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时，不知道老高怎么想的，让她一个小员工给钟延送文件。
    学琳抱着文件来到钟延办公室，敲门。
    得到允许后，学琳进去了。
    学琳深深怀疑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一身休闲服运动鞋小刘海看起来平民得不能再平民的人真的还是那个西装笔挺一丝不苟不怒自威的钟延大老板吗？
    学琳惊掉了下巴。
    他发神经还是吃错药了？
    “怎么样？”
    钟延张开双手，好让学琳瞧清楚些。
    有没有她喜欢的小哥的那种感觉？
    “我不知道怎么说。”
    “还行吗？”
    他可是琢磨好久的。
    “行是行。就是，感觉和你平时有点不太一样。怪怪的。”
    “哪里怪？”
    钟延看了看他自己。这是说不好的意思吗？
    “不知道。”
    “会有影响吗？能出去见人吗？”
    “见人还是可以的。”学琳怕打击他自信怕他回头报复，说道，“很不错了。可能你这样子不怎么见到，让人一时不习惯而已。”
    “我以后都这样穿了？”
    “不是，老板。你怎么突然变口味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是喜欢这样的吗？”
    “那也要分人啊。”
    “你意思是，我不能？”
    “不是不能。就是觉得西装更适合你。”
    “为什么？”钟延倒想听听看。
    学琳想出了一个理由：“穿西装，看起来比较帅。”
    钟延笑了：“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了？
    学琳想不出所以然，干脆不想了。
    想起正经事还没办呢，对钟延说道：“老板，这些是文件，请签一下字。”
    说完学琳在需要签字的地方示意。
    钟延看完，签了字。
    “谢谢，我先走了。”
    学琳准备拿起签好的文件离开。
    “等等。”
    钟延按住文件，不让她拿。
    “这里边有问题吗？”学琳看着文件说道。
    “没有。”钟延说道，“只是，你就打算这么走了？”
    “不走，留在这能干什么？”
    没事找事干吗？
    “见了我，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吗？”
    学琳低头不说话。
    钟延微微叹了口气：“你怕我。”
    钟延接着道：“真怂。”
    学琳抬头看他：“我哪怂了？”
    “你哪不怂了？见了我就这样还不怂？我吃人了还是杀人了你怕成那样？”
    “谁说我怕你了？”学琳挺直腰杆，“我不怕！”
    “是吗？”钟延嗤笑一声，“谁信呢？”
    学琳一巴掌拍得桌子老响：“这下信了吧？”
    “拍桌子算什么？跟谁不会一样。”
    钟延双手交叉，对此行为嗤之以鼻。
    “那你要怎样才相信？”
    钟延张开双手：“有本事，过来抱我。”
    “......”
    “怎么，不敢了？”钟延说道，“说你怂还不承认？”
    “谁、谁怂了？我不怂！”
    钟延故意学她：“还、还不怂？都结巴了。”
    学琳气急：“不就抱一下吗？谁不会了！”
    说着怒中带气绕过桌子正面抱住了钟延又马上放开。
    钟延刚想回抱，没想到学琳放开了，心中郁闷：“你唬谁呢？这算抱吗？你家抱人这么抱的？”
    “得了啊。这是公司。”
    学琳特意强调公司两个字。
    “我知道啊。”钟延不在乎，“那又怎样？”
    “要注意影响。”
    钟延摊开手：“又没人。”
    “没人也不行。”学琳坚持。
    “认怂就早说。拿没人当借口。”钟延啧啧摇头，“果然还是小怂妹。”
    “不许这么叫我！”
    从小到大，她还没跟怂字沾过边呢。要是传出去了， 她脸往哪搁！
    “你这样子，没理由不让我不这么叫啊。”
    “乱给别人起诨名，很不礼貌的。”
    “我是没礼貌。”
    学琳心里一个草泥马：这都行？
    学琳决定加大剂量：“还没素养。”
    钟延点头：“是没素养。”
    学琳心里一万个草泥马：“还、还不道德。”
    “我不道德好了。”
    “你……”学琳气结。
    这人柴盐不进啊！
    “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出去吧。”钟延加了一句，“小怂妹！”
    “卧槽！等着！”
    学琳猛地抱住了钟延。
    钟延脚下使了个小动作，学琳没站稳，坐到了钟延的腿上。这下整个人都在钟延怀里了，贴得紧紧的。
    学琳惊得一批慌得一地：你妈妈的妈妈的！
    这时候是不是要弹开啊！
    钟延的手围上来，回抱住她。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大概过了十秒钟，学琳低低道：“这样可以了吗？”“嗯。”
    钟延声音也低低的。
    学琳一动，动不了。
    手不要箍这么紧啊喂。
    “老板，手。”
    松松。
    “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呢？”
    “我记性很好的。”
    “以前跟你说过吧，叫我钟延。”钟延说道，“以后不要叫我老板。”
    “可你本来就是老板啊。”
    “你这么叫，我不喜欢。”钟延说道，“学琳，你知道吗？我不喜欢。”
    听起来好可怜啊。
    哎？不对。他可怜个屁，管他喜不喜欢，她还不乐意呢。她犯那个同情心干吗？有病啊？
    “先放手。”
    “先叫。”
    “先放。”
    “叫。”
    “放。”
    “……”
    钟延的手箍得更紧了。
    “好了好了好了。钟延，放手。”
    再这样，没准她腰就要被掐断了。
    “嗯。”钟延稍稍放开了她。
    “你这样，我没法起身啊。”
    稍稍放开，他还真是稍稍啊，多一点都不给！
    “以后都要这么叫我。”
    “这个......”
