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
    “下次考试，我是不是又要变成万年老二了？”杨程程开玩笑：“这次好歹让你拿了次老二，算是圆满了。”
    顾时宴难得露出少年般肆意的笑，“那你加油了，我肯定会全力以赴的。”
    杨程程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对了，之前你不在学校，有人传孟栀和你谈恋爱，现在你回来上课，风声又起来了。”
    “嗯，我知道。”
    “所以，你们转地下党吧，以后笔记都我拿给你。”
    顾时宴不明所以：“地下党？”
    杨程程看了眼在栏杆处胖胖的男同学，压着声音：“你们孟栀小手一牵，大家都知道你们有情况了，兄弟啊，校规这么严，难为你了。”
    顾时宴扬了扬眉角，他听林南澈他们说过照片，但具体的照片他没看过。
    “哪里能看到照片？”
    “三中贴吧上有，不过现在好像隐藏了，找不到了。”
    “照片是假的，没牵手。”顾时宴解释。
    “没有？那照片......”
    “网上那么多错位图，大部分都是假的。”
    “这样啊。”
    不知为何，顾时宴竟然从杨程程脸上看到了惋惜失望的表情。
    —
    九溪野炊计划终究是没能完成。
    暑假补课结束后，顾时宴去了几次网吧，之后便关在家里埋头猛刷孟建国发他的视频。
    顾时宴把该还的钱还掉后，手头还剩十五万。
    五万还给舅舅，十万还给大伯。
    “时宴，这钱不急。”顾大伯道。
    “阿宴，吃水果。”从厨房出来的大伯母把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右手不着痕迹地扭了下顾大伯的手臂。
    顾大伯脸一黑，往后靠了靠。
    顾时宴把大伯母的动作看在眼里，把十沓整齐的红钞往前推了推。
    “大伯，这钱放我那边，说不定就用掉了。”
    “是啊！阿宴还小，没有自控力。”大伯母把钱收在手上，踢了顾大伯一脚。
    \&阿宴，后面你的学费生活费不够了，记得来问你大伯要。”
    说完，她笑脸盈盈地拿着钱回了房间。
    “哎，你大伯母真是的，小家子气。”顾大伯被老婆压了一辈子，不敢反驳。
    “你生活费还够吗？”说着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打开一看。
    两张红色百元大钞，孤零零地躺在钱包里。
    顾大伯一阵尴尬。
    “大伯，够的。我还要写作业，先回去了。”
    顾时宴起身离开。
    大门一关，顾大伯气冲冲跑进房间，“你什么意思？我弟刚去世你就迫不及待要阿宴还钱？”
    “你对得起我弟吗？你那工作还是我弟之前托关系给你找的！”
    “阿宴还小，这么多钱在他身上不安全。再说了，本来就是去年他爸出车祸你垫出去的钱，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说什么。如今人都走了，总该还了吧！阿宴没钱我只能自认倒霉，但阿宴有钱，他舅那边的五万块，前几天还了。”
    顾大伯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前几天你怎么唉声叹气的，感情是怪阿宴没还钱。”
    “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你不心痛我心痛。”
    “弟弟弟妹去了，就阿宴一个孩子，你这样做，当得起他叫你的一声大伯母吗？”
    顾大伯颓废的坐在床上。
    “时宴的学费生活费我没说不出啊，小孩子身上放这么多钱，万一他学坏怎么办？”
    “听说他老去网吧和职高的几个混混打游戏，这钱放他身上没几个月就败光了。”
    顾大伯黑着脸：“他在帮别人刷游戏赚钱。”
    “鬼知道是不是打着赚钱的由头玩游戏！”
    “时宣跟我说的。”顾大伯双手交叠，皱着眉不高兴到：“你儿子的话总信吧？”
    “时宣那小子比时宴还滑头，说不定帮时宴圆话呢！”
    顾大伯气地站了起来，“你，你真是无药可救了！我就这么个侄子，你别搞得以后他都不认我！”
    说完摔门而去。
    “你个死老头子，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时宴好......”
    —
    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
    在顾时宴离家还有百来米的距离，哗啦哗啦比豆大的雨落了他一身。
    加快脚步跑回家，衣服湿了大半。
    好在是夏天，他进屋换了件短袖，用毛干头发。
    走到沙发边坐下，打开手机银行。
    5000。
    整整齐齐，不多不少。
    打开微信，零钱十六块 。
    少得可怜。
    他很庆幸孟老师给他申请免了学费，要不然，他全身上下连最后这么点钱全榨出来，也不够接下来一年的开销。
    不过，还完钱一身轻松。
    他看久了那些怜悯的目光，这下好了，以后能安安静静看书。
    不用再小心翼翼顾着债主们的情绪。
    顾时宴合上手机，脚步轻盈地走到书桌旁坐下，拿起笔，开始刷试卷。
    老式电扇呼呼的吹。
    汗水浸湿后背。
    但顾时宴手里的笔在试卷上摩擦发出唰唰唰的声音。
    不是电费贵，也不是没有空调。
    而是老旧破败的房子上发黄暗沉的老式空调，启动就要五分钟，费电又鸡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