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歉。”
    黎阳再次尝试起身，这一回，他小心翼翼，注意脚下，却没注意到衣服扣子和苏闻礼的纠缠在一起，起身之际被拉了回去。
    他起身用了多大的力气，被拉回来的瞬间就受到多大的冲击，不偏不倚地撞在苏闻礼脸上。
    此刻，黎阳只觉得无地自容。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努力解释，可这个姿势解释起来太奇怪。双手撑在地上，作势要起。
    可他和苏闻礼靠得太近，起来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了苏闻礼嘴角。
    黎阳愣住了。
    苏闻礼也愣住了。
    四目相对。
    黎阳惊得眼睛都睁大了，不可置信，满头问号，不信邪，又亲了一口，情况和刚才一样。
    眨眨眼睛，还是不敢相信，再亲一口，越亲越懵，想不明白，等他要亲第四下的时候苏闻礼抬手制止了他。
    “你做什么？”黎阳意犹未尽。
    苏闻礼耳尖爆红：“我才要问你做什么。”
    “我……”
    黎阳话没说完就被苏闻礼抱着起来，苏闻礼放开他，站稳后便退一大步保持距离。
    “我……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黎阳要解释，可他往前一步，苏闻礼便后退一步，警惕的样子，俨然是将他当做了登徒子。
    “你相信我……”
    黎阳解释不通，苏闻礼也不看他，因此不再解释，坐回沙发上继续看视频，苏闻礼愣在原地，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
    谁都没有开口，招财汪了两声后发现情况不对缩回自己的窝。
    之后便是长达五分钟的沉默，虽然视频声音不小，但看视频的人心不在焉，没看视频的同样心绪不宁。
    打破这份沉默的是赵文打来的一通电话，黎阳接通时被劈头盖脸一顿警告吼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再三说明蛋糕不是他吃的，一再保证不再碰甜品，苏闻礼负责作证和监督。
    打完电话，又回到沉默。
    两人相视却无言，每当黎阳要开口时苏闻礼便移开了视线。
    因此，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关灯睡觉。
    关了灯，黎阳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脑袋里想的都是苏闻礼。
    苏闻礼也没好到哪儿去，脑海里控制不住回放那样的场面，忍不住抬手放在唇上感受那一份柔软，黑暗中，耳尖又染上一层红，并蔓延至脸颊。
    他睡不着，拿出手机，还是之前的界面，但多了一句评论。
    那张圈出他在厨房做饭评论的图有回复了，是黎阳亲自回复的。
    ——这是我的助理，我的生活全靠他了。
    仅仅一句话，没有表情，没有配图，平平淡淡。
    既没有撇清什么也没有承认什么，苏闻礼没有之前那样难受了，然而心里却空空的，双眼紧紧盯着后面半句，迟迟不移开，宛如雕像般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得他惊慌失措，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及时接住手机往杯子里一扔，假装熟睡，静谧的夜色成了他慌张最好的掩饰。
    夜幕降临，本就寂静无声，他没睡着，闭上眼睛却对周围的一切异常敏感。
    那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宛如他的心跳声般在耳边回荡。
    越临近，越清晰，搅乱他的心神，令他无法平静。
    黎阳蹑手蹑脚来到苏闻礼房间，走近，站在床边一直盯着看，足足看了三分钟。
    这三分钟对苏闻礼而言，好似长达一个世纪，全是煎熬。
    他一开始装睡，却没想到黎阳会站那么久，只能装到底。
    黑暗中，他的喉结频繁游动，仿佛在压制无尽的焦躁，抑制不住地吞咽口水，被子底下的双手不安地在细微处挪动。
    【大人究竟要干嘛？】
    大晚上的闯人家房间怪不好意思的。
    883捂着眼睛露出条缝，摇摇花花，不敢看。
    “确认一件事。”
    话音落下，黎阳慢慢俯下身，在距离苏闻礼只有一厘米的距离时停了一瞬，目光流转，垂下眼眸，接着，吻了下去。
    不同于之前。
    这一次，他是真的确定了！
    黎阳刚要起身和883分享这个好消息，天旋地转之间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883不知哪里去了。
    苏闻礼控制着黎阳，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苏闻礼极力控制自己，哑声问：“你到底在做什么？”
    “亲一亲。”
    黎阳大方承认。
    理智崩断不过一瞬间，苏闻礼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渴望，吻向那一处柔软。
    然而，刚触碰上就被推开，那一双眼中，除了困惑还闪着失落，两相交织，最后染上一层自嘲。
    黎阳没发现，只知道苏闻礼亲得不对。
    他抓着苏闻礼的衣领，自己凑了上去，亲了一下，只一下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黎阳双眸闪烁，尽是好奇，看得苏闻礼心痒难耐，再也无法抑制冲动，手肘撑在两边，捧着黎阳的脸，闭上双眼，睫毛微颤，吻了下去，如梦如幻。
    这一夜是在反复试探中度过的。
    黎阳在试探。
    苏闻礼也在试探。
    黎阳的试探有了结果。
    苏闻礼的试探不敢说出来。
    试探来试探去的结果就是两人都没睡好，快中午了都还没起。
    让他们强行开机的是赵文的到访。
    赵文敲门无果便打电话。
    铃声响起的瞬间苏闻礼立马关掉，躺回去要继续睡，可又听见了门铃声，他不想理，但身边人却翻了个身有要醒的征兆。
    苏闻礼顿住，迅速穿好衣服就往外走，回头看了眼还在睡的黎阳，轻声关上门。
    门开了，赵文怒气却不见减少，进来就质问：“怎么回事？一个都不回消息，电话也不接，黎阳呢？”
    苏闻礼捡起被招财弄到地上的剧本，脸不红心不跳：“昨夜看剧本太晚，还在睡。”
    闻言，赵文放心了不少，接着又道：“赶紧让他起来，一个小时后去试镜。”
    “他今天的行程没有试镜。”
    “临时加上的。”
    “他已经在看一个剧本了，这一年拍了太多应该休息了。”
    赵文冷哼一声：“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再说了他自己也愿意，”
    “总之，一个小时后他必须准时到。”
    赵文留下这么一句后转身去开门。
    苏闻礼眼神冰冷，脸色阴沉，看着紧闭的门，拨了一个许久没打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