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犯病

    经常四处游历的人一定知道,山林中的小路,总体而言,还是很难走的。
    尤其是,在背后还趴着一个神志不清的山精的时候。
    树枝,绿叶,藤蔓,甚至杂草。
    全都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野蛮生长。
    玖玉珏自然也连带着受到了来自山林的热情欢迎。
    原本梳的整齐的发冠,这会儿已经夹杂了好多枝丫。
    花玲珑倒是无知无觉,只顾着呼呼大睡。
    刚才感觉到脖子后面有些湿润,结果居然是这丫头的口水……
    还不如真被傀儡化呢,起码不用在这里心态上不平衡吧?
    明明在最初的一小段路,闻着身后的山精少女散发出来的花香时,他还心情很好来着。
    背女人这种事,没得背不行,多了也不行。
    玖玉珏矮身躲开一束几步之前还没长出来的树冠,那树冠不甘心地抖动了一下,落下了几片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绿叶。
    可惜,因为太过专注于上方,他还是被昏暗中,不知何时长出来的杂草丛给绊了一下。
    踢开草丛,地上钻出来一根萝卜。
    玖玉珏往前跳跃着趔趄了几步,好在最终还是重新站定了身形,继续快步向前走着。
    身后的人抖了一下,发出了“嗯~”的一声嘤咛。
    终于醒了吗……他立刻调整表情,嫌弃和烦躁就像是不曾在这张脸上出现过一样,如今只剩下了波澜不惊。
    “咦?咦?!”
    她小声叫唤了起来,喷出的热气吹得玖玉珏耳朵痒痒。
    很好,看自己怎么先好好调戏这小丫头一番……
    花玲珑拱了拱鼻子,把头从披风里钻了出来,却感到玖玉珏带着她又一次迅速低下了身形。
    一根粗大的树枝贴着她的头皮,从她脑袋上掠了过去。
    “啊!”
    她似乎刚刚睡醒,走了几步,才小声惊叫了起来,然后手忙脚乱地拍打起了玖玉珏的肩膀。
    玖玉珏并没有把她放下来,开什么玩笑,现在放下来,分分钟就会被这些不怀好意的树枝戳成筛子。
    “呜……怎么不听我的话了?玉珏,帮我把我右脚踝上面绑着的竹筒拿来好不好?”
    她似乎仍然有些没睡醒,语气可怜巴巴,却知道伸手轻轻拂去玖玉珏头发上的细枝。
    突然这么乖,给他整不会了。
    玖玉珏立刻用右手摸索了一下,从她光滑的小腿上把竹筒解下来递给了她。
    且不说是她自己索求的,现在他可是处于傀儡模式,摸到她的腿也是无可奈何。
    ……手感真好,能不能再拜托自己干点别的?
    她接过竹筒,拔开竹筒上方的塞子,大口痛饮起了其中的露水。
    咕噜咕噜,像是巨大的猫咪在自己背上发出呼噜的声音。
    “哈——”
    她满足地长叹一声,盖上竹筒的盖子,顺手把竹筒转了个方向,似乎打算拧开另一侧的盖子。
    玖玉珏好奇地扭头看了一眼,这竹筒还能两头开的吗?
    “不对,”
    她的红眼睛对上了他的黑眼睛。
    “为什么我在你背上啊——!”
    她发出不成样子的哀鸣,身体用力一挣,落回了地上。
    “别——!”
    玖玉珏连忙制止,却为时已晚,林木枝丫立刻蔓延到了她身边,朝她身上探去。
    “好啦,别吵。都是乖孩子,喏。”
    她抬起手随便挥了挥,一阵雪白色的柳絮凭空出现,四散飞舞,落在了周围,接着消失不见。
    林木枝丫像是听懂了她的话语一样,立刻退去了,就像是从未探过来一样。
    “好险……”
    她嘟哝着把竹筒系回脚腕上方,同时不满地舔了舔嘴唇。明明刚刚痛饮完露水,她的嘴唇却依旧有些干涩。
    “我们到哪儿了?”
