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沐华隐隐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鬼界魂力波动强盛，气息阴冷。
    而沈宜修是单系水灵根，又是纯阴之体，本身就有些畏寒。
    与鬼界众鬼的接触太多的话，鬼魂周身所带的独属于鬼界生物的阴冷气息侵入体内，便让他的身体情况有些虚弱。
    “让我来吧，我是火灵根，效果会更好。”
    虞星晚顿了顿，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知道晏沐华说得对，还是没拒绝。
    晏沐华小心翼翼地把沈宜修揽进怀里，催动灵力中至精至纯的温暖气息，努力地驱散无孔不入的阴冷。
    其实他是有些生气的。
    他都能想到的东西，他不信沈宜修那么聪明的脑子都没想出来。
    明知道他的灵力可能帮到自己，沈宜修仍旧不愿打扰他修炼。
    师兄就那么不相信他，还是把他当作需要照顾的小孩子……
    虞星晚点了点头，“我去外面打探一下试炼的情况，你在这儿照顾他。”
    晏沐华低低应了声“好”。
    温暖的灵力顺着紧紧交握的手输入体内，刺骨难耐的阴冷似乎消散了一些。
    沈宜修轻哼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眸，眼神里还带着些迷茫，声音沙哑，“沐华……”
    晏沐华把被子给他裹紧，没吭声。
    清俊的青年想要起身，却又被摁了回去，腰间的手臂缠得更紧了。
    沈宜修迷茫地扬着下巴看他，“沐华？”
    晏沐华移开视线，仍旧没回他。
    沈宜修后知后觉晏沐华在跟自己生气。
    “为什么不叫醒我？”
    青年闻言微微一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只是……”
    晏沐华别开脸，“算了，我不想听。”
    沈宜修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安静地枕在晏沐华肩头，运转灵力努力平稳自己身体的温度。
    虞星晚从外面打探了一些关于试炼的情况，把大黄逮了回来，还去鬼宫外围和鬼宫前的祭典广场晃荡了一圈，最后回到了破破烂烂的小客栈。
    他们不久后就要离开，当然不能把大黄单独留在这里。
    “他现在怎样？”
    晏沐华看着肩头又一次昏睡过去的人，心里微疼，“情况好了一些，但还是在发热。”
    虞星晚半跪在两人身边，捏着沈宜修的手腕探查了一番，“你的灵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停下吧。”
    晏沐华蹙了蹙眉，“我停下来，师兄的温度就会回升。”
    “没用的，输送灵力治标不治本。”
    虞星晚坐在沈宜修的蒲团上，“我去转了转，打听了一些试炼的情况。”
    试炼分三个阶段，分别是灵粹、混沌、魂鸣。
    灵粹是要考察魂力的纯粹程度，混沌是要挖掘人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至于魂鸣……
    虞星晚也没打听到。
    大多数被硬生生拉过去的鬼魂，在第一关“灵粹”中就会夭折。
    哪怕侥幸度过了第一关，也会在第二关“混沌”结束后疯掉，最后落得个灵魂破碎、魂飞魄散的下场。
    从来没人能到最后一关“魂鸣”。
    鬼魂在试炼过程中只有两个可能性，通过或者死亡。
    可是这么多年来，没有鬼可以顺利通过试炼。
    那些参与试炼的鬼魂，最后结果都不外乎一个“死”。
    怪不得上次被发灵牌的那个女人会感到极度恐惧。
    晏沐华摸了摸沈宜修的额头，“可师兄现在的情况差到这种地步，又如何去参加试炼？”
    “再者，据你打探到的消息，试炼危险至极，我们让师兄过去，万一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如果他活人的身份被发现，又该怎么办？”
    虞星晚仰头靠在墙壁上，合上眸子，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
    他沉声道，“鬼宫的换班时间我会尽快摸清楚，到时候我去里面看看。”
    “不可。”
    “师兄？”晏沐华惊喜，“你醒了？”
    沈宜修轻轻应声，挣扎着起身坐好。
    “我昨日与大祭司距离较近，他身边的鬼将没有掩饰周身波动，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已经是元婴期。”
    “鬼宫情况未知，你冒然过去，很可能出危险。”
    虞星晚眸中掠过一抹烦躁。
    “可那试炼几乎无法通过，万一你在那里出危险了怎么办？”
    他们不敢让沈宜修去赌。
    沈宜修喝了几口晏沐华喂的水，缓了缓，他拿出昨日大祭司扔给他的灵牌，沉吟几息。
    “如果我没猜错，鬼界应该建立在一处阵法之上。”
    鬼界的阴冷无孔不入，晏沐华的灵力让他稍微好受了点儿，他才有功夫去感受阴冷气息的来源。
    因为他是纯阴之体的缘故，对这股气息的感受更是精微。
    “阵法？”
    “那阵法在哪儿？”
    沈宜修微微一笑，“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