到什么动静。
    “疯子，混蛋！你快放开我！等我出去，一定告你滥用私刑！”
    林昀韬虽然脸色苍白，却中气十足。
    大喊大叫不断掰着刘凯手想要挣脱开来。
    刘凯闻言不屑一笑：“告我？”
    “来来来，东部战区司令员沈士维上将就在这里，你告一个我看看？”
    顺着刘凯手指的方向，林昀韬看向一旁满脸淡漠的沈士维。
    一颗心顿时凉了大半。
    这俩人明显就是一伙的，再怎么告状也没用啊！
    沈士维也适时开口：“招了吧，你不适合做硬汉。”
    他的语气古井无波。
    却透露出一股识人无数的沧桑感、以及不容置喙的斩钉截铁。
    一句话就给林昀韬这个人定了性：不适合做那种抵抗到底的硬汉，早点坦白免受皮肉之苦。
    林昀韬显然从沈士维的话语中听出了不屑。
    顿时怒上心头：我不适合做硬汉？我非得硬给你看看不可！
    然而...
    “啊！！！”
    刘凯再次拔掉了林昀韬食指的指甲盖。
    剧烈钻心的疼痛来袭。
    他好不容易提起的一点骨气，瞬间就被击得粉碎。
    见刘凯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又瞄上了他中指的指甲盖。
    林昀韬慌了：去他妈的硬汉，谁爱当谁当吧！
    “住手！别...别拔了，求求你别拔了...我坦白！”
    鼻涕眼泪混杂在那狰狞痛苦的脸上，不分彼此。
    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已，哪里还有刚才傲然的模样。
    果然被沈士维说中了，他不适合做硬汉。
    看来这些“天命”家族也真的是黔驴技穷，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竟然派这么一个经不起拷打折磨的软骨头来做卧底！
    刘凯停下动作，松开林昀韬的手腕。
    看着死狗一样捂着手蜷缩在地上的男人，他笑了：“这就对了嘛，好好配合。”
    过了片刻林昀韬才缓过劲来。
    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站稳，脸上依旧一片苍白和冷汗。
    看向刘凯和沈士维的眼神畏畏缩缩，明显是被打怕了。
    旋即认命般长叹一口气，将被拔掉两块指甲盖的右手缓缓伸到二人面前。
    只见林昀韬双眼死死盯住伤口。
    刘凯突然敏锐的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似乎微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肉眼无法探测的能量从空间中莫名渗出。
    淡绿色的光芒顿时萦绕在林昀韬伤口部位。
    原本被拔掉指甲血肉模糊的手指血肉微微蠕动。
    虽然没有立即长出新的指甲，却是飞快止住了渗血状态。
    这恢复速度就连身体接连强化过多次的刘凯都自愧不如。
    绿光消散，林昀韬放下右手。
    眼神复杂的看着刘凯和沈士维。
    “你们猜得不错，我确实是克拉苏家族的人。”
    他的言语中尽是落寞和叹服。
    此刻冷静下来，已经能够猜到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毕竟他没有想到，这俩人竟然知道“天命”家族的事情。
    一切的错误都归结于信息差，或者说他自己的傲慢。
    见林昀韬承认身份，刘凯却依旧皱着眉头：“我刚才猜的可不只是你的身份，说重点！”
    林昀韬闻言不由苦笑。
    “不得不承认，刘顾问脑子确实很好使。”
    “没错，狂暴兽肆虐的确不是因为复杂的技术原因，而是人为投放病毒。”
    这下，已经用不着刘凯再开口了。
    虽然狂暴兽依旧抵挡不住枪械火炮，但胜在神出鬼没，尤其是海上。
    沈士维想起自己手下那么多年轻战士死于兽口。
    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泛起阵阵霜寒，咬牙切齿道：“好啊，果然是你们！”
    “说吧。”
    “病毒投放点在什么地方，参与这件事情的内鬼有哪些，你们有没有病毒的有效疫苗？”
    听到一连串的问题，林昀韬并没有任何意外。
    只是自顾自拿起桌上的纸笔，伏案书写起来。
    一边书写一边叹道：“我知道的信息其实不多，毕竟我也只是克拉苏家族的外围人员。”
    刘凯眉毛一挑：“外围，你确定？！”
    此时的林昀韬心理防线早已崩溃，根本不在乎泄露那素未谋面家族的秘密。
    与家族承诺给自己飞黄腾达的美好前途相比，眼下更重要的是保住狗命。
    毕竟看样子沈士维的样子虽然相当愤怒，但似乎并没有打算杀了自己。
    或许是还有利用价值吧，至少治疗能力就很值得深入研究一番。
    于是将事情和盘托出：“刘顾问，我真没骗你。”
    “想必你也知道，使用家族的特殊能力需要沟通水晶吧？”
    “沟通家族水晶的权限，是我奶奶临死前直接移交给我的，她才是家族核心成员。”
    “至于疫苗，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
    刘凯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确定林昀韬这几句话不是说谎。
    紧接着又提出了几个关键性问题：“你们家族的驻地在哪儿，那块水晶又在哪儿？有多少人可以沟通水晶？”
    “抱歉刘顾问，我刚才说了，我只是外围。家族驻地和水晶的位置我并不知晓，只知道水晶最多可以赋予25人沟通使用的权限。”
    林昀韬说罢，手上的书写也停了下来。
    站起身来将纸条递给沈士维。
    “沈司令员，这些信息虽然不全面，但已经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而且病毒投放点这个说法也并不准确，应该是可以持续自动培育病毒的机器。”
    沈士维接过纸条仔细看着。
    上面记载着3台安置在华国东海水域里的病毒培育机器位置、“物竞天择”集团在榕城市隐藏的一座地下实验室位置。
    还有潜伏在官方内部的15名克拉苏家族卧底名单。
    然而沈士维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一是3台机器数量太少了，远远不可能造成如今这种海兽肆虐的情况。
    二是这15人名单里，竟然没有涉及林昀韬的家人，也没有涉及那位将他送到祝朝民身边的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