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雄冷哼一声：“王爷，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吧？若是这齐家敏言真的恶疾缠身，齐家却不如实相告，岂不是有意瞒骗我们秦家？此举也非是君子之为啊！还有，王爷，这是秦家和齐家的事，您不便参与进来吧？”
他定了定，不怀好意地问道：“难不成王爷要和齐家再结亲好？”
说完，他还打量了一下躲在萧长安身后的齐若雪：“王爷和若雪，也是天作之合了。”
萧长安闻言，完全挡住了齐若雪，但脸上没有半分被戳中心思的不自在。
按姻亲关系来说，萧长安的母族和齐若雪的母族有姻亲，两人虽然是表兄妹，但身上算不上有血缘关系。
他们二人成亲也不是不能实现的事情。
可自己想，和被他人造谣，就是两码事了。
“侯爷请慎言。女儿家的名誉容不得旁人造谣。”
萧长安的语气中，已经染上了寒霜。
闲散王爷，远离朝堂，尚未弱冠，还是皇上非同母的幼弟，和几位年龄较大的皇子年纪差不多，可以说是无威胁也没有大用处。
这样的萧长安，在朝中是没有多少人真心尊敬的。
虽然萧长安本人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但此时秦雄面上的不屑还是很欠揍。
而此时，秦昭还在试图闯进去。
先前那个丫鬟再一次大喊道：“世子，求您千万不要进去啊，不然奴婢这条命就没了啊！”
秦昭大怒：“若她真是这般不讲道理的人，我秦家也不敢要这样残暴失德的当家主母！”
“我倒是不知，我齐敏言向来善待下人，这是整个齐府都知道的事情，怎么单单余你一人区别对待？”
温柔的声音从内室传出。
众人看了过去，有一妙龄女子莲步微移，从内室中走出。
她身上穿着粉色衣裙，脸上稍化淡妆，一双凤眼中没有半分情感。
她的下半张脸被薄纱遮盖，但仍不掩绝色。
温婉大方大概是最能形容她的言语，她双手相叠在腹部，走路时腰背挺起，从容淡定，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风范。
她的身上似是还有种花香，和她的穿衣、妆容相衬，也与这漫天飞花相合，别有一番脱于世俗的仙气飘飘。
就只这半张脸，秦昭和萧长安便看呆了。
前者，是没能想到，她齐敏言竟能有这么清冷高傲的表情，竟然是比之前见过的她要更有吸引力。
后者，则是认出了这是谁。
什么都能骗人，可这眼神却是不能骗人的。
尤其，是她看过来的时候。
那一双眼睛里藏着的清冷和狡黠，复杂的情绪里写着的，是于枝枝的名字。
萧长安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齐若雪完全被他挡住，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能戳戳他的胳膊：“表哥，姐姐出来了？”
“嗯。”
萧长安让开一步，齐若雪看到了“完好无损”的姐姐，亦是大吃一惊。
“是她，她来了。”
“她？”
听到萧长安的话，云里雾里的齐若雪定睛凝视，再看看自己身边的“绣荷”已经不见了，便知晓了真相。
是枝枝。
是枝枝假扮成了姐姐的模样。
“王爷、康侍郎、父亲、大哥、二哥、秦爷爷。敏言近日偶感风寒，头脑昏沉不便见客，便一直歇在房间里。却是不知，怎的小小的风寒却传成了敏言的面部有损呢？”
齐敏言一一打了招呼，动作得体大方。
秦昭咽口水，忙说：“不碍事，不碍事！你没事就好。”
齐若雪小声吐槽：“一脸淫..邪，恶心至极！爷爷当年是怎么定下了这种娃娃亲？”
她本就讨厌那个宠妾灭妻的爷爷，现在又看到姐姐险些嫁给这种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还不晚。”萧长安以扇遮面，附在齐若雪耳边小声说：“今日这件事应该就能解决了。”
果然，接下来于枝枝向着康崇敬微微行礼，脸上一片歉意：“本来家中丑事不该说出来让大人污了耳朵，但此事事关小女子名誉，敏言不得不说。”
她看向刚刚的那个丫鬟：“碧春，我自认待你如亲姐妹一般，就是你偷穿了我的衣服出去，我也只是说你两句便罢了。怎的到你眼中，我便是会对你打打杀杀了。”
“齐敏言”说着说着，眼角红了，侧身取了帕子拭了一下。
齐若雪听她所言，惊呼一声：“我想起来了！年前我有一天傍晚时看到姐姐和秦昭在一起，我唤她，她们二人却快步走了。难不成……那时候和秦世子走在一起的不是姐姐？”
“齐敏言”以帕子捂嘴，一声低呼。
其他人也神色复杂地看着秦昭。
秦雄也向他投以不赞同的目光。
秦昭百口莫辩。
因为齐若雪说的是真的，他错得离谱。
在这个时代，一般贵女成亲都会带着几个陪嫁丫鬟，这些人就是给夫君准备的妾室。
若主母怀孕，便会需要这些人顶上。
是主母的大方仁德，也是她对身为一家之主的夫君的敬爱。
若无意外，碧春就会是齐敏言的陪嫁丫鬟，今后也有机会成为秦昭的妾室。
但成亲后同行，和成亲前同行完全是两个概念。
秦昭这样做，太过失礼。
“齐敏言”紧张地盯着秦昭的眼睛，看到他眼中的飘忽不定，大受打击，身体摇摇欲坠。
她强装镇定，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碧春，弯腰想要将她扶起。
“没事，碧春，若雪可能是看错了。”
却没想到她刚弯腰，碧春便应激似地一颤，一个不稳滚下了台阶，双手护住的肚子磕在了坚硬的台阶上。
她惨叫一声，在地上打起滚来。
不一会儿，她的裙摆就已经被染红。
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血腥气，弄得人心惶惶。
“齐敏言”大惊失色，刚想要查看碧春的情况，却被秦昭狠狠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她惊呼一声，回头却看到她名义上的未婚夫正抱着她的丫鬟安慰着。
“世子救我！小姐这是要杀了我啊。”
碧春泫然若泣，抱紧了秦昭，嘴唇已疼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