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洛寸十分无语。
    “你不喜欢他，但是可以强迫自己嫁给他？”
    “你从心底里就觉得我们赢不了是吗！所以才会同意帝国如此无理的要求？”
    “但泽这地方简直有毒，我们每个人都在不断地舍弃自己来成全它。”
    汤英卓面色极端痛苦，开展了一连串的反问。
    汤英卓作为主将，擅自离开战场回来，就是为了责问她这件事，她理解霍安这么做的用意，但无法理解汤英卓的想法，她心底本来是有气的。
    但此时看到他脸上那丝毫没有掩藏的痛苦神情时，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最担心的事还发生了。
    宇宙焦躁症。
    这是一群没有经过足够历练就被迫进入战场的士兵，他们每个人就像是一瓶高压气体，战争、死亡以及各种敏感的信息，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他们的神经，不断给他们造成压力。
    但泽的军队，现在表面看起来强势，好像已经成了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但其实不堪一击，只要有一点火星，可能全部引爆。
    而对于汤英卓来说，她成为泽维尔侧妃这件事就是他的火星。
    他们生活在不同的时代。
    这一刻，洛寸对这一点的感受无比清晰。
    她那一代，只要为了保卫疆土，战士们可以做任何牺牲，姓名、尊严、荣誉在祖国面前，不值一提。
    但联盟发展至今，和帝国的差距已经很小，双方也多年未曾爆发过战争，这一代的战士对荣誉和尊严看得更为重要。
    “你今天这么冲，是觉得我成为帝国的侧妃很丢人？很丢但泽的脸？”她直接追问。
    汤英卓抿了抿唇，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些：“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能猜到联盟会怎么评价你这次行为，我还没那么肤浅，会觉得你丢人。我只是认为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不至于牺牲至此。”
    “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牺牲，”洛寸道，“这次有29个人跟着我去光辉号偷袭，死了5个，重伤17个，轻伤3个，我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和脸...他们是如此年轻，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比战友的命重要，何况区区名誉。”
    汤英卓吐出一口气。
    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做到像洛寸这样。
    “你真是个疯子。”他感叹，带着某种自己都读不懂的语气，“我今天才发现，你真是太具有献身主义精神力，活得就像个五百年前的人。”
    洛寸笑而不语。
    若是以前，她多少得抖个包袱，但现在她已经不敢刺激汤英卓了。
    “那霍安怎么办？”汤英卓是非常清楚两人关系的，“霍安是黑暗战士，他不可能能接受你嫁给泽维尔，而且如果帝国那边知道你俩的关系，泽维尔会同意娶你吗？”
    “这不重要。”洛寸说，“我就没考虑过要真的嫁人。”
    汤英卓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无法想象你有一天会嫁给谁然后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
    洛寸：....
    她重复：“我没打算嫁给泽维尔。”
    “那你想怎么办？逃婚？这可能会彻底惹怒光辉帝国！”
    “不是。”
    汤英卓蹙眉：“那...”
    “你好像忘了，我是谁的女儿？”
    “你不就是洛...”汤英卓骤然反应过来，眸光发怔。
    “帕米尔.恺撒死后，光辉帝国追封她为护国上将、蔷薇公爵，好像还有个很长的女君封号？”
    “光辉与日月永存的美好君主。”汤英卓说。
    “哦对，就是这个，”洛寸扬了扬眉，“按照帝国血缘浓度排资论辈的方式，当今的帝国陛下，好像得喊我一声姑母吧？泽维尔得喊我一声姑奶奶了。”
    汤英卓：“......................................”
    他怎么会担心，这个女人会为了但泽献身？
    “你准备怎么做？”汤英卓的语气十分艰难，感觉站在这里的自己是个傻子。
    “我对帝国和联盟都没有兴趣，”洛寸收起笑，“我也有自知之明，还管不了全星际，只要把但泽建设起来就好，光辉帝在知道真相以后，想必应该不会蠢到来招惹我吧。”
    汤英卓心想，光辉帝要是知道了真相，何止不敢招惹洛寸，恐怕还会拼死压下这个消息，毕竟，如果洛寸的真实身份一旦曝光，不光会得到一大堆帕米尔.恺撒死忠粉的支持，而且还会在帝国国内引发舆论旋涡。
    光辉帝国承袭旧制，对血统看得无比重要，洛寸作为帕米尔唯一的子嗣，显然要比现任光辉帝都更有资格坐上王座。
    “行吧，事情你看着处理就好，我对你有信心。”汤英卓摸了摸额角，“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着便如旋风一般冲了出去，因为飞得太快，黄金甲还差点撞上巡逻的卫兵，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听了这么久墙角，还不出来？”
    一道身影从天花板上落下。
    是霍安。
    “对不起。”他垂眸低头。
    洛寸看向他：“霍长官现在很有办法了啊，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偷偷摇人？”
    汤英卓不至于这么冲动地跑回来，肯定是霍安从中拱火。
    霍安急道：“我只是害怕..”
    “我上战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怕？”洛寸冷哼。
    “战场上我能保护你，但你要是去了帝国，我鞭长莫及。”
    洛寸听出几分言外之意：“你不担心我和泽维尔的结合会让你发疯？”
    霍安侧过脸，抿了抿唇：“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他双手成拳，握在两侧，声音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洛寸心底突然塌软了一片，不打算再追究什么，她张开手，微笑：“离我那么远做什么？站过来点啊。”
    霍安愣愣朝她走过去，然后被一把抱住。
    “安安真可爱。”
    霍安面颊一红，头顶冒出来两只狼耳。
    洛寸反应极快地伸手，霍安立刻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反手就挡，两人的手在空中过了几招，但霍安只是随意一挡，哪里比得过势在必得的洛寸。
    “唔..”
    当温热的掌心附上耳根，霍安轻轻哼了一声。
    洛寸舔了舔牙尖，凑近道：“安安的耳朵怎么冒出来啦？”
    霍安面色更红，小声道：“最近状态不稳定。”
    “昂，这样啊。”洛寸抱着他的手缓缓下滑，按上霍安的尾巴根部，“那这里呢...”
    霍安快要炸了，他按住那双到处点火的手：“楼下还在开会...”
    洛寸轻佻一笑，声音带着蛊惑：“我们不也在开会吗？”
    ！
    霍安单手拂开巨大办公桌上的文件，将人一把放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