    花玲珑走上前来,手指在玖玉珏面前虚空戳弄着问道。
    这就是山精的力量吗?
    玖玉珏语气呆板地开口回答她:“山林小路有些难走,从丹水到这儿,大概已经走了两炷香的时间。”
    早知道就不该不忍心地背着她走,而是直接把她弄醒了。
    但是看着她有些疲惫的脸色,玖玉珏又有些心软。
    尤其是,清理完挂在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树枝落叶,花玲珑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在后面,在前面开起了路。
    “嗯……我想想,我当初明明应该路过这里来着……”
    嘴里还小声这么自言自语道。
    玖玉珏无声地叹了口气,憋住了一肚子的问题,跟着她向前走了起来。
    ————
    在森林中通畅无阻地走着。
    “玉珏公子,那头豪猪不会骗了我们吧?”
    她突然头也不回地问道,而且,不知为何,她对自己的称呼又回到了客客气气的“玉珏公子”。
    玖玉珏略加斟酌,决定正常回话:
    “我觉得不会,怎么,姑娘觉得它在那种情况还会骗人吗?”
    “嗯……说的也是,它看起来不太聪明,应该不会吧。”
    她轻巧地跳过一棵已经倒在路中央的大树。
    路过之后,一大束夜来香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树的残骸上绽放开来。
    玖玉珏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路上盛开的花比专门的花市上见到的还多。
    看起来花玲珑已经放弃把竹筒拿下来再放回去了,每次有路过的花草树木因为她的路过而抽枝吐芽,她就扬起竹筒,接着痛饮几口那些从花草飞到她竹筒里的露水。
    “玉珏公子……可有什么喜欢的花?”
    “唔,我对花的了解不多,师父倒是养过各种花花草草,不过养死的居多……”
    玖玉珏回想起被迫替师父照看花花草草的日子。说来奇怪,师父做事向来吊儿郎当,但唯独在养花弄草上有些例外:他每次都是找到些残花败草,先极其用心地把它们养得茁壮起来,再突然像是完全失去了兴趣一样,直接丢给自己“看着办”。
    “嗯?哎呀,我其实也就是随便问问而已,况且,我想问的是玉珏你喜欢什么,比如说,你照看过什么吧。”
    她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道。
    “我想想…九死还魂草、春兰、臭草、无影草、藏红花、海蓝花……哦,说起来,师姐也曾经让我帮忙照看她养的一盆朱瑾,但是后来……”
    “好了,停。……明明在和我聊天却提到其他女人的玉珏公子,你还是闭嘴吧。”
    前面的少女发出不悦的声音。
    “……”
    玖玉珏默然了。
    “如此花好月圆,就算小女子选的话题不太好,公子的回答也太无趣了!——啊,说点什么吧。这次你来说。”
    花玲珑稍显无奈地摇晃着双臂,在前面大踏步地走着。这林间小径比她想的要漫长一些。
    而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毫无疑问地让这小路更加漫长。
    “在下觉得,花好月圆,夜间静静地散步也是很好的。”玖玉珏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笑意。
    “‘在下’、‘在下’,你又变成‘在下’啦!那好,玲珑姐姐在上,要你这个弟弟‘在下’选个话题,随便说点什么,给姑娘解解闷。好玉珏公子,聊点什么吧。”
    他都不觉得这沉默很尴尬吗?他都不知道这气氛有多么地让她想要……
    然而又是一阵沉默,后面并没有传来什么豪彘在森林中横冲直撞的声音,前面也依旧是一片静谧黑暗。
    花玲珑感觉口干舌燥,连忙又一次高高举起已经快要见底的竹筒,仰起头,豪爽地咕噜咕噜了几口新鲜的露水,又舔舐了一下盖子上的盐分。
    “那——俗话说得好,’除死无大事‘,就来聊聊‘死亡’如何?”玖玉珏终于主动开口了,“比如说,姑娘觉得,怎样的死法才相对而言、没有那么痛苦呢?”
