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行，你们这里，怎么看时间？浩然正气是需要太阳初升的时候练了才有用。”
自从进了芩山派，陈陆二人就没再练过浩然正气。
不是因为懒，是因为找不到太阳。
说是里面的时辰如同外面一样，但说天亮，就一下子亮一大片。
在外面练，是从那一丝光露出，才开始的。
方向行听完解释。
“这，这我真说不好。这里面一直是说亮，便全亮了。夜里鸡会叫好几遍，也不知道哪遍之后，天就大亮了。”
陈志强提议。
“不然，我们每日天黑便起，上外面等太阳初升去，在洞口看着天亮开始练。”
说到这个，方向行的脸苦的。
“怕是不好吧，那段阶梯，爬上去很费劲的。”
“那怎么那日方天师喊你之后，你几乎马上就下来了？”
陆小北可记得，他们当初来的时候，方天师站在山下喊了没几声，大鹏便带着方向行下来了。
方向行有点羞答答的。
“我，我，我只要心情不好。便会和大鹏一起守在山洞口，我帮它梳羽，也能解了心中烦恼。”
陈志强盯着他。
“向行，你和我们说句实话，你到底向往不向往外面的样子。”
方向行低着头。
“小时候，只有一次，大鹏带我飞出去过。只是刚飞过那些石山边缘，我见到了外面的绿树。我便怕了。”
又抬起头来。
“我也不知我在怕些什么，却觉得那些绿树中有个声音在唤我。让我回去，不要出来，外面很危险。”
说到这，又低下了头。
“我不知那是什么声音，在芩连山从未听过那样的声音。那时候还小，便吓得快快让大鹏飞回来了。自那以后，大鹏便也不带我出去了，最多和我在洞口看看。”
说着，方向行眼眶里竟然有泪光。
“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自那以后，我便再不去想，可是总会在半夜梦见那个声音。我问过我爹，他说那是外面的妖鬼，蛊惑人心的东西。让我不要去想便好了。”
“这几年，我确实不再去想了，可是却越发怀念那个声音了。那个声音，也已经很少再出现于我的梦境之中了。”
陆小北盯着他。
“那，你向往外面吗？”
方向行怔怔的坐着，突然掉下一颗眼泪来。
“你们出去时，带上我吧。我想再去听听那个声音。”
第二日半夜，三个人就从被窝里爬出来了。
方向行的体质真的不怎么好，看起来仙风道骨，有那么一股子仙气飘飘的样子。
爬台阶的时候，简直是惨不忍睹。
累的满头大汗不说，还总是想歇歇脚。
第一天，出山洞的时候，太阳都出来一半多了。
陈陆二人双手叉腰，看着从地平线升起的太阳。
“向行，你真的需要多锻炼了。”
方向行涨的满脸通红。
“我今日夜间比昨日再早出来一些，你们按你们的时间来，我一定在这里等着你们。”
陈陆二人齐齐看向他。
“你起来喊我们。”
今日早起无功，三人又回去了，去阵门闯阵。
没敢带着小白同去，虽然小白不再气了，但难免看见张长老又想起来了。
方向行蹲在传话用的石头前，和张长老交流了一下。
再三保证小白没有过来之后，张长老来了。
“两位贵客准备试试闯阵？”
张长老不介意自己在一旁看着，毕竟见到外面的人被自己的阵法所困，再由自己亲手解救出来，这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儿。
第一阵，幻阵。
进去之后，很难再出来，因为阵中会展示你内心最希望发生的事情。
越是希望，就越会沉迷。
闯阵之人，会不自觉的在阵中生活下去，可是这个阵，运转之时，消耗的是人的精气神。
你希望的越强烈，这个阵就越完美，你就越不容易出来。
等精气神消耗干净了，这个人就只剩一层皮了。
对于当年槐先生闯阵，张长老只认为这个精怪没有什么特别希望或喜爱之事。
毕竟，人活的越老，看得越淡，精怪也是如此。
反而是年轻人的希望过多，更不容易走出来。
在经过陈陆二人的致意后，张长老就和方向行站在阵外观察他们，以便随时搭救。
方向行是纯粹的不敢进去，他也不愿浪费张长老的精力来看着他。
等陈陆二人进阵之后，张长老往地上啐了一口大浓痰。
“几时我也怕了仙兽了，这芩连山中，最受人看不起的，不就是胆子小还没本事的。”
方向行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二人就站在阵外，看着里面的二人。
陈志强和陆小北进阵之后，就都站在原地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时不时的手舞足蹈一番，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放声高歌。
张长老紧紧盯着二人的脚步，若是快走到一半的时候还未醒来，便要出手把阵关了。
幻阵幻阵，谁也不知道他们在阵中受到了什么迷惑。
终于，走了一个多时辰，还有两三步就要到阵正中的时候，张长老把阵法关闭了。
陈陆二人皆是双手猛地向前一抓，抓了个空。
然后两人就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前方，足足过了有半个时辰，二人才回过头来。
陆小北泪流满面，陈志强义愤填膺。
张长老摇了摇头。
“你们先回去吧，等想通了，再来。”
闯阵失败，陈陆二人浑浑噩噩，被方向行拖着胳膊拖回去了。
等他俩的眼神清明过来的时候，饭都不知道怎么扒拉进嘴里了。
方天师坐在他们对面，依旧是端着一碗鸡汤。
“今日闯阵，你们败了。”
陈陆二人都是点了点头，有些食不知味。
方天师也没有问他们在阵中看见了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喝鸡汤，吃青菜。
今日他居然没有抢肉吃。
陈志强和陆小北不知不觉的就把一大盆鸡肉吃干净了。
等吃饱了，才突然惊觉，自己面前和小山一样的鸡骨头。
方天师微笑着说道。
“闯阵最是耗费精力，你们多吃一点。下午便去看看书吧，休息好了，明日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