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暖在二楼的学习间学习。
    头脑中没有吴佩丽的威胁，已能沉下心来学习了。
    桌边的那个空间，她记得，原本还有修绎准备的“惊喜”来着。回来后发现花架和多肉植物都不见了。
    修绎说是被别人看着好看拿去了。
    她苦笑。
    修绎应该是介意那天自己离他而去的吧。一定是他主动清理的。
    这位总裁，的确有口是心非的毛病。
    “当当当”，门口敲门声。
    “是我，孟姨。”
    林思暖开门，孟姨搬着个大大的木箱过来了。
    “孟姨……”
    一转眼，恍然发现，箱子里边排列了许多个小小的多肉植物。
    “之前修绎少爷说不要了，我看着很好，就养着了。这不你来了，再弄到你屋子里来，净化空气还好看。”
    又说:“除了几盆折断了不好看的，都给你拿来了。少爷大张旗鼓给你弄来的，不能丢！”
    林思暖感动收下。
    不过，“设计师定制”花架已经不知去往何方，她无意再问。
    她把一株株颜色各异，小巧可爱的盆栽摆在了窗台上。
    有阳光照进来，整整齐齐排成几列的多肉植物，看上去搞笑又壮观。
    林思暖拍了几张照片，给修绎发过去:
    “谢谢你给我的植物。孟姨给我留着，拿回来了。”
    “哦，不客气。”
    修绎秒回。
    看到淡淡的回话，林思暖浅翻白眼，继续去学习。
    ***
    日子一天天暖和起来，时光分外安静。
    有时候林思暖觉得，与其说自己与修绎是情侣关系，还不如说是“室友关系”。
    因为，修绎除了偶尔情动吻她一吻。就连甜言蜜语也说的甚少。
    在手机上每天和他聊天，又有点像例行公事一样。
    “有点枯燥！”
    林思暖对琳琳说。
    “怎么，你还想怎么着？”
    “没有，我就是觉得很奇怪……反正结婚不结婚，我也做不了主。”
    “我早就觉得奇怪了。但你天天沉浸在爱情梦想中，我也不好打击你。”琳琳撇撇嘴。
    “怎么……？”林思暖心中一紧。
    她知道琳琳说的话，都比较敏锐。
    聪明如她，总能一下子找准问题的要害。
    “看把你紧张的。放轻松～那我说说我的猜测？”
    “快点告诉我！”林思暖越发紧张。
    “我觉得，他现在是在考察你。”
    “考察？”林思暖眉头一皱。
    “你不是说，他隔一段时间就把你叫到他的书房，问东问西，还有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吗？”
    “是的……”
    “你还说，他总喜欢暗中观察，以审视的眼光看你。有时还变得很可怕。哎呀，回想起修绎的眼神，我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琳琳夸张地抱紧双臂。
    “嗯。”林思暖低下头。
    修绎就是个整日埋头工作的狂人。虽说作为商界精英，可在她眼里，甚少感觉到这些气质。她甚至觉得他还有点枯燥无趣。
    之所以会把我叫到书房询问，对我那么苛刻，大概是因为，毕竟他们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大家族……或许这样做，是他父母要求的呢。
    林思暖此番对琳琳讲。
    “考察呀，考察！”琳琳加重声音，“你的脑瓜子光装笔墨了，忽视了情商的提高哦。”
    “他考察我？你的意思是，他想看看我最终能不能胜任他的妻子……是吗？”
    “对，”琳琳正襟危坐，“你总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把男人想得太好。”
    林思暖对上琳琳严肃的神色。
    眼睛里，蒙有疑惑。还有不解，以及失望。
    “男人都是很现实的。你的前男友还不是见异思迁，见到好的就把你给踹了。啊不提不提他。我的意思是，修绎并不例外。你要时刻警醒，才能保护自己不受很大的伤害。”
    “考察……”
    林思暖念念有词，她对于琳琳说的，不能不赞同。
    可是，可是。难道就连最心爱之人，也无法抱有十足的纯粹之心吗？如果连他，都要时时提防，那么也太残酷了。
    “你还不信吗？你仔细想想他平日的言行，更何况，修绎本来就不是一般男子，能不对你细细考察么。你呀，就是太单纯，太天真。”
    “我信。我懂。我再捋一捋……”
    她赞同琳琳说的，可她却内心坚信，修绎真的是个例外。
    “也许他真的是不一样的男人呢，”林思暖最终脸上带一团红晕:
    “我们每日聊天，我们心意相通。他会尊重我，保护我，事无巨细地为我着想……琳琳，我愿意相信他的一切……哎，是我不好，先提及什么枯燥乏味，却忘了平平淡淡生活才是真。”
    林思暖的眼中，又恢复坚定与神采。
    琳琳斜眼看着她:
    “好吧好吧。你倒先自我反省起来了。哎，大情种一个。”
    林思暖拉住琳琳的手:
    “你可能觉得我傻。可我，愿意一赌。”
    ***
    或许工作忙的缘故，林思暖察觉到，琳琳最近说话好像，有一点点的刻薄。
    尤其是，每每谈及到修绎的时候。
