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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不畏成败,但求无憾

    林家的祖宅,留有老仆看门。
    谢蕴借了一辆鹿车,谢绝其他人的帮忙,拉上沈小哥这个白工,一趟又一趟,将剩余二十来袋粟米运回了林家。
    至于被分掉的十石粟米——
    一想到风姿如玉的宁令君,谢蕴放弃抵赖的念头,决定分期还粮。
    24期免息的那种。
    一年为一期。
    沈小哥得知她的打算,沉默了。
    从林家后门出来,谢蕴开解沈小哥:“不必为我不值,一年半石粮,倒也不多。”宁令君好意为她,她当然不能叫令君失望。
    沈俨自认比谢蕴痴长几岁,却只长了年纪,忘记长脸皮。
    不过那十石粟米谢蕴并未私吞,林家辎车也的确轧坏了城中道路,给出一些补偿亦合乎情理。
    沈俨提出此意,谢蕴却没顺着杆子往下溜。
    至于理由——
    谢蕴:“这年头,君子难得!”
    沈俨面露不惑:“你如何断定那位宁令君不是害怕得罪平昌世家才寻了这般托词?”
    谢蕴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眼缘?”
    沈俨:“……”
    不等他再开口,谢蕴背手叹气:“被骗就被骗,十石粮的塌房代价,我还是付得起的。”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车轱辘滚动的响声。
    黑夜中火把簇亮,几辆鹿车正朝他们这边行来。
    负责推鹿车的皆为衙役,一同而来的,还有那位当众给谢蕴上过眼药的何县丞。
    只消片刻,人与鹿车已至跟前。
    何县丞冲谢蕴一拱手,算打了招呼,转头吩咐衙役‘卸粮’。
    沈俨瞧着那一只只被衙役扛肩上沉甸甸的麻袋,发问:“这些是——”
    何县丞心中虽对谢蕴这个关系户颇有微词,却也没将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今夜谢小郎君发放给流民与仆役每人两升粟米,现下归还给林氏的粮必已不足五十石,令君特意交代,那些粟米既用之于民,这个缺口该由平昌县官衙来补。”
    说完,跟随扛粮的衙役一同入了林宅。
    平昌县县令主动来平这笔账,出乎沈俨的意料。
    沈俨为自己先前对宁令君的猜忌而惭愧,别看谢蕴小小年纪,俨然比他更懂识人,一转头,恰好对上谢蕴故作深沉的脸庞——少年于夜色中两手抄袖,满目触动:“现在债务转为公家,明年一年都得白干!”
    沈俨:“…………”
    将鹿车交还给东城的仆役,夜已深。
    谢蕴打发沈小哥先回驿馆歇息,自己向仆役问过路,拽着她家摩托就准备去平昌县的县衙。
    “这个时辰上门是否不妥?”
    沈俨牵着马跟了几步。
    再宵衣旰食的主官也得吃饭睡觉不是?
    既非身揣急报,如今他们已进城,倒也不必半夜去叩门。
    “这你不懂了吧?”谢蕴不介意再传授沈小哥一点职场老油条的技能:“人在白天和夜晚往往是两种状态,白日代表理智、严谨,夜晚,通常容易被情感左右,想事情也就不会考虑太多。”
    沈俨不解:“这与你去县衙有何干系?”
    当然有干系!
    干系还大着呢。
    明日她准备西出平昌县。
    但宁宪不是张清,与她未共过事,谈不上信任,即使她有张清手书一封,宁宪也不一定会放她出城。
    况且张清写给宁宪的信中,只提及了让她帮着守城。
    她现在要做的,是去说服这位宁令君。
    不过,她出城寻秦胡这事听着危险系数太高,谢蕴没打算捎上沈小哥,干脆随口编了个由头:“宁令君替我偿还十石粮,这样的慷慨君子,我若不连夜登门致谢,只怕要落人口实。”
    沈俨神情微怔:“你还会怕这个?”
    谢蕴: (¬_¬)
    这话说得——
    把她谢蕴当什么人了。
    “鉴于你对我人品的不合理质疑,我决定与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谢蕴狠话一放,说走就走。
    还没行出多远,发现沈小哥仍跟在后头。
    谢蕴诧异:“你不回驿馆?”
    “我先将你送到县衙。”沈俨始终谨记他为何来平昌县,现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谢蕴的人身安全,长嘴的谢蕴,无疑是危险的,自己跟着,谢蕴再与城中贵人起冲突,也能在打不过的境况下将被打折腿的谢蕴背回驿馆。
    谢蕴:“你不困?”
    沈俨顶着两只黑溜溜的大眼圈:“不困!”
    “……”行吧!
