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福德学院过去也不远，怎么这么早就出来？”北辰还在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黎星敏了解她得很，知道只是出于被安排了有点儿小情绪。

    “我听说11区来了个15岁的副总督？就是她吧？”

    北辰一脸“你果然猜到了”的表情，背着手看着脚下路面的纹路：“是啊。”

    “她要是再问你那些看法、立场的问题，你是答好还是不答好？况且我观她爱与你聊些机密，到时若是别处走漏风声或出了意外，你觉得她心里是与你无关还是有关？便是她觉得无关，别人就不会追查到你身上？既然不同路，还是避开些好。”

    “可我跟她是朋友啊，总不能从此就不见面了吧？”北辰有些不忿，“她若再问我，据实回答就好……她来问我肯定是想知道我的想法，躲着不答不是更叫她拿不准主意？”

    黎星敏久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只是笑着轻叹一声。那笑带着点儿无奈，有带着点儿怀。北辰猜也许是她之前在实验室也说过相同的东西？只可惜她的记忆一直没能完整，也不知道那时候和她们还发生过什么趣事。

    “也是。”黎星敏也学她背着手。今天她没用东西盘发，黑色的瀑布随着她有些夸张的姿势一甩甩地：“说起来，我那个朋友的故事还有后半截，你要不要听？”

    “后半截？你不是说大家就那样勉强度日吗？”

    “是啊——那你想不想听过不下去之后的事呢？”

    ……

    “虽然贝里沙和修坦费尔德你是说服了，可又该由谁来将这个提案提出呢？”柯内莉亚连着忙了好几久清缴的事情，今天才得空回到租界。一回来就被修奈泽尔拉过来谈关于11区的事情。

    “你我都不适合，贝里沙他们嘛……让他们做领头羊他们必然也不情愿。轻易喊一个人来，又怕身份不够顶不住各方压力。”

    柯内莉亚也有些头疼，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光身份够也不行，还得心甘情愿。否则……”

    “咚、咚、咚。”三声敲门响起。

    柯内莉亚立刻停了话头。

    修奈泽尔将桌面上的资料简单收好后才出声：“请进。”

    门被慢慢推开，从门缝里钻出一张白净的小脸：“皇兄……皇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来的人是尤菲，她正抱着一摞装订成册的资料，从封皮来看或许是某份她自己写的提案？只是大概太久没见到柯内莉亚，她兴奋地把自己的事儿都给忘了。

    柯内莉亚熟练地站起来，迎接扑向自己的妹妹。只是在先一步抱住尤菲之后，环上自己后腰的却不是熟悉的触感，而是一摞厚重的纸张。她今天穿的是正装，那摞东西正好拍在衣服的饰品上，硌得人还挺疼。

    “尤菲，你是有事要找修奈泽尔皇兄？”柯内莉亚当然是不可能当着尤菲的面喊疼的，只能转而提醒尤菲，让她能把手松开。

    “哦对！”尤菲立刻松开了柯内莉亚，只是开口前，她还偷瞄了柯内莉亚一眼，看样子是有些害怕。

    “你又闯祸了？”柯内莉亚看妹妹小心翼翼地样子，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

    “不是不是，我没有。”尤菲把头摇得和波浪一样，最后顶着两位哥哥姐姐困惑的目光，将册子放在了桌上：“修奈泽尔皇兄，我……我想在11区建一个特区，你看看……”

    说完尤菲赶紧垂下头，生怕看到皇姐皇兄生气的样子。

    一页、两页……皇兄翻页的声音越来越快。很快，她就听见皇兄把策划书递给皇姐的声音。

    完了完了……皇姐一向支持纯血派，也很讨厌编号居民。她要是知道我……

    “你的想法很好啊，尤菲。”修奈泽尔忽然出声。

    尤菲诧异地抬头看他，却发现原以为的怒容并没有出现。她又扭头看向柯内莉亚，却发现皇姐脸上也没有什么怪罪，只是……有些她看不懂的复杂。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吗？”柯内莉亚问。

    尤菲想了想，把手背到背后去有些紧张地揉搓着：“大方向是的，有些小细节……我和朋友讨论了一下？”

    柯内莉亚板起脸来：“哪个朋友？”

    尤菲生怕她责问，赶紧摆摆手：“是一些现有的问题，我……我弄不清楚现状，就找人问了问。”

    柯内莉亚的表情好看了一些，只是依然算不上轻松或者高兴。

    “虽然大方向上是很好，不过有一些细节方面的内容，我想还需要细细推敲。我和柯内莉亚先把它看完，等看完了再和你好好讨论一下，好么？”

    尤菲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她也还有些事情要做的——比如去多打听一下11区现有说得上话的人都是什么派系的，这样方案确定下来之后她才好去努力呢。

    ……

    “可如果不是他有意引导、放纵那些人，层层盘剥、相互倾轧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凭什么所有人下场都那么凄惨，只有那个富户依旧安稳？”

    黎星敏笑笑，只是她刚要说话，就听到了医生叫号的声音。

    “我们先去拿结果吧。”黎星敏看着比北辰还要着急，一把把人拉了过去。

    结果是几张薄薄的白纸，上面印有几张黑白的图片，下面写有解释。即使北辰不懂医学，下面的解释还是能看懂的。

    黎星敏越看表情越凝重。

    “看来的确留了什么。”北辰叹了口气：“可惜不敢就在医院取……克里斯汀那边什么时候能出来？要不你直接……”

    “不行！”黎星敏的反应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她意识到自己失态后，立刻道了歉。

    北辰不是很在意地冲她摆摆手。

    黎星敏平静下来：“就算你的海马体能够自我修复，也不代表脑部的其他部位也可以。没有适合的手术环境、仪器、操作人员……做头部手术是很危险的事情。”

    “好吧……”北辰听她这么说便歇了心思。

    “我先带你去买点止痛药吧……克里斯汀的保险柜我也给搬回来了，里面说不定有什么适合的特效药呢。”黎星敏看她失落，便出言宽慰。

    ——“老师，这东西真的有用吗？”

    ——“难道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大不了就是损坏大脑，只要其他部件完好，她就是有用的。”

    北辰的脑海里兀地响起那么两句话。其中一个的声音似乎是巴特雷的，另外一个……莫非是萨曼莎？

    可到底是什么？又是什么左右呢？为什么会损坏她的大脑？

    “怎么了？”黎星敏看见她皱着脸，以为她是头疼便紧张起来。

    “没什么，想起了一点别的事。”北辰摇摇头，没把担心说出来。她记得黎星敏说过，克里斯汀搜集证据正在关键的时候，实验室那边也查得比以前更严，黎星敏和她联系也变得极为困难。如果现在告诉她这些事……肯定会打乱她原先的计划。

    还是先放一放吧。

    北辰默默叹了口气，说不定事情还有其他解决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