    很轻微很轻微，可从前，琳琳不会是这样子的。
    也是，修绎除了是个顶级富二代，如今的表现的确有许多匪夷所思之处。
    琳琳一定是觉得，我舍弃不了富贵，才那么乖乖听话，粘着修绎吧。
    不，不是这样的。
    她的心里不是滋味。
    琳琳，我知道我太在意修绎，有时候难免忽视你。可是我又必须遵照他说的协议。求求你不要冷落我，不要对我失望好吗？
    心在沉落，发抖。
    她拎着帆布包和购买的发带、粉底液，神思一般从豪车上下来。走入别墅。
    ***
    晚上，修绎把她叫到了书房。
    “你和琳琳今天出去了？”
    男人，一边签着字，一边头也不转地说。
    “是的。我们去了雕塑公园附近玩了玩。”
    “怎么老是叫你出去。”
    “以前我和她便是这样的，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同出入宿舍，天天都形影不离。”
    察觉出女人的语气平且低落，修绎瞄她一眼:
    “大姨妈来了？”
    “？”
    林思暖伸长脖子。
    修绎继续歪着头，睥睨着她。
    “你、你怎么知道……”
    林思暖微微昂起头，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才好。
    “哟。还真是。”
    “你……”林思暖不想和他辩论了。
    “近来和琳琳出去，没有见别的人吧？”
    “上一次，还有胧胧也在。”
    “嗯嗯。”
    林思暖深呼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道:
    “修绎，我感觉我们每天日复一日，就像个机器人相处一样。”
    “怎么？”
    “……没怎么。你干嘛老是把我叫来问话。我们是恋人，不是上下级领导。”
    “哦～”
    男人终于把笔一甩丢开。细细观察着她扭捏的面容，微含怨愤的双目。
    他一把拉过她的手:“你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我只是问问我所关心的问题而已。还是，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
    修绎目光一闪，在那眼神中，突然满含欲望。
    他的嘴角轻微勾起，连手掌，都似乎一秒一秒，火热起来。
    林思暖忙闪开他炽热的眼神: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我、我是说，我觉得你在考察我！”
    “考察？”
    修绎语调上扬，把她拉到膝头上坐下。紧紧抱着她:“那你说一说，什么考察？”
    他贴近她的耳畔，缓缓说道。
    一瞬间，林思暖面红耳燥－－修绎，就算我说你像机器人，你也不必突然这样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吧！！
    总在面对他时紧张。
    明明该是最亲密无间的人……可恶……总是消除不了每次那没来由的紧张感。
    石化一般，她一动不动说道:“你其实不愿意和我结婚，你现在总是质问我，是因为你不认可我，你根本不信任我。因为我和你相差的实在太悬殊了。是不是这样？”
    说完最后一个字，林思暖意气一发，往前欲挣脱开。谁料，修绎更加大力箍住她的双手，环抱着她。
    “你在说什么？”
    “干嘛，你回答我，不要铐犯人一样，每回你都利用力量上的悬殊来欺负我！”
    生气，还能听出一丝撒娇。
    又开始作了…这才相安无事几天。
    每次和那个叫琳琳的出去，回来就摆脸色，朝自己撒气……
    “我还没有欺负你呢……”
    “我的手疼，你干嘛这样用力，你使用暴力！”
    “你对我有气？那个琳琳，和你说了什么？”
    忽然，面前的男人，像变身另一个人一样。音色陡然改变。是冰冷之音。
    一瞬间，受到警告。
    林思暖凝滞，不再挣扎:“我对你有疑问。琳琳是我的好朋友，不管说什么，她都是为我好。”
    “好朋友？”修绎贪婪嗅着女人的发香:
    “她除了会叫你出去逛街，吃喝玩乐，说我坏话，你们在一起干啥好事了？这就是，所谓的好朋友？”
    “修绎！我们不是吃喝玩乐，我们是相聚，散心……”
    “都一样。没干正事。”
    “……”
    林思暖不知如何作答。
    “我说过，不要听风就是雨。”
    “你总是抨击我的朋友……”
    “我父母对你还未完全接纳，我的祖父近来身体出了点状况。而且，郑晨辉父亲的公司资金链面临断裂，还有上上下下的企业要管理。”
    “等把燃眉之急解决。自然水到渠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你的祖父怎么了？郑晨辉……”
    林思暖霎时心中惊异扩大。
    修绎，你又瞒着那么多事。
    资金链断裂？郑晨辉父亲的公司？怪不得阿宝最近没来骚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