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也是个性子软的，比我还宠孩子。”
“以后我若再这样，几位娘子狠狠说我就是，我绝不气恼，还得感谢各位。”
说着就团团给在场的作了个长揖，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沈钰这边则把炖好的大砂锅端了下来。
炉灶上坐了个小砂锅，把大砂锅里炖好的小酥肉、白菜、蘑菇用汤勺盛了些，又加了些汤水进去。
等到砂锅里的汤重新滚了，才端下来放到食盒里，让周大郎带回家去吃，吃的时候再加盐加些香醋调味即可。
吃饭的时候，李氏几人都对这道砂锅小酥肉赞不绝口，觉得味道又鲜美，还不油腻，荤素搭配，甚是美味。
沈钰笑着道：“这种菜式叫做什锦砂锅。”
“像我们今日自家吃，只加了小酥肉、白菜和干蘑菇。”
“其实不仅可以只加这几样。”
“像煎蛋、鹌鹑蛋、虎皮蛋，油炸豆腐、面筋、炸好的各种荤素丸子，都能放在里面。”
“砂锅里加进去的各种食材越多，炖煮的越久，味道反而会更好吃。”
李氏她们听了，都觉得很有意思，问道：“那就是说，虽然都是什锦砂锅，却可以味道完全不一样了。”
沈钰点头笑道：“当然了，因为小酥肉已经腌制入味又油炸过，本身味道就很丰富。”
“又加了山蘑菇，这两样煮出来的汤水味道已经很鲜美了，所以我没有加高汤。”
“若是用熬制的高汤做一个汤底，就是只煮大白菜和豆腐，也是好吃的。”
说到这里，沈钰突然想起在现代时，冬天晚上下班后，回来的路上又冷又饿。
总是爱在走到租住的小区时，不直接回家，而是拐到开在小区旁边，一家营业到夜里两三点的什锦砂锅居。
店铺里主营什锦砂锅，食材丰富，自由搭配，就像是砂锅版本的麻辣烫。
她总是会变着花样选些喜欢吃的食物，吃得又暖和又饱肚，然后才拖着懒洋洋的步子回家睡觉。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兴奋地站起来：“娘，咱们把食店里冬日里的炒菜换成什锦砂锅吧。”
“炒菜冬日里凉得快，菜蔬的种类也少得可怜，炒来炒去都只有那两三样，吃起来还不暖和。”
“若是换成什锦砂锅，用大锅熬煮高汤，在店铺小灶间做上一排小炉灶。”
“有食客来吃时，就把小砂锅放上去，加上煮好的高汤。”
“然后食客自选食材加进去炖煮。”
“诸如小酥肉、排骨、炸鸡块、猪肉丸、鸡肉丸。”
“鸡蛋、鹌鹑蛋，豆腐、豆皮、面筋。”
“虽说素菜冬日里只能吃萝卜、白菜，但还可以加上豆芽，蘑菇这些。”
沈钰掰着手指，一口气罗列出十来样食材，顿了顿歇了口气才接着道：“做好后的砂锅再添加调料。”
“可以因为调料的不同，做出不同的口味，酸香的、咸甜的、咸辣的、酸辣的，都可以。”
“这样每个人都可以按喜欢的口味，来调制自己的什锦砂锅菜。”
“每种食材价钱不同，加荤菜多就贵价些，只加素菜那肯定价低，一餐的花销，丰俭由己，你们说好不好呢。”
这种现代时自助的吃法极为普遍，此时却是闻所未闻。
李氏她们像听天书一样听沈钰说完，大家好大一会子，都没有说话。
沈钰原本以为自己说完，大家会各自发表意见讨论一番。
此时却见众人都不说话，有些奇怪地道：“怎么了，这样不可行吗？”
“冬日里食客少些，熬煮的高汤又是热的，就算再用砂锅煮上一会子，也用不了多大会工夫。”
“来吃饭的人稍等上片刻就能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想来应该愿意等的。”
李氏她们见沈钰问，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怎么不可行，这样子可太适合冬天来食店里吃饭了。”
李氏带着满脸的惊喜神色，“啧啧”两声道：“这样点菜吃真是稀罕。”
“不再是食店里做成什么味道就只能吃什么味道。”
“而是自己想吃什么味道，就能调出什么味来。”
“我敢说，这什锦砂锅菜一开始售卖，肯定又是一道招牌菜。”
姜氏在旁想了想道：“这样确实不错，比酒楼里的羊肉涮锅子还要好。”
“涮锅子主要是吃嫩羊肉。”
“好吃是好吃，可是对于百姓来说，一个人吃上一顿涮锅子，都抵得上一家人十来日的花销了，平民百姓就算再馋，也是想吃也吃不起。”
“若是吃什锦砂锅，却可以丰俭由己，百十文也吃得，十几文也能吃得，还能吃饱吃暖和，确实很适合冬日售卖。”
郑三娘也笑着道：“姑娘这是从何处想来？”
“这样的法子确实巧妙，萝卜白菜用高汤煮了，味道也好很多。”
“这些可以加进去的菜，除了萝卜、白菜、豆芽，大多都是预先做熟的，再煮上一会就能吃。”
“这片刻的工夫，食客们还是愿意等的，姑娘不用担心这个。”
这顿饭竟吃得格外的长。
玉诚他们吃过了饭就自去写字读书。
李氏她们收拾了碗筷 ，又和沈钰坐在桌边商量讨论了许久。
怎么摆放食材，如何添置炉灶等，直到都商量妥帖了，大家才各自洗漱了回屋去了。
第二日一早，李氏就按着头天晚上商量好的，开始和姜氏一起去采购添置。
又请了接手食店修缮时，给食店盘炉灶的工匠过来。
在店铺里的小灶间，按照沈钰画出来的炉灶草图盘起了炉灶。
小半天的工夫，在炸肉签的炉灶挨着的墙边，把切菜的菜案挪到后院大灶间，空起的位置盘起一排十来个灶口的窄长炉灶。
小炉灶的灶口尺寸不大，刚好可以放下一个海碗大小的小号砂锅。
小砂锅装好菜炖上一锅，差不多刚好是一个成年男子一餐的菜量。
炉灶是烧石炭的，烟道和原有的炉灶相通。
加好整块的炭后，封好炉门，可以炖煮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