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徐嬷嬷是个识趣的，放得下拎得清。
    秦若时起身低头看着她，问：“如何鬼迷心窍？”
    “老奴们受了九王妃的恩惠，还帮皇后娘娘监视着您的一举一动……”徐嬷嬷心一横，索性全说了，“不过前阵子老奴在府上时，王妃的好老奴都看在眼中，回去之后也并没有在皇后娘娘说您任何不是，还请王妃明鉴！”
    “没说？你确定？”秦若时冷声道。
    李嬷嬷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回九王妃，老奴和徐嬷嬷两人总不能全唱白脸，所以一个唱红脸……”
    “看来你们现在还是打的这个主意，准备两头通吃？”
    她们俩开始不停磕头。
    “老奴绝对没有这意思。”
    “没有？若不是本王妃瞧了这信，还真被你们给骗了！”
    秦若时说着，连带信封一起扔到地上。
    她们两人心情直跌冰点。
    就在她们两个人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时，听到她说：“不过——”
    两人的心再次提起来，对生的渴望让两人殷切地望向她，等着她的下文。
    “你们之前在府上也的确没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遇事儿还能帮本王妃出出主意……”秦若时又坐回椅子上，把玩着手指，不紧不慢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王妃不怪你们。”
    “但——往后你们就真的要跟着本王妃做事了，一仆侍二主的奴才本王妃不要。”
    “如今老奴这条命就是九王妃给的，老奴发誓，从今往后定誓死护住，若违弃誓言，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徐嬷嬷知道如今想活命只能和秦若时一条心，当即发了毒誓。
    李嬷嬷一听，也有样学样，“老奴也发誓，从今往后……”
    她们两人两指朝天，发完誓后，又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还望九王妃给老奴一次机会。”
    两人磕得头破血流，但秦若时没发话，她们两人也不敢起来。
    而秦若时要的就是这效果，让她们陷入深深的绝望，再将她们从最低处拉起来。
    “二位嬷嬷这是做什么，你们是皇后娘娘送来帮本王妃的，本王妃日后还要指望二位嬷嬷多多教导呢。”
    “能够帮得上王妃，是老奴的荣幸。”
    这一次和上一次来府上，身份不同，九王妃对她们的态度也不同，她们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恍然。
    这九王妃哪是愚笨好说话？明明是心里如明镜一般！
    徐嬷嬷对上秦若时未达眼底的笑，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她和九千岁异常相像。
    也更让她坚定了自己的忠心。
    那四个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秦若时也没多问，只是道：“既然这几位婢女是两位嬷嬷带过来的，一定是精心挑选的，嬷嬷也知道咱们府上的规矩，你带她们下去先把规矩学好，顺便休息休息，明日来问话。”
    “是。”两人异口同声。
    “夏华，带二位嬷嬷下去休息。”
    “二位嬷嬷这边请。”夏华做了个‘请’的姿势。
    她们两个诚惶诚恐，连带着几个小宫女也一起离开。
    至于皇后带的赏赐，也都被送到了她的库房。
    秦若时心下对这两位嬷嬷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她对冬月说：“将地上沾的血迹擦干净，免得冲撞了府上的喜气。”
    “王妃，您真打算将这些人留下？”冬月问。
    “就算是把这些人杀了，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被送来，与其这样，还不如留着这批听话的。”秦若时瞥了一眼地上掉落的信封。
    冬月擦拭干净地面后，将信和信封捡起来，余光不禁扫到了上面的字，她整个人傻眼了。
    “你是不是好奇这上面为什么没有写那二位嬷嬷的罪证？”秦若时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王妃莫不是故意诈她们？”
    “猜对了，我并不知道她们在皇后面前是怎么编排我的，但避免以后她们两人在府上生事，我就用了点小伎俩，没想到一诈一个准。”
    “那徐嬷嬷和李嬷嬷在府上时，咱们没少给她们恩惠，真是个吃里扒外的！”
    “但往后不会了，她们从皇宫出来那刻应该就想明白了，皇后虽位高权重，但她们的生杀大权掌握在我手中。”这也是刚才她为什么先给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了。
    不过从她们两人的回话中，秦若时能听出来，她们也就是说了她一些‘小问题’。
    秦若时将信纸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十九皇子。
    原本她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过来之后，看到娴贵妃送人送财的，她瞬间就想明白了。
    云肆和宗政朝暮从一开始就不对盘，他不同云肆共事也属于正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必须将皇后的人全都收到她的麾下，不然养在府内就是一颗毒瘤的存在。
    只是他为何要选十九皇子呢？
    …
    皇后和娴贵妃送贺礼的事情仅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便传进了各宫娘娘的耳中。
    毫无例外，皇上也知晓了此事。
    “皇上，臣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收了十九皇子的示好。”
    宗政朝暮站在殿内恭敬回话。
    “你说说，朕养了这么多儿子，一个个不想着怎么尽孝，心思尽往皇位上钻，真是朕的好大儿！”
    宗政朝暮避重就轻，“皇上以享尽世间尊贵，太子殿下和皇子们博学多才，愿意为皇上分忧，是百姓之福，天下之福。”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那云盛是个好孩子，但钟家这些年的势头猛涨，朕得知巫疆国不仅向我朝进贡，每年给钟家带的东西也不少，你一定要盯紧了，但凡有任何动作，立马向朕汇报。”
    “臣遵旨。”
    “好了，朕也乏了，你先下去吧。”
    “是。”
    …
    宗政朝暮前脚刚从皇上的寝殿离开，后脚消息便传入了太子府。
    云肆如今被禁足不得外出，每天都阴沉着脸色，下属汇报完情况也是匆忙离开，生怕一个说错话被责罚。
    秦羽柔端着盘子过来，轻声道：“殿下，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点心，您尝尝？”
    云肆捏了块点心，才咬了一口就放下，他越想越气，“本殿居然被一个阉人给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