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部，李哲第一时间接到汇报，悬着两天的心终于落下。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很早就明白这句话，可战争就是这样，不断地重复着。
    战场伤亡数字未统计出来，但李哲知道肯定是个令人痛心的代价。
    等战争结束，他要在香山立一座纪念碑，纪念牺牲的勇士。
    李哲想着想着睡着了，直到李志安回到司令部。
    “殿下，臣幸不辱命。”
    李志安脸上没有笑容，多了悲伤。
    “李大人，辛苦了。”
    “臣不辛苦，是数万将士用命换来的。”
    “本王会记住他们的功勋，为他们建一座纪念碑。”
    牺牲的军人家属有兵务署军人管理部门去抚恤，可能会迟，但不会差。
    “殿下英明。”
    “说说结果。”
    李哲转移话题，军人，悲伤要适度。
    “此战我军阵亡三万四千多人，受伤四万六千余人，击毙敌军三万三千多人，俘虏两万余人，两万多人乘船撤离。”
    “敌人知我军善用重机枪，这一次敌军带来几百挺，我军突袭第一道防线，击毙和俘虏不少人，占有优势，可第二道防线五百多米的距离，我军牺牲很大，最后一道防线都是用命在冲锋，依旧靠人数上的优势。”
    李志安用无奈的语气汇报完，这一战，是士气之战。
    “嗯，迫于无奈，总体实力本来就差距不大，我军新式七五炮和对方的重炮有一拼，但对方的各种火炮超过我们。”
    胜利来之不易，这是李哲的感触。
    “李大人，调整心态吧，兵员要补充，等敌方的下一次行动。”
    “是，殿下。”
    李哲看向岭南左下方的位置，敌军在准备，他不能干等着。
    这一战元气大伤，北面两个军面对的是数倍甚至十倍的朝廷军，暂时动不了，原计划他想打下苏扬省，去抄家赚钱。
    钱和武器都需要钱，内部搞不了，那就只能找外部。
    目前来看，没有重武器战场难度太高。
    海岸被封锁，左下方是唯一的突破口。
    李哲离开司令部回到王府，让人将李昭叫来。
    “皇侄，找我来什么事？”
    战争中，李昭的部门事务少，他主动加入后勤支援队伍，每天很忙。
    “五叔，给你安排个任务，去找高卢领事谈谈贷款的事情。”
    “他们会贷吗，桂王府不是中枢政府，没有国家信誉。”
    “放心，你去探探口风，若对方愿意，带到王府来谈。”
    “好，预计贷多少。”
    “五千万两银子，利息按照百四去谈，底线是百六。”
    “好，我这就去。”
    高卢领事馆。
    “李先生，恭喜贵方大捷。”
    和马尔茨几个月前一样，文森心情很好，看到李昭来访，他的心情更好。
    桂王军看似大胜，但后继无力，高卢国的机会来了。
    他的任务即将开始。
    “文森先生，我军称不上大捷，联军实力很强，加上经济封锁，我方财政困难。”
    “我们双方虽有一些误会，但不打不相识，算是朋友了。”
    李昭先做铺垫。
    “是的，李先生，我们早就是朋友了不是吗。”
    文森话语附和。
    “那既然这样，我就开门见山了。”
    “我方想向贵国贷款，用来购买物资和武器，不知文森先生觉得可行吗。”
    文森以为是买武器，没想到是贷款。
    桂王军给他的感觉是钱用不完，没想到到这窘境。
    “贵方想贷款多少？”
    “五千万两银子。”
    文森听到这个数字，觉得李昭不懂行情。
    夏国中枢朝廷需要抵押物才能贷款，李昭空口就来五千万两。
    “李先生，你们现在能拿出什么东西作为保证？”
    文森没有否决，他想先看看条件。
    “我首次拜访，是来看看贵国的意向，若文森先生觉得可以，桂王想亲自和您谈谈。”
    李昭此刻明白李哲的用意。
    一开始拿出条件，那是有求于人。
    等对方自己想明白要不要合作，那才是公平的商业合作。
    “亲王殿下亲自谈，那我要做些准备，我明天早上回复李先生，不知可以吗。”
    文森需要汇报。
    “好，那就恭候文森先生。”
    李昭的话回得巧妙，若有合作，那就亲自来，没有随便派个人就行。
    李昭起身离开。
    文森立即向国内发报。
    作为帝国领事馆，配备有线电报。
    高卢巴黎。
    电报有延迟，远东是晚上，西方是白天下午。
    法伊拿到电报，文森先说了远东的战况，再提及桂王府贷款的事情。
    “这个小娃娃真敢开口。”
    法伊和文森一样，觉得孩子有些天真。
    罗格朗和首相有不一样的看法，“首相，我倒不觉得那位小亲王殿下会唐突，您想想，从和我国冲突到现在，每一步走得看起来疯狂，但结果都不错。”
    “三国会继续增兵，但有桂王军这样强劲的对手，夏国太大，我不认为几十万军队能轻易征服，除非长期持久战。”
    “同样，换个角度，若三国失败，那么桂王府会直接收回一切失去的利益，未来会向其他强国出手，帝国是其中之一。”
    “桂王军一统夏国是时间问题，以那位亲王的能力，夏国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一跃成为世界强国。”
    “对手还是盟友，帝国要做选择。”
    法伊赞同罗格朗的分析。
    高卢帝国的重心一直是普鲁士帝国，削弱普鲁士国是在加强高卢国，若能将桂王军发展成为盟友，那比东欧那头蠢熊更靠谱。
    但印度支那和夏国的租界及一切不平等条约同样重要。
    只是在利益和长远战略之间，需要皇帝做决断。
    “我倾向于长远，但需要陛下决断。”
    两人进宫觐见拿破仑五世。
    拿破仑五世听完两人的分析，在书房里来回走动。
    帝国资本喜欢放款，贷款是没问题的，只是这笔款确实太多，未来的风险大，桂王军失败，将颗粒无收，桂王军成功，相当去培养一个潜在的对手。
    不贷款好像风险低一些，桂王军失败，对高卢没影响，桂王军成功，也会成为帝国的对手，但时间不会那么快。
    左右为难。
    拿破仑五世突然提一个让两人惊讶的建议，“若我们加入对桂王府的战争，是不是将风险转变为利益？”
    两人脸色为难，陛下是没看到远东战况吗。
    真想趁火打劫吗。
    法伊坐不住，“陛下，您真的这么想？”
    两方战争结束才几个月，就要重启战争。
    “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拿破仑五世认真问道。
    罗格朗起身劝道，“陛下，臣不建议，刚才臣和首相评估过，这场战争会越打越大，时间更长，若帝国加入三国联军，将会把帝国带入战争泥潭。”
    “您可能看到三国强大无比，桂王军不是对手，但您可能忘了，桂王军有购买武器的渠道，就算没有重武器，依托庞大的国土，几十万军队会被分割。”
    拿破仑五世看着手里的地图，指着岭南对两人说道，“桂王军才这么点地盘，怎么跑？”
    “陛下，您忘了，桂王军是夏国人，北方的朝廷军根本不是对手，他可以轻松占领任何一个省，招募更多的士兵。”罗格朗觉得皇帝眼界太窄。
    夏国不是高卢本土，一天就跑完了。
    拿破仑五世内心纠结。
    法伊适时站出来，“陛下，若不想贷款，我国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但不能参与战争。”
    “陛下，不如先让文森去试试那么亲王的条件再定夺？”
    拿破仑五世点头，是啊，他们在这里想没用，得有人先去谈。
    “你们去安排吧，有结果第一时间报给我。”
    “是。”
    两人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