    她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想回头看看他的脸,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话题倒是有趣,”她稍微加快了脚步,“可万物终有一死,死了就是死了,又有什么’没那么痛苦‘可言?”
    “姑娘何出此言?世间死法千奇百怪五花八门,而世间万物又确实皆有一死,”他慢条斯理地声音在林间回荡着,“所以才更得好好想想,怎样的死法才没那么痛苦,对不对?这就叫早做打算。”玖玉珏脚下加快了几步,不紧不慢地跟上了她加快了的步伐。
    “嗯……只要是死亡,就都会很痛苦吧。”花玲珑抓着白绫,小声说道。
    “倒也未必?比如一个人孤苦伶仃,摔死在荒山野岭,和另一个人子孙环顾,在病榻上安详地陷入永眠,这两种死法是不一样的吧?”玖玉珏像是在问她,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嘻嘻,确有不同呢,”花玲珑听到这儿笑了出来,“但这两个人都痛苦呀,只是痛苦的方法不同罢了。前者虽然寒风苦雨,但总算是顷刻间便一了百了;后者看似被亲人百般照顾,可那种数月甚至数年间缓缓滑向死渊的滋味……却未必没前者的死法那么痛苦吧?”
    “姑娘觉得哪种更痛苦些呢?”玖玉珏立刻追问。
    “嗯……”花玲珑微微沉吟,“死亡本身而言,前者或许还好些。阵阵风声,转瞬之间,人就死啦。后者的话,钝刀子割肉,不断被遗憾和绝望折磨,感觉更痛苦些呢。”她声音越来越低,身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玖玉珏叹了口气,“照姑娘这么说,瞬息之间的暴死横死,反而是比较幸福的那一类了。”
    洛水附近山峦起伏,两人顺着林间小路,不知不觉走到了山坡之上,玖玉珏平素锻炼不辍,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艰难;花玲珑这边却出乎意料地气喘吁吁了起来。
    山精居然在山林间气喘。
    “呼……只是相对而言没那么痛苦,而不是更幸福吧。公子怎么突然变笨了?”虽然语气显露疲态,她的步子却并没有放缓,反而变得更急促了些,“要我说,得偿所愿,求仁得仁,便算不上不幸的死了吧。”
    她踩踏过的地方都生出了软软的青苔,玖玉珏跟着踩在上面,感觉足底都舒服了不少。
    “姑娘高见。确实,对于求道者来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如此说来,死法反而是最末节、最微不足道的部分了。”虽然对方看不到自己,但玖玉珏还是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花玲珑微微气喘,没再回话,只是稍微拽了拽白绫,示意自己听到了。
    玖玉珏也轻轻摇了摇拴在手腕的白绫,“可在下还有一问,如果有人追求的是死亡本身呢?”
    “哼……你是说自戕吗?”她奋力地在山坡上迅速地前进,“怎么,公子对自戕有兴致?”她微微讥讽地说道。
    “倒不能说没有吧,”玖玉珏摸索着摘下了写着“怒”字的酒葫芦,“世事难料啊,说不定哪天就会想着一了百了吧?难道姑娘就从未想过?”他轻轻弹开葫芦塞,喉结上下滚动着喝了几口。
    花玲珑抽了抽鼻子,这酒的味道实在撩人,怪不得许多除妖师都会以酒作为降妖除魔的媒介。
    “我看公子倒是有不错的自戕方法,细细想来,醉死应该是个离痛苦相当遥远的死法了吧?”她轻笑着说道。
    “姑娘高见,”玖玉珏苦笑了一下,“只可惜,在下倒也不是自夸,”他又喝了一大口,夸张地哈了一口气,“在下的酒量还算不错,所以大概不能醉死。反倒是那宿醉的滋味,啧,才真是令人生不如死啊。”他夸张地摇了摇头,把酒葫芦挂回到腰间了。
    “那只能说明你不是真的想死吧。”花玲珑依旧径直前行,丝毫没有回头。
    月亮升的更高了,她雪白的长发如同银色的瀑布泼洒、映照着同样银色的月光。
    “或许吧,”玖玉珏被她发丝上的月光晃得有些愣神,“那姑娘倒是说说,什么叫‘真的想死’?”
