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我在意的人

    用大狙守城?
    谢蕴认真思考了下,认真作答:“没胜算。”
    张清:“!!!”
    “你有神器,你没胜算?”
    他不信!
    “你怎么可能没胜算?!”
    张清手指着少年放回矮几上的神器:“你都用它杀退那支鲜卑骑兵,难道还会怕秦胡不成?”
    谢蕴发现她张叔对神器产生了一种盲目的崇拜,就像小区公园里搞迷信活动的大妈上身,“鲜卑骑兵人少,可以做到杀一儆百,那支回返的秦胡少说有两三万人,就像走夜路,人一多胆子也就大了。”
    这番话,给了张清一个当头棒喝。
    若他是这支秦胡的统帅,遇上神器也会想放手一搏。
    ——靠人海战术来暂时压制对方的神器。
    一旦钻到空子,胜负就变得难料。
    张清心中的希冀落空,正想着不如就叫谢蕴驻守在岷县、自己再领一些兵去平昌县,矮几那端的少年又开口:“不过,那支秦胡剩余的中上层将领,倒是可以用神器来狙杀。”
    张清望向少年:“你有几成把握?”
    “方圆四里之内,不留活口。”
    方圆四里,这可不是三石弓能达到的射程。
    张清瞧了瞧那杆神器,再看看跪坐在对面的少年郎,就有些牙疼,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开罪这个贤侄?
    “若张叔没意见,明日我就出发。”
    张清望着比自己长子还小上几岁的少年郎,终究有些不忍对方涉险:“你留守岷县,我带兵去平昌县,倒也一样。”
    只要守住城门,即使不杀秦胡将领,平昌县也不会破。
    说起来,自己多少年没好好地打一仗了?
    心中才升起一股豪情壮志,对面传来扫兴的声音:“还是不一样的。”
    涉及生死,谢蕴觉得有必要讲清楚:“我怎么去平昌县的,还能怎么回来,若换做张叔去,可就不好说了。”
    张清:“………………”
    是!
    你有神器!
    你清高!你了不起!行了吧!
    谢蕴抱着大狙被推出门,忍不住回身解释:“叔你得认清现实,咱俩之间的差距,从来不是一杆神器。”
    “嘭!”
    房门合上,也传来张清洪亮的逐客令:“不送!”
    谢蕴:( ′?︵?` )
    好心当作驴肝肺不是?
    除了大狙,她还有火箭筒。
    就问她张叔——
    【你有吗?】
    况且,她还健壮如牛。
    谢蕴回到自己屋,也摸了摸自己脖子,就不知道她这颗头被砍下来,还能不能自己给按回去。
    这种实验,当然不能随便乱做。
    一个弄不好就会注销账号。
    谢蕴才将大狙收回去,房门也被轻轻叩响。
    来人是沈小哥。
    沈俨左脸颧骨有一块擦伤,身上的劲装亦沾着泥巴,方才在张清屋中,谢蕴就注意到这些,想来是赶路摔了一跤。
    将人迎进屋,也收到沈小哥的关心:“都尉又将丁军侯喊了过来,我听都尉说,你要去平昌县?”
    见沈小哥嘴唇发干,谢蕴给他倒了碗凉开水:“是打算去一趟。”
    “眼下你孤身去平昌县绝非明智之举。”沈俨捧着小碗,也拧紧浓眉:“一旦平昌县城破,你会遇上秦胡大军。”
    谢蕴听到沈小哥肚子在叫,从被窝里摸出吃剩的半把馓子塞到对方手里:“那我也得去。”
    不等沈小哥再劝,她就给出解释:“平昌县有我在意的人。”
    “是你的亲人?”
    “倒也不是亲人。”
    谢蕴形容:“大概就是我对他们挺好、他们也对我挺好的一群人吧。”
    这份在意或许没达到刻骨的地步,却也叫她没法坐视不理。
    那些学大人披麻戴孝、捧着捡来瓦罐给她治丧的小鬼,应该健康快乐地长大,而不是随家中长者一起丧命于弯刀之下。
    “就算不为他们,我也该去平昌县。”
    只有守住平昌、守住岷县,江主任她们才能继续在营陵过太平日子。
    为此,她心甘情愿做北海郡的一块砖,哪里需要搬哪里。
    “对了!”谢蕴去扒了扒自己打补丁的包袱,翻找出那把匕首,递还给沈小哥:“在雒京闲来无事的时候,顺便帮你打磨了一下。”
    “我陪你一同去平昌县。”沈俨下了决心:“过会儿我就找都尉禀明此事。”
    谢蕴:“……”
    “那倒也不必。”
    沈俨蹙眉:“你可是怕连累我?”
    谢蕴:( ̄?? ̄)
    “你不用怕连累我,若当真出什么事,也与你无关。”
    “其实,我一个人会更快些。”
    沈俨被少年拒绝,也意识到自己能力的不足,少年是新兵,他何尝不是呢。
    谢蕴瞧着沈小哥垂下头,实在看不得自己昔日的马场工友伤心,决定做一回心软的神:“行吧,你想陪我一起,那就一起吧。”
    沈俨瓮声:“我怕保护不了你。”
    “没事,”谢蕴从他手里抽一根馓子来吃:“我保护你也一样。”
    沈俨:“…………”
    谢蕴才送走沈小哥,又迎来了张清。
    张清是来给她送护心镜的。
    “这护心镜是我曾祖父传与我父亲、我父亲再传与我的。”
    谢蕴接过护心镜,也看出这护心镜是张清才从自己铠甲上抠下来的,“叔把护心镜给我了,你自己咋办?”
    “我并非只有一身铠甲。”
    虽说这贤侄偶尔挺讨人嫌的,但人非草木,朝夕相处之下,张清也挺喜欢这个质朴的孩子:“倒是你那身铠甲,我看都磨损得瞧不出原来的银色,待赶走秦胡,我再命人给你打一套新的。”
    谢蕴提了个小要求:“那我要黑色。”
    想到谢蕴小小年纪就要守郡门,张清心中动容,“若使君知晓贤侄为北海郡做的一切,必会刮目相待。”
    一个不值钱岳父的刮目,谢蕴可不在意。
    自己守平昌县也不是因为他。
    “丁阳告诉我,你许诺城外的百姓,来日要送他们回秦郡。”
    谢蕴点头:“是。”
    张清道:“若秦胡来袭,我会让他们暂入城躲避。”
    不管怎么说,都是青州的百姓。
    他做出这个决定,亦是受了谢蕴的影响:“平昌县若当真守不住……”
    谢蕴接话——
    “那便是天降神罚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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