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扶灵

    时间又回到邵秋实醒来之后。
    叶良辰正在旁边跳着脚劝邵秋实让他把岑万峰的魂薅出来吃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邵秋实瞄了一眼,倒不是生人,此前见过的傅家大夫,张树生。
    邵秋实刚进傅府不久,被傅老夫人院子里的仆妇打了,傅二就是让张树生来给她开的药。
    后来傅老夫人中毒昏迷,以及岑万峰脱臼痛晕,也都是张树生看的诊。
    张树生是傅府的大夫,虽然后来跟邵秋实见面的机会少,但在闲话一时便传遍整个府邸的傅府里住着,也知道这昔日的女使已是大儒之女的事情。
    张树生提着药箱走进来,冲邵秋实见礼:“岑娘子,听闻你受了伤,我来给你看看。”
    邵秋实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那里已经干结的血痂硌痛指腹:“麻烦张大夫了。”
    张树生先看了看邵秋实脖子上的伤,已是神色一肃。再告了一声罪,查看邵秋实胸前的伤,脸色就更难看了。等张树生的指腹搭在邵秋实的脉搏上,冷汗便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傅二郎君叫他来给邵秋实诊脉,可她分明已经,已经……
    “张大夫是从傅府来的?”
    邵秋实的声音,吓得张树生触电般甩开邵秋实的手,既恨不能当场躲到门后去,又恨不得钻进地里。
    张树生虽然年纪只二十来岁,比不得傅家其他的大夫,但医术比那几位加起来都强,否则傅仲达也不会叫他来给邵秋实看诊。他不会摸错,眼前的邵秋实能动能言,可她分明已经……
    “张大夫不用害怕,你只需要将你的发现如实告知二郎君,他不会见怪的。”邵秋实宽慰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树生还是忍不住呢喃。
    “张大夫是从傅府来的?”邵秋实又问了一遍。
    “是,”张树生怔了一晌,才点头应道,“听二郎君吩咐,直接从府里过来的。”
    “傅府如何?”
    “府里倒没有什么,”说到这里,张树生顿了顿,想起来时沿途所见,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府外就不一样,太惨了,太原十室九空,太惨了。”
    十室九空?邵秋实一时缄默。
    张树生却顿时反应过来:“岑娘子是不是也是受了那邪魔的影响?一定是的,府里虽然没什么,但府外十室九空,皆因许多人在一息间炸作齑粉,活下来的人都说是邪魔作祟。岑娘子也是受了邪魔影响,才会虽然保留着身躯,却没了心跳脉搏吧?”
    邵秋实想了想:“可以这么解释。”
    张树生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定会有办法的,虽然我没有办法,但二郎君一定会有的。”
    邵秋实点头,还道:“你越快告诉二郎君,指不准他能越快想到办法。”
    张树生十分受教,麻溜地提着药箱出去找傅仲达去了。
    不多时,傅仲达回来了。
    将欲言又止的读书留在门口,傅仲达跨进了房间:“岑娘子接下来作何打算?”
    邵秋实下意识看了一眼岑万峰的棺木:“我打算扶灵离开太原,送父亲回颍阳老家。”
    傅仲达点头:“是个好主意。”
    “我能够离开吗?”邵秋实反问。
    傅仲达再次点头:“太原十室九空,坏消息是百姓死伤殆尽,好消息是山贼和知府大人也不知所踪。朝廷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需等到州府派下新的知府,会花去相当长的时间。”
    傅仲达说得委婉,邵秋实却听明白了。
    且不说新任知府何时能到,即便到了,所谓调查,死去的死得捡都捡不起来,还不是全看活人怎么说?
    整件事与邵秋实有没有干系,有多大干系,也全看这些活人怎么说。
    邵秋实点点头,问起:“二郎君接下来作何打算?”
    傅仲达怔了怔,沉默须臾才开口:“我要去汴京。”
    汴京?前世邵秋实未在汴京见过傅仲达,也不知道是傅仲达前世没有去汴京,还是只是没有遇见。
    不过邵秋实也并不在意,她问起只是想知道:“二郎君离开太原,想来太原的产业需找人接手。”
    闻弦音而知雅意,也不用邵秋实把话说尽,傅仲达听了一个开头就明白了:“岑娘子在太原置下的产业,若要出手,我可以帮忙寻摸合适的买家。若暂时不想出手,想请信得过的管事,也可以帮忙物色。”
    邵秋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傅仲达,相识两年,初见便白鹤月华一般的少年郎君,如今越发的芝兰玉树了,邵秋实忍不住笑了一声:“留着吧,烦请二郎君帮着物色几名能够长期看顾的管事。”
    修仙是条金山银山铺就的道路,若是把铜山田地卖了,花起钱来岂不是还要另外想辙?
    邵秋实自然不会做这样杀鸡取卵的事情。
    “好,”傅仲达点头应下,又问,“岑娘子打算何时离开?”
    就像邵秋实问傅仲达接下来如何打算,并不真的想知道他接下来如何打算一样。傅仲达问邵秋实打算何时离开,也并不真的只想知道邵秋实打算何时离开太原。
    邵秋实自然听了出来:“马上就走,等不及相看管事,一切事宜,尽托付二郎君。”
    傅仲达再次点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邵秋实略略拱手:“后会有期。”
    罗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正碰上傅仲达从屋子里出去。
    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罗金忙追了出来:“傅二郎君。”
    傅仲达顿住脚步,对这位琅琊王氏的部曲,语气和表情都很温和:“罗郎君有事?”
    “岑娘子呢?屋里没有人,岑夫子也不见了。”罗金问道。
    “她走了。”
    “走了?去了哪里?”罗金又问。
    傅仲达并不直接回答,只是道:“岑夫子的老家在颍阳。”
    罗金顿时明白过来:“她带岑夫子回颍阳老家安葬了。”
    傅仲达仍是不直接回答,只道:“如今贼患已除,太原城防打开,罗郎君若想回琅琊,可以成行了。”
    罗金一怔,岑夫子身死,邵秋实大肆屠杀后黯然远走,这样大的事情的确需要禀报王琅。
    罗金当即拱手:“今次多谢二郎君救命之恩,他日若有机会,必结草衔环来报。”
    傅仲达笑起来,语气和表情仍是一派温和:“罗郎君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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