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打量诸开秀在什都的宅邸,竟然比一条街上的房子都显眼。
叫门,还是潜入?小桑在大门前犹豫着。
诸开秀早就发现她在门外踌躇,便送来一道传音,“知道是你,进来吧。”
这下小桑便不再犹豫,直接进入了。
“秀秀,你认识有柔的吧,她数月前来找过你吗?”
刚见面,小桑便忍不住开口,她心里其实也不确定,桔拦典给的消息对不对。
“认识,来过”,诸开秀倒坦然,当即就说。
“她来时奄奄一息,差点死掉,我才施救,正巧赶上你去密林,她便要我去救你。”
算算时间,和邻居们说的不差上下。
“她人呢?”
“死了。”
“什么时候?”小桑心里酸酸的,有些难受。
有柔的情况她知道,为了打听西疆无所不用其极,死亡是早晚的事,可是从没想到那么突然,她毫不知情。
“羊白城找你之前,她自己没有多少生念,回天乏力。”
听了这话,有一瞬间,小桑有些后悔,也许应该听有柔的话,那样她活着还会有些动力。
“那传音是谁发的?”小桑忽然又想到凤台殿那里收到的传音。
未问出口,诸开秀便自动承认:“是我。”
他又用窃听心声的功法了。
小桑生气,不自觉又控制灵力,想要打架。
诸开秀看得分明,她是心里有气,自然不打,反而哄她出了几招,见她情绪稍稍缓和,才又告知有柔留下了遗书。
“你怎么不早说,快拿来我看看。”
小桑颓废悲伤的双眸瞬间点亮,她是真的想看遗书。
“不可以,这也是她临死前要求的,你想看,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你第一次进密林,我去救你,你妈为了答谢,又一次答应把你嫁给我。”
才说一半,小桑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不就是答应你的要求,成为真正的夫妻,不取消结契吗?”
她自己把后半句说完,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实际上,她内心是不愿意的,但又想知道有柔最后留下什么话。
犹豫再三,马上就要松口。
“别为难了,不用。”
小桑快要答应,诸开秀却抢先开口说道:“你妈的遗愿很简单,让你报答我的恩情。”
“就这样?”
小桑不敢置信,这也太笼统了。再说了,报恩如何报,总不会就是生子吧。
她用怀疑的眼睛看向诸开秀,对方回她一个眼神:不然你觉得呢?
“喏。”
诸开秀又拿出一张布条,是有柔的字迹。
“秀修为高,又信守承诺,多次对我施救,有柔感激不尽。望小秋不忘恩情,替我报答。”
小桑看着信物不住地摇头,她不信有柔会留这些话,或着说她不能替她报答。
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她也说不清楚。
“还有这个东西,她说是你家洞府的钥匙,里面有很多西疆的资料。具体我不清楚,没有去过。”
诸开秀给她一个勺子般的物件,小桑的眼泪如泄了闸的洪水一般,堵也堵不住了。
“这是我爹的东西,他生前出门都待在身上的,我已经四十年没见过了。”
“谢谢你,把这个东西留给我。”
诸开秀摸摸鼻子,有些不适应小桑的变化,他尴尬的说着不用谢,但小桑的抽噎一直止不住。
“这样好了,怎么报恩,自然我说了算,那我要求你帮我个忙,养个东西。”
“是什么?”
小桑终于停下哭泣,抬头看他。
“不喜欢也不能拒绝。”
“好的,我答应。”
“还有,不准随意丢弃,不准对它不好。”
“我也答应。”
诸开秀随手一抓,一只紫色的小貂在他手心蠕动。
“那你先给他取一个名字。”
诸开秀心想,取一个名字,就永远有羁绊了。只这一瞬,小貂又从他手里逃脱。
先是跳到地上,又噌一下跑树上,还带起几片枯叶,速度很快,像一阵飓风。
“龙飚。”
“龙飚?”
“对,你看它,跑的那么快,那么急,当然是飚。”
“那龙呢?”
“飞天潜水,布云兴雨,多好啊!”其实她曾看见小貂入水抓鱼。
“是吗?我以为你担心它野性难驯。别担心,他一点也不倔。”
“是吗?”
“当然了,我养出来的貂,不一般的。”
几句无关紧要的聊下来,小桑心里愤怒的情绪散了大半。
“这下你心愿已了,什么时候去西疆?”
诸开秀见缝插针,又旧事重提。
小桑总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干脆来了一个拖字决。
“既然老妈都不在了,我就先不去了。还是活着的人要紧,我要去找找文心。”
她转身就要走,诸开秀目瞪口呆。
“你的龙飚!”
好像也没有别的理由阻拦啊?
小桑伸手施了术法,小貂也立即回到她的怀里。
“我会好好养着的。”
想到这里,她奋力挣脱诸开秀。
“还问我是什么关系?总被你算计的关系!”
“没有那些算计,你或是我的恩人,至少是有柔的救命恩人。
可是现在,除了这些之外呢?
只诸开秀你个人,与小桑我这个人,他们作为单独的个体,没有任何关系。”
小桑用的劲儿很大,一下就推开了。
诸开秀跟上,下意识的反驳:“怎么会是算计?那是你妈的安排,我放心不下,才听她的。大不了以后不听了。”
“别气了,至少后来羊白城的事,我没有动手脚!”
诸开秀跟的太紧了,小桑猛的一转身,头和胸膛撞一起。
“可你却什么也没说,跟个局外人似的冷眼旁观。”
自从小桑决定找文心,她从什都的九龙宗,一路追到羊白城,路过玉女宫都没进去一趟。
最后才知道文心不是文心,这也太荒诞了!
“总之,我去西疆也不会和你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