    “嘻嘻,小女子哪里知道?这话题本就是公子提起来的呀。”她咯咯笑了起来,“不过呀,总有些人是在主动追寻死亡的吧?比如你们除妖师,在很多妖怪看来,就是一群寻死的人呀?”
    玖玉珏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左手不知不觉握住了剑柄,又随即松开了。
    “啊哟,”花玲珑听他叹气后久久没有吭声,暗道不好,却仍旧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怎么嘛,明明都变成傀儡了,脾气还这么大吗?”微微顿了顿,摇了摇脑袋,继续说了下去:
    “你师父的死又不是我害的……之前窥探了你的记忆,那主要是为了给你疗伤,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了真是对不起嘛。之后会解开术法放你自由的,河市上要是有什么好东西,也会补偿给你的!”
    玖玉珏看不到的前方,她愁眉苦脸了起来,恨恨地揉起了长长的头发。
    玖玉珏的脑袋本来确实有些沮丧地低了下去,这会儿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后脑勺,听着她沙沙的挠头声,看她玉葱般的手指在发丝间绕来绕去。
    真是个善良而可爱的姑娘,还好自己刚刚没有直接问觅心和尚的话题。
    这样骗她也不好,到河市之后就告诉她,自己根本没有被催眠吧。
    “别想啦,我只是在担心你而已。”花玲珑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要是保镖,或者说随从,傀儡——哎!总之,要是你不快点打起精神,我可没法自己独自走到那上洛河市呀。”她抬起手腕拽了拽白绫,玖玉珏感觉到手腕上的白绫跟着泛起了一股柔和的震动。
    “我觉得呢,人不能选择出生的地方,这确实是无可奈何,但死地,却是可以好好琢磨一番的呀。”
    她越说越开心,最后甚至手舞足蹈了起来,林间小路渐渐变得开阔了起来,眼见就要到达这小山包的山顶了。
    受她的语气感染,玖玉珏也跟着微笑了起来,步子也加快了许多,两人间的距离也迅速拉近。
    他几乎就要与她并肩同行了。
    树林越来越稀疏,刚刚还只能透过缝隙、时不时在她秀发上闪烁的月光,这会儿已经肆无忌惮地泼洒在两人的身上。
    似乎有声音隐隐从山的那一侧传来。
    他没注意到她的竹筒已经颠倒了上下,之前盛满露水的那一端在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干涸了。
    就在眼前了,一阵劲风从山顶猛地吹了过来,她纷飞的头发拂掠到了他的脸上。
    终于,玖玉珏闻到了一股令人沉醉的花香……以及其中夹杂着的,无比浓郁却又带着香甜气息的血腥味。
    他猛地握住剑柄,右手握住白绫捏了个剑诀欺身而上,顷刻间绕到了花玲珑的左前方。
    ”嘻嘻,公子,怎么突然走得这么急?就这么想和小女子我一起欣赏这山顶的风景嘛?“
    花玲珑双眼中的红光闪烁着疯狂的色彩,她双手箕张着扣住了他的肩膀。
    玖玉珏痛得忍不住龇牙咧嘴,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她张开嘴巴开怀大笑了起来。
    “欺负你是傀儡也不好玩。命令你,尽情挣扎吧。”
    一股鲜血顺着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鲜艳的红唇大大张开,两颗又尖又长的犬牙狠狠地冲着他的脖颈咬了下去。
    ————
    玖玉珏倒也不是未曾想到这种可能性,但却没想到她速度如此之快,力气如此之强。
    他发现双肩根本挣脱不开她的双手,便果断向后仰倒。
    花玲珑的牙齿在他脖子刚刚停留的位置咬了个空。
    “公子,我……渴的不行……”她似乎被自己的牙齿震得有些迷糊,“让我吸一口,就吸一口……”
    她低头看着他,眼中的红光变得越来越明亮,她的嘴唇再次接近玖玉珏的脖子。
    并没有浪费这刹那的机会,玖玉珏当即脚下横扫。
    好痛!怎么会这么硬!