    她这是遇上实心眼了。
    既然沈俨执意跟着,谢蕴也不再赶人。
    这会儿去县衙,或许他俩还能蹭上一顿宵夜。
    后衙。
    管事进来说有军中校官上门,宁宪也才合拢那张平昌县的城防图,他瞧了一眼屋中的更漏,已近亥时末,考虑到眼下城中布防有赖这支郡兵,还是命管事请人过来。
    本以为来人是齐缨,不曾想竟是谢蕴。
    宁宪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就恢复如常,对着这个深夜到访、打扰了自己歇息的少年郎,倒未心生不满,一边请谢蕴入座一边问:“小郎君今夜才入平昌,此刻又来寻我,可是使君有话托小郎君传达?”
    方才回县衙恰好与齐缨同行一段路,宁宪也从齐缨口中得知,不日前使君将这个女婿送去了岷县张都尉身边历练。
    纵观整个北海郡,使唤得动郡守家姑爷的,屈指可数。
    况且还是来这座即将被敌袭的危城。
    谢蕴取出怀中书信放在矮几上:“的确受人之托。”
    这话答得模棱两可。
    宁宪未追问,拿起信件拆封,心头那三分疑窦在看到信中那句‘广坤有悍将之勇,为人亦忠厚耿直,可助君守平昌免受秦胡侵扰之苦’时更甚,读至信尾,又看到都尉印章,便知此信非伪造。
    能得张清如此称赞,足可见他对少年的器重。
    ‘忠厚’这个评价有待商榷,谢蕴的‘勇’,今夜宁宪却有所领教,更别说少年在雒京射杀秦胡将领的事迹早已传遍北海郡上下。
    只是……
    宁宪捏着那纸书信,并未欣喜得立即对谢蕴委以重任,相反的,心绪又凝重了几分。
    让一个少年去阻挡秦胡铁骑,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得知秦胡不日来袭,平昌城中十一二岁的世家子,尚且躲在母亲怀中瑟瑟发抖,而眼前这个同龄的少年人,却已领命前来抗击戎贼。
    这个年纪,本该坐在学堂里识文断字。
    至于守城对敌、保护老弱妇孺,是他们这些七尺男儿之责。
    宁宪缓缓折叠好信纸,抬头望向矮几对面的谢蕴:“如今城中最为紧要的,是将士们每日所食口粮,万不可有失,小郎君既来了平昌县,不如就协助何县丞管理城中粮草。”
    这样的安排,在谢蕴看来不算意外。
    若她是这位宁令君,也不会无条件相信一个陌生人。
    更何况,这个陌生人按年龄来算,吃席还得坐小孩那桌。
    然而宁宪又不曾敷衍她。
    毕竟战时的粮草不是谁都能接触到的。
    打从她以男儿身自诩,与不少世家人打过交道,只有这位宁令君,初见便不以年龄或出身轻视她,眼下,亦用一种平等商量的态度来与她交谈。
    既如此,谢蕴也选择开门见山:“明日我欲西行一趟,还望令君为我开一次城门。”
    西行。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宁宪面色变得深沉。
    那支秦胡大军便是自西而来。
    谢蕴才入城,有的情况并不了解,宁宪却一清二楚——今日据探子来报,在城外莫奇山附近发现了马蹄印,应该就是秦胡斥候所留。
    四日前临莒县被攻破,以骑兵行军之快,在城中烧杀抢掠一番,这支秦胡大军昨日就该抵达平昌县,可是时至今夜,平昌城外依旧一派平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者,胡儿作战素来凶猛,对待汉人百姓缺乏怜悯之心,这会儿孤身出城往西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我知令君心中所虑。”谢蕴道。
    她挺直身板,对上宁宪那双清正的眼眸,“只是,我有我必须出城的理由。”
    宁宪看着跪坐在对面的少年郎,像极那芦苇荡中的一簇,身形坚韧,目中无畏,却不曾有一缕莽撞,显然这不是他临时兴起的冲动之言。
    “小郎君之勇,我虽未亲眼所见,也有所耳闻。”宁宪将书信置于矮几上,一双骨节雅致的手扣在了膝处:“然……眼下形势不比当日在雒京城外,平昌县内守军不过几千,小郎君于此时西出平昌,实非明智之举。”
    谢蕴听懂宁宪的话外音,她在雒京射杀秦胡将领,有一支多州结盟的勤王大军做她后盾,即使她自己不行了,还能大家一块儿上,但现在的平昌县,是没办法为她提供后援的。
    如今平昌城中的郡兵与民夫,满打满算也才五六千。
    宁宪身负守城之职,即使谢蕴真乃当世悍将,他也不能交出这几千人,一旦平昌县城破,遭受灭顶之灾的,将会是整个北海郡的士庶。
    谢蕴忽然问道:“令君觉得平昌城真能挡下那些胡虏?”
    这个问题,谢蕴绝非第一个好奇的人。
    甚至——
    宁宪也扪心自问过。
    赤霞关外一战,青州军损失不小。
    没有大军及时驰援的平昌城,不占据任何天险,仅凭现下的兵力,想要守住那道城门,可想而知的艰难。
    边上的更漏流水潺潺。
    谢蕴等了几个瞬息,终于等到这位平昌县县令的回答。
    “不畏成败,但求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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