    不好吧？
    “嗯？”
    钟延收紧力道，学琳被带着趴在钟延怀里。
    学琳忍着：“钟延，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不当说就不要说了。”钟延摸了摸她的头。
    学琳用手撑起了他们的距离：“你玩我呢！”
    钟延笑了，摸摸学琳的小额头。
    钟延刚想说什么，看向门外，停住了。
    学琳转头。
    老高站在门边，看着里面的情形，呆若木鸡。
    “不好意思打扰了。”
    老高感应到老板的杀气，赶紧再三道歉走开，走之前不忘带上门。
    刚刚看到了什么？
    是幻觉吧？
    小陈为什么坐在老板的大腿上？
    一定是他眼瞎了。
    呜呜呜，撞见老板的奸情，不，爱情，会被灭口吗？
    他还不想死啊！
    他只是想让小陈上去送个文件给老板留个好印象而已啊！
    做人为什么这么难？
    门一关上，老高颤颤巍巍掏出方巾擦满头大汗，脚步虚晃。
    屋里的两人看着老高道歉、关门、离去。两人对视，眨眨眼。
    学琳猛地推开钟延站起来，边跑出去边喊道：“领导，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领导！”
    事情的发展为嘛这样了？
    钟延看她离去的背影，回想刚才，不由笑出了声。
    真是有趣又可爱。
    学琳第一时间找到了老高。
    “领、领导，听我解释。”学琳跑得有点急。
    “小陈，我理解。”老高看起来心领神会的样子。
    “你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多少了？
    “都知道了。”老高点头。
    刚刚那刹那冲击性太大，没有细想。现在回想刚才的话，再回想以前老板对小陈的态度，按照老板的一贯行事，他这是出手逼小陈离开啊。
    老高看学琳的眼神满满的心疼：“小陈啊，再坚持一下，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领导。原来你都知道了。”
    她还以为没人知道呢。连三个月之约都知道了，其他的还用说吗？哎。这个公司，没有秘密的吗？
    “小陈，也不要伤心。这个事也没几个人知道。要是坚持不住就随缘吧。”
    老高拍了拍学琳的肩膀给她加油鼓励。
    “嗯。”
    老高语重心长：“其实我都不赞同老板这么做的。但是老板认定的事，谁能改变得了？只能说你的运气不好，撞到了枪口上。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为了逼你离开公司使出了潜规则。看来他真的很不待见你啊。”
    “你说什么？”学琳震惊，“你说他这段时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逼我离开？”
    “是啊。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为什么？我犯什么错了？他居然这样对我？”学琳激动。
    一切都是阴谋！
    “我也不知道。只是他前段时间刚回公司的时候，就说要开掉你。还是我和老金合力挽留你，为你争取了三个月表现期。”
    “老金也知道？”
    这丫的，瞒她不少事啊。
    “是啊。你不是都知道吗？”老高疑惑，“话说回来，刚开始他盯着你挺紧，我和老金生怕你招架不住，都暗暗帮衬你一把。那个时候，提心吊胆的。之后他消停了一段时间。我以为雨过天晴了，没想到老板来了这么一个大招。防不胜防啊。老金这个盟友又被外派出国了，只剩我一个人，想帮你，怕是有心无力了……哎，你干嘛去？”
    老高不是个能憋事的主。这个事憋得他难受。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发泄口，他还没说完呢，学琳火急火燎走了。
    老高摇头：年轻人，一点也不成熟稳重。
    学琳一把破开钟延办公室的门，气呼呼的：“钟！延！”
    钟延从众多文件中抬头：“怎么？想我了？”
    学琳呼风伴雨走进去：“钟延，你手段厉害啊！”
    “我怎么了？”
    “好计划啊，真是滴水不漏。我差点被你蒙在鼓里！”
    “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还装！我都知道了。敢说你对我没意图没计划？真当我小白兔好骗啊？”
    “你都知道了？”
    他的计划很保密了。她怎么知道的？
    学琳双手交叉抱着，冷笑：“承认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学琳，我……”
    “打住。”学琳叫停，“别叫我名字，恶心。”
    “怎么了？突然之间变化这么大这么生气？”
    “你背地里对我做那么多事，我连生气都不能了？”
    “我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我都是为了你啊。”
    “哦，为了我，您还真是费心了。我何德何能啊。”
    “学琳......”
    “住口！”学琳平息一口气，“钟延，你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吗？你不就是想让我离开吗？直接说就是了。您是老板，想要开除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搞这么多弯弯干什么？何必呢？还整什么你情我爱的圈套。要是天真一点的，还真信了。幸好我够清醒，不然现在就是一笑话。把您的计划收起来吧，我只是一个小职员，不劳您费心。要我走人，我走就是了。”
    钟延这才明白学琳说的是他以前的打算。
    “我不否认。但那是以前。以前是看不惯你想让你走人。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我是傻吗还是白痴？还跟你在一起？我找抽啊？多一秒都是折磨。”
    “你听我说......”
    “我不听。”
    “我要说。”
    “不要说了。不论是什么，说再多都没意义了。趁现在大家都还有脸面，收场吧。说实话，你随便一个手段，我都会吃不住。所以，放过我吧。”
    学琳低头鞠躬，姿态低到尘埃。
    “也许我真的对您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不可挽回，您大人有大量，请，放过我吧。”
    “学琳…”
    “请放过我。”
    “我...”
    “请放过我。”
    “你...，哎，你先走吧。”
    他和她，都需要冷静。
    学琳直起身：“谢谢。”
    转身走开。
    才走两步，停下，回过身往回走。
    “你...”看到学琳回来，钟延一阵欣喜。
    想通了？不气了？
    学琳停下，面无表情：“不好意思，拿个文件。”
    学琳拿了刚刚送来签字的文件后离开了。
    钟延看她远去，苦笑一声。
    看来道阻且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