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吹吹打打的迎亲的队伍抬着花轿绕了大半个京城,总算抵达了武安侯府门前。

    在下轿之前,穿着喜服的褚天光走到轿前,轻轻踢了轿门,亲自伸出手将鱼云影从花轿里牵出来,候府里的嬷嬷将打着同心结的红绳交到褚天光与鱼云影的手里。

    鱼云影蒙着盖头,什么都瞧不见。但是她毫不担心,今日,她却将自己全然的交给了另一个人,整个身心的信赖都托付给他。

    新嫁娘一身绝美的嫁衣随着走动,在阳光的映射下一会现出繁复的花纹的图案,一会又出现龙凤呈祥的图案,把在座的女客惊羡不已。

    “天呐,这是什么绣法?太神奇了!”

    “是我眼花了吗?怎么会有各种不同的图案同时出现?”

    “难道这是失传已久的蜀绣?今日总算开了眼界了!”

    赞叹声此起彼伏,鱼云影一手握着同心结,一手被褚天光牵着,小心翼翼的跨过火盆,走向了礼堂。礼堂之内,早已坐满了来喝喜酒祝福新人的宾客。

    “新人到!奏乐!”随着司仪的一声唱礼,礼堂顿时热闹了起来。

    说话的功夫,鱼云影同褚天光已经到了香案前,奏乐鸣炮过后,两人先向神位和祖宗牌位敬香烛。再上香,俯伏,复位。再然后,夫妻三拜。

    褚天光的父亲武安侯此时已经是病重动弹不得,也没法坐在礼堂上。褚天光便将祠堂的祖宗和自己母亲的牌位请出,待拜完天地双亲,夫妻二人相对之时,两人同时垂首拜下身去,礼成。

    恍然间,前世的所有一切已经成了过往云烟,而这一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两人起身时,周围顿时起了欢呼,夹杂着一些起哄不嫌事大的喊声:“新郎送新娘入洞房咯!”

    鱼云影被春祺和夏安拥着进了新房,暂且别过了外头闹哄哄的人群。她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甫一坐下身去,就被垎了一下,顺手一抓,抓到了几颗桂圆。

    夏安噗呲笑道:“恭喜世子夫人,看来你同和姑爷会圆圆满满呢。”

    鱼云影脸一红道:“就你会说。”

    春祺一旁将鱼云影嫁衣上的褶皱抚平,又赶忙塞了两粒指头大小的点心到鱼云影嘴里,低声道:“夫人,你先吃两口垫垫肚子,姑爷一会儿要过来挑盖头了。您小心点吃,莫要蹭花了口脂。”

    新房很是宽敞,武安侯府亲戚不多,过来闹洞房的也是褚天光的好友居多,陆少羽带着韩明雪一行人过来,吵吵嚷嚷的要看新娘子。

    这时,喜婆将用红布包着的秤杆交到褚天光手中,道:“世子,该挑喜帕了。”

    褚天光接过喜秤,缓步走到了鱼云影跟前。

    鱼云影低头坐着,能看得见盖头下,他镶着金丝的黑靴。

    她倏而就抿紧了唇,情不自禁甜甜的笑了。她今日起,她的人生,就要与褚天光的人生紧密相连。他会成为同她并肩之人。

    褚天光会怎么想?他也会紧张吗?

    来不及多想,探过来的喜秤勾住了盖巾的边缘,接着,眼前一点点亮了起来。鱼云影纤指捏着身侧的袍角,慢慢的抬起头,望向了面前人。

    她跌入了一汪有着星辰大海的黑眸。

    刹那间,如乱花渐入,迷鹿暗闯,她的心一下跳个不停,这个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低头垂眸的凝视着自己。

    他红袍如火,就在这一众人里,仿佛燃烧的光,热烈而沉默,瞳色如夜空的繁星,可又在夜空里,映出一个完整的、明晰的自己。

    他的眼里炙热的中央,只有自己。

    鱼云影温柔的看着他,像是天长地久,就要这样永远看下去。

    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众人发出惊叹声,他俩才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

    喜婆轻声提醒:“该喝合卺酒了。”

    鱼云影此时也回过神,被春祺搀扶着站起身,褚天光拿起桌上的壶,分为两盏,鱼云影小心的端起一盏,同他手腕扣着手腕,低头饮下。

    喜婆道:“合卺酒毕,夫妇一体,尊卑同,同尊卑,相亲不相离。”

    喝过合卺酒,新郎是要去堂前的,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又簇拥着褚天光离开了。屋里只留下夏安与春祺两人。

    待门一关,鱼云影总算放松了下来,拍了拍胸,道:“总算完事了。”

    “还是姑爷体贴夫人”春祺道:“将合卺酒换成了果酿。”

