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蕴愿拜为义父

    甄显挖墙脚失败后就病倒了。
    可惜,郎心如铁呐!
    看到他额头绑着白布在马上歪歪斜斜,少年依然不为所动,他遣人再去问,得到的答案,依旧是‘不和离、此生只娶一妻,也不蓄婢纳妾’。
    “刘季伯那女儿,当真如此貌美?”
    旁边马背上,幕僚捋须道:“多年前曾有幸在青羊见过刘娘子一面,倒也娇俏可人。”
    也就是说——
    不过一个中上之姿。
    “既如此,这小子怎么——”
    甄显自认长得不比刘恒差,他女儿当然也不会丑,蔡县甄氏的家世,与青羊刘氏亦在伯仲间,最重要的一点,他不像刘季伯势利眼啊!
    “若为我甄家婿,以其为将之骁勇,一郡都尉的位置,来日我亦可许与他!”
    幕僚道:“北海郡军中如今盛传,这位小谢郎君是刘夫人在自樊城回返北海郡的路上为独女亲择的佳婿。”
    那位刘夫人的大名,甄显是如雷贯耳。
    殴夫婿打小妾,放眼整个大邺,也是独一份的。
    “她倒是给女儿挑着一个乘龙快婿。”
    幕僚与自家使君一样感慨:“刘夫人不拘门第择了小谢郎君为婿,于小谢郎君而言,这便是知遇之恩,他善待刘小娘子,必然是为报答刘夫人。”
    幕僚越说,甄显越羡慕那躺在推车上的刘季伯。
    小小年纪就如此严以律己,对发妻重情重义就算了,他还善待路边的黔首庶民。
    这世道,要遇一个品行无可指摘之人,何其难得!
    况且,此子还出身寒门。
    其心性之坚毅,绝非常人能及。
    “你说,他怎么就那般想不开,非要给刘季伯当这个女婿?!”寒风一吹,甄显感觉头愈发地疼了:“广坤!广坤呐!”
    得知那位甄太守又在唤她,谢蕴一夹马腹,骑着小红麻溜地跑了。
    至于摩托——
    给人拉车赚血汗钱去了。
    作为良心中介,谢蕴只抽成三分之一。
    傍晚,亲眼目睹自己辛苦挣来的一张烙饼,被某只两脚兽撕去三分之一,神驹奔雷祭出了一记回旋踢。
    “郑英,我好像看到小谢将军飞起来了。”
    郑英正喂自家陛下喝糙米汤,闻言扭头去瞅前方大营,“没有吧,是不是殿下看错了?”
    一边继续将勺子递过去,一边给陛下解释:“这人飞起来,再落到地上,还不得断几节骨头,这要是真摔伤,这会儿就该叫人了。”
    是这个道理。
    不过——
    元昉眨了眨眼:“方才的确是有东西飞起来了。”
    “或许是兵卒失手打飞了瓦罐?”
    “不是,瓦罐太小了。”元昉伸手比划了一下:“有这么大。”
    郑英想了想:“瞧这个大小,应该是只恭桶了。”
    被自家马踹飞试图蹭个工伤却被老毕客客气气送出营帐以后,为保证自己年底能拿到一份不错的绩效奖,第二天小谢将军还是一瘸一拐、兢兢业业地去带队。
    因着赤霞关已破,两郡在外的兵力,自然是越快归家越好。
    前往雒京走了六天的那段路,回程只用了五日。
    这一路,也没再遇秦胡。
    在岔路口与广平郡军分别之际,谢蕴又被她甄伯父拉住了小手,后者情真意切地表示——广平郡太守府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
    谢蕴也没想到,原来她的伯乐竟在隔壁。
    “贤侄啊!”甄显是真心想将这个精神小伙儿给拐到自己的地盘上。
    若这天下乱起来,手里有一名悍将,何愁守不住广平郡?
    注意到刘恒谋士在后头盯着,甄显将少年拉到边上:“你若不喜伯父的女儿,伯父还有一些侄女,要不,伯父遣人将画卷送你府上?”
    谢蕴:“……”
    做女婿是不可能做的。
    侄女婿当然也不行。
    不过,跳槽是可以考虑的。
    回头在北海郡混不下去,去广平郡不是不行。
    都是打工,钱给够,其它都好说。
    眼下有个搞裙带关系的机会摆在面前,那必须也要好好把握。
    甄显以为自己说动了少年,正欲介绍自家那群上至十八下至嗷嗷待哺的侄女,不成想,少年却退开半步,双手交叠,冲自己行了一礼:“贤侄?”
    “谢蕴年少遭遇家变,只与寡母相依为命,除去岳母大人,从未有人如伯父这般慧眼识珠,若伯父不弃,蕴愿拜为义父!”
    这番话砸下来,砸得甄显猝不及防。
    “你要拜我为义父?”
    时下受儒家宗族观念的影响,义父子可不多见。
    就大邺朝而言,义父类同于亲父了。
    谁没事给自己找个爹?
    少年抬头:“伯父莫不是嫌弃蕴出身粗贱?”
    “我岂会嫌弃贤侄。”有这么一个能打的义子,他高兴都来不及,况且这义子人品还一等一的好。
    做不成翁婿,不如就做父子!
    “吾儿莫再行此大礼。”
    甄显扶起少年郎,困扰他多日的头疾,在这一刻不治而愈:“吾有广坤,何须再惧那南下胡儿!”
    谢蕴:(′???)
    打铁需趁热。
    甄显再次薅住少年的双手,重重地一摇:“广坤我儿,你不如今日就随为父回广平郡,为父保你做军司马,如何?!”
    毕宜愁着脸过来的时候,刘恒正靠在推车上喝药。
    “使君,姑爷求见。”
    这凶狭小儿,刘恒如今是眼不见为净。
    他当然也没忘记奔雷。
    只是眼下并非计较的好时机。
    待回到北海郡,他自会好好收拾这匹叛主之马!
    然而,他说了不见,毕宜却未离去。
    “使君,姑爷是背着包袱来的。”
    刘恒喝药的动作一顿:“他背着包袱作甚?”
    毕宜据实道:“姑爷说,广平郡甄太守要征辟他,请他去广平郡的郡兵大营做军司马,他答应了,所以,特来向使君辞行。”
    刘恒:“…………”
    十二岁的军司马,他甄道涵是疯了不成?!
    刘恒的伤口又开始疼。
    他辟征谁不好,竟辟征这只恶鬼!
    旁人避之不及的邪祟,他甄道涵倒是当宝贝疙瘩供上了!
    “使君,还有个事。”
    “还有何事?”
    “姑爷他认了甄太守做义父!”
    刘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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