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嘉缓缓开口,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了枕边。
她如何能不懂,那无边无际的孤独。
那时的她,渴求着哪怕有一个人,能抱抱她,能说相信她。
可是,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红叶没了,青萍死了,托人递给父亲的信没有回音,她的孩子就在不远的地方无人收尸,最信任的妹妹是罪魁祸首,最爱之人是亲手送她下了地狱的人。
那时,她甚至觉得,那几只啃咬她血肉的老鼠,都长的那般可爱。
“王爷如今,还念着她吗?”
“本王与她之间,早就结束了,该还的,也还完了。”
慕容琦动了动因为蜷缩许久而酸麻的腿,站起了身,用手掌撑着床榻,直直的望向躺着的柳南嘉。
“嘉儿,我想食言了。”
“什么食言?”
柳南嘉没想到慕容琦突然的靠近,不适的用手推了推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便偷偷进了这里。”
慕容琦拉着柳南嘉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处。
“从你进来以后,以往我不敢奢望的东西,却是想奢求一下了。如果老天注定要让我短命,即使与老天作对,我也想搏一搏,只愿此生,能与嘉儿,共白首。”
柳南嘉怔怔的望着面前的慕容琦,心跳不由的急速了起来,柳南嘉急忙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今日宫中的酒,酒劲这般的大,南嘉居然产生幻觉了,呵呵。”
柳南嘉说完,便欲翻身闭上眼睛。
慕容琦握住柳南嘉的肩膀,让柳南嘉直直的看向自己。
“嘉儿,你可愿意,同我试一试?”
柳南嘉想,以后,再不能喝酒了。
酒乱人心,不然,她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同意了慕容琦上了床榻,又受诱惑般的点了点头呢?明明,前一刻,她还在生慕容琦的气。
迷糊中,柳南嘉只记得自己说,“我比之陆玉婷,更工于心计。”
“我知道,嘉儿与我,天生一对。”
“我睚眦必报,不能容人。”
“我已让欢喜,将储玉轩的人全部打发了。”
“我绝不与人共侍一夫。”
“我命不久矣,除了嘉儿,再无心应对旁人。”
... ...
红叶本待在房外,想着柳南嘉或许会有什么吩咐。
可是突然从屋内传出的声音,令红叶面色一红,匆匆将房门关紧,回了自己和青萍的房间。
“红叶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青萍迷迷糊糊的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问道。
“无事,你睡吧。”
青萍听了,便又沉沉睡去了。
... ...
青萍端着一盆水,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红叶,不解的问道:“ 你拦着我做什么?我得去伺候小姐洗漱。”
“小姐昨日歇下的晚了,让她多睡会儿吧。”
青萍看着主屋内,还没有丝毫动静,“不对,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昨夜你是不是半夜回了房间,说,为什么不守夜?”
“王爷在里面呢。”
“我知道啊,这里是王爷的房间,王爷不在里面,在哪里?”
青萍突然“啊”了一声,“昨日回来的时候,小姐将王爷关到了明安苑外面,王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姐不生王爷的气了。”
红叶:不光不生气了,还好的跟一个人似得。
慕容琦神采奕奕的打开了门,对着立在外面的青萍和红叶吩咐道:“本王去上朝了,王妃还没醒,不用去打扰她。”
“是。”
青萍看着慕容琦离开的背影,又望了望已经日头老高的天空,“王爷这个时候去,等到了皇宫,都该下朝了吧。”
“就你话多。”
红叶接过青萍手中的铜盆,“你让小厨房多烧些热水,小姐醒了后,该用到的。”
... ...
柳南嘉醒来的时候,摸了摸旁边已经空了的床榻,只以为昨夜的混乱是一场梦,可是浑身的酸疼以及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可疑的红痕,却又在告诉她,不是梦。
柳南嘉轻笑一声,竟是没想到,就这般稀里糊涂的,同慕容琦圆了房。
“红叶。”
柳南嘉声音沙哑的唤了一声,随即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脸颊连着脖子,都红了起来。
青萍和红叶推门而入。
“小姐,您今日睡的沉,竟是都错过早膳了。不过王爷吩咐了... ...”
青萍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内室的乱象以及,柳南嘉身上的痕迹,“小姐,您... ...您和王爷已经... ...”
柳南嘉本就羞红的面容,更是红的快要滴血了。
“就说你话最多,快出去让人将水抬进来,小姐要沐浴。”
红叶推了推发愣的青萍,她还以为早上跟青萍说的话,她听明白了呢。
等到柳南嘉沐浴完,喝了一碗热粥后,才觉得恢复了些力气。
“王爷什么时候走的?”
“日头都老高了才走的,说是去上朝。奴婢看啊,王爷难得的不精明了一回。”
青萍掩唇偷偷笑着。
“一大早,储玉轩那边便闹闹腾腾的,奴婢去打听了才知道,王爷将她们全部打发走了。要奴婢说啊,早该如此了,一个个的还盼着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也不想想,王爷是小姐的,哪儿还轮得到她们。”
“竟说些混话。”
柳南嘉原以为慕容琦昨夜的话,是哄骗她的,却没想到,动作竟是这么快,一大早便打发那些人出府了。
“可有人闹事?”
“倒是有几个不想离开的,哭着喊着要见王爷,被欢喜堵着嘴扔到了马车上。”
“王爷说了,如果安安生生的离开,便会赠与她们银两,或是寻个地方置办田产也好,做个小生意也罢,只是不允许留在京城。如果要闹事,便是连银两都没有,从哪里来,便会送她们回哪里去。”
“她们大多都是来自青楼妓院,怎么可能还会回去,便是那些闹的凶的,听了欢喜转达的王爷的话,也乖乖的收了银两,离开了。”
红叶端了温水递给柳南嘉,等着柳南嘉漱了口后,方问道,“小姐如今,是准备留在王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