    这姑娘的下盘硬得像一棵古树,但他还是成功震得她微微趔趄了一下。
    玖玉珏用力一挣,嗤啦一声,花玲珑的手上只剩下两片抓下来的布片。
    他向身后的山顶一跃的同时,瞥了一眼自己的护肩,护肩下方破出来两个大洞,皮肤暴露在寒冷的秋风之中,而皮质肩甲上道道指痕清晰可见。
    看来又要过两招了,不过好在,逼过来的不是那个满是杀意的花玲珑。
    “玲珑姑娘,得罪。”他小声说着,长剑横举,右手捏着剑诀,在剑锋上轻轻划了几下,指尖划破,血顺着剑锋流淌而下。
    花玲珑见状,眼中红光大盛,嘴角甚至连口水都流下来了。
    玖玉珏手中长剑大幅度地舞动起来,身体随之旋转跳跃。
    她却只是嘻嘻一笑,指甲迅速伸长,化成了小木片的模样,接着用力捅向如同红色旋风般旋转的玖玉珏。
    他披风下摆处嗤嗤作响,被剑锋或指甲刮到而切下来的布片顺着剑尖的剑气在空中飞舞,好似一团蝴蝶围着二人飞舞。
    右手撩起系腰红绳,轻轻割下一小段,他的手指一搓一弹,丝丝红绳也跟着被甩到了团团布片之中。
    “喂,还是不清醒吗?”
    红色的漩涡中,玖玉珏做了最后的发问。
    回应他的只有无情的利爪。
    盖好葫芦,玖玉珏剑尖转动,轻轻划破自己右手手心,接着扬手一挥,左手剑尖连点,布片胡蝴蝶变得更加鲜艳了几分。
    花玲珑闻到血气,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玖玉珏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她,正好看到她舔舐嘴角的样子。
    他轻轻摇了摇头,剑尖终于朝她一指,二八十六片布片疾冲向了她,她来不及也无力躲避,一眨眼间,裤子已经被布片补丁们贴了个严严实实。
    “好啦,安静点吧。”
    玖玉珏最后又转了一圈儿,潇洒地把头发甩到身后,长剑收于臂弯之侧,语气有些疲惫地说道。
    好晕!好累!还好想吐。
    还好看起来有效果。
    花玲珑裤子上的布片顿时像是紧箍咒一样收紧起来,她笨拙地走了两步,终于像是一块木桩一样,被牢牢地钉在原地,动不了了。
    “嗯……所以,为什么突然想要吸血了?”他还剑入鞘,径直走到她的面前。
    花玲珑发出呜呜的声音,双手向前平伸着想要抓住他,表情却依旧是嘻嘻而笑,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渗人。
    玖玉珏却只是摇了摇头,她如果一直这样的话,两人肯定没法一起抵达上洛河市。
    背着她去?那不就是把脖子送到她嘴边给她咬吗……
    抱着她去?好像好一些,但是,年轻男女,这样抱着会不会……不行,对她太失礼了,这个不行。
    他再次甩了甩脑袋,自己催动术法时术法入脑了吗,在胡思乱想什么。
    月光下,她依旧红着眼睛呜呜呀呀地嬉笑着。
    玖玉珏看着她灼灼发亮的眸子,稍加思索,做了决定。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立刻反扣住了他的手,然后用力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前。
    “哎呀,这下别想跑啦,玉珏公子。”她轻笑着,把自己的鼻子抵到了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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