    “他向来如此。”鱼云影将脑袋上的凤冠取了下来,这凤冠虽然精致小巧,可上头的珠子宝石点缀下来,也是沉甸甸的厉害。顶了这么久,脖子也有些酸痛。

    夏安帮着鱼云影将凤冠放到一边,门外的侍女已经将一些容易克化的小食端了进来,都是鱼云影爱吃的。

    吃饱喝足,鱼云影舒服的打了个呵欠,准备起身打量起这间新房。一切都是她喜欢的样子,宽大的床铺,软软的被褥,龙凤呈祥的喜字贴在雕花的柜子上,案桌上的花瓶插着一支含苞欲放的腊梅,地上烧着炭盆,温馨而暖和。

    不久,春祺服侍着鱼云影躺下道:“姑爷传了话过来,夫人不必等着,累了就小憩片刻。”

    鱼云影确实有些乏了,点了点头,看着软枕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许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鱼云影还没转醒,外头传来了动静。

    一直守着鱼云影的夏安去开门,一开门,看见的就是小厮扶着褚天光走了进来。

    “哎?”夏安一怔,“姑爷这是喝醉了?”

    鱼云影此时也睁开了眼,闻言,坐起身来,小厮扶着褚天光到床榻边坐下便离去了。

    春祺夏安见褚天光进了房,便也告退一声,出了房门。

    “怎么喝了这么多啊?”鱼云影有些担心,只见褚天光头倚着床头,眼睛紧闭,神情倒还好,并不见痛苦,不过瞧着,却似不胜酒力。

    这人喝醉了的时候,也很安静,既没有撒酒疯,也没有乱说话。只是靠着床头似在假寐。鱼云影推了推他:“夫君?”

    见并无反应,她又伸手在褚天光面前晃了晃,他仍是安静的闭着眼,鱼云影舒了口气,心道褚天光果然是醉了。

    行吧,鱼云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探身去看。

    褚天光闭着眼睛的时候,睫羽乖巧的垂下来,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暗影,如细小的蝶翅,鱼云影看的心痒痒的,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褚天光眉头微微一蹙,她忙缩回手,还以为他醒了,又过了一会儿,见他没反应,胆子才渐渐大了起来。

    看着倚着墙头的男人,恶向胆边生,嘴里小声道:“这样漂亮的人,如今就落在我手中了,这种百年难得的机会,不为所欲为一下,都对不起我自己。”她一边说,一边去解褚天光的扣子。

    喜服一层又一层,像是包裹严实的冬笋。屋里闷的慌,她见褚天光脸色有些微微发红,想来是被热的,打算帮忙将他的外衣脱掉好上塌,今日就早些歇了。

    谁料到这扣子竟然也繁复的很,仿佛跟她过不去似的,解了半天,才解开一颗,正要去解第二颗,忽然间,手被人抓住。

    鱼云影小嘴微张,讶然的抬起头,对上的就是一双清绝幽深的黑眸,他声音暗哑而厚重,似有调侃,“那么,夫人打算如何对我为所欲为?”

    这人目光里尽是清冷,没有半分醉意,鱼云影惊讶道:“你没醉?”

    褚天光勾了勾唇:“一点点。”

    “我信你个鬼!”鱼云影心里想着,他这模样分明就是从头到尾都醒着,还装的一脸无辜的模样。

    鱼云影吐槽着,瞬间泛起桃花般的笑容道:“夫君醒了就好,也省的我亲手……”

    没等她说完,他抓着鱼云影的小手,手指在她掌心画着勾勾,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夫人说来听听,怎么个为所欲为法?”

    鱼云影挣了一下他的手,没挣开,眼神一变,慢慢起了温度“我就是……看你穿的太多,帮你解两颗扣子……”

    “是么?”褚天光扬眉,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是想占我便宜?”

    鱼云影吐气如兰,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心里道:“这厮怎么如此厚脸皮了……”

    “便宜嘛,自然想占的,就看世子给出多少诚意了。”鱼云影小手勾勾,一寸一寸的从上往下。

    褚天光喉头滚了滚:“夫人倒是坦荡。”他幽深黑眸里,似藏有浅淡笑意,

    鱼云影媚眼横斜,在满室灯火中,如夜间的精灵,身上的馥郁的梅香和他衣裳中的檀木香气混在一起,令人心醉。

    “那么,将军便请束手就擒吧”

    他的腰带,被她的小手慢慢的从腰间抽出。

    鱼云影没说话,只垂眸俯首,手停在了半空,又轻轻落下,一点一点认真地沿着她的指间往下剥,最终,俯下了身。

    夜深人静,有人按抑不住,声音发颤,幔帐瞬间滑下,遮蔽了帐里良宵。

    月色绵绵,星似急雨,红烛香暖处,岁岁有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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