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清换完衣服,便拉着裴云枝走出了长宁宫。
“你怎么突然想要习武了?莫不是看上了京中哪位会武功的小公子,或是小将军了?”
走在宫道上,裴云枝转头问着沈舒清。
被裴云枝猜中了心思,沈舒清有些羞赧地低着头,装作没有听见。
“快说,是哪家的小公子?快说,你要是不说,我就让你太子哥哥去查。”
裴云枝左看右看,见宫道上没人,便伸出手去挠沈舒清腰间的痒痒肉。
笑得沈舒清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求饶。
“诶……我说,我说,好姐姐,饶了我……”
沈舒清有些扭捏地揉了揉手上的帕子,才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是左相魏思家的大公子魏嘉延。”
“魏嘉延?魏楚莹的胞兄?”
去年左相陆翊告老还乡,皇上便派人请魏思出山,担任左相一职。
魏思举家入京,他的孙子魏嘉延和孙女魏楚莹也一同前来。
与家中任职文官的人不同,魏嘉延十五岁便随军征战沙场,因退敌有功,被皇上任命为骠骑将军。
魏嘉延此人,裴云枝曾在宫宴上见过两次,虽然他常年征战沙场,但身上却没有那种武人的粗狂,反而看着有些文弱。
若是不说,看不出来他是一位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
沈舒清向来喜欢身上有书卷气的人,如今喜欢上魏嘉延也不奇怪。
不过即使他看似恭敬有礼,裴云枝总觉得有些不喜,没想到沈舒清看上的竟是他。
他的胞妹魏楚莹,倒是与裴云枝有过一段渊源。
自魏楚莹入京以来,裴云枝也见过她几次。只是魏楚莹一直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她也没有揭穿。
“听说那魏嘉延已经二十二岁,还未娶妻。若你真的看上了他,那我便让你太子哥哥派人去探听一番,若此人是好的,便让姑母去请父皇赐婚。”
“云枝姐姐……”
沈舒清没想到自己只是与裴云枝说有些喜欢那位在宫宴上看到的将军,她便想得那样长远,连让父皇赐婚都想到了。
她有些娇嗔地摇着裴云枝的手臂,摇得她整个人也跟着有摇晃。
“好了,再摇下去我便要散架了。”
裴云枝总算知道了自己摇沈聿珩的手臂撒娇时,他是什么感觉了,她从前怎么不知道沈舒清的力气竟如此之大。
“方才为了替你解围,与姑母说我们出来走走,现在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裴云枝走了一路,刚走到长宁宫还未坐下,便陪着沈舒清出来又走了一路,不免有些腿酸了。
“昨日与十七弟说好了今日陪他在御花园中放风筝,他现在应当在那里等着了。”
“这个季节放风筝?”
裴云枝看了看天气,天上没有太阳,偶尔吹来一阵秋风,虽然没有冬日冷,但还是不禁拢紧了衣裳。
这个季节放风筝,怕不是要冷死。
“你也知道十七弟一向想一出是一出的,既是我们今日无事,便过去看看吧。”
裴云枝还未决定,便被沈舒清拉着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她们还未走到御花园,便听到了沈聿年的声音。
两年过去,沈聿年的身量又长高了不少,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大概是觉得天气有些冷了,他只是站在一旁指挥着小六子跑起来,将风筝放高。
“快……放高一点放高一点,诶……小六子你行不行啊?”
“聿年,你怎么又在欺负小六子了?”
听到裴云枝的声音,沈聿年顿时僵住了身子,他没想到他的九皇姐竟然带着三皇嫂过来了。
裴云枝入宫两年多,平日里只要无事也会去找沈聿年玩。
只要看到他犯了错,便会让沈聿珩罚他抄书。
偏偏沈聿年打也打不过裴云枝,说也说不过,便只能时常躲着他。
“你看你自己穿得这样厚实,却让小六子穿那么单薄去放风筝……”
“我……”
沈聿年努了努嘴,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这里便是大昭皇宫的御花园?看起来与我们南庆也没有什么两样嘛。”
裴云枝正想着要怎么教训沈聿年,便听到一道女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那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娇蛮,她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转头看去,那女子的衣服上、手臂上都挂着许多银饰,一走动,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阿……阿宁?”
裴云枝有些讶异,她没想到此生竟然还能见到阿宁,也没想到阿宁竟然就是南庆前来和亲的郡主。
“云枝?”
阿宁似乎比裴云枝更加惊讶,她第一次见到裴云枝时是在漠北的永宁巷,没想到如今竟然在大昭皇宫内见到了她。
“你怎么在这里?莫非你是大昭皇帝的妃子?不对……”
阿宁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那大昭皇帝看起来都能当裴云枝的爹了,断不能是裴云枝夫君。
“所以你是哪位皇子的妃子呢?大昭皇帝许了我,让我自己挑选夫君,说不定到时我看上的便是你的夫君呢。”
“她是我太子皇兄的太子妃,你是何人?小心我让太子皇兄治你的罪。”
沈聿年有些不喜欢阿宁大胆的作风,似乎是怕她欺负裴云枝,他伸出手挡在裴云枝的身前。
虽然他有些怕裴云枝和他太子皇兄告状,但他也不想有人破坏他太子皇兄与裴云枝的感情。
裴云枝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沈聿年,有一种孩子长大的感觉。
她自然知道阿宁是在与自己开玩笑,只是她觉得阿宁此次似乎与从前 有些不一样。
“太子妃?”
徐锦宁想起来在前殿见到的那位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嗯,确实与裴云枝十分相配。
裴云枝想起在漠北时第一次见到阿宁的时候,那时候她似乎心如死灰,独自一人在永宁巷住了三个月,不知来处,不问去处。
如今相见,阿宁真的变了许多,又或者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阿宁,你怎么突然变成了南庆的郡主了?”
“你也没告诉我你是大昭的太子妃啊……”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继续追问。
当时的境遇不过是当时,谁又知道往后的相见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正如当时的她们,谁也想不到她们如今一个成了大昭的太子妃,一个成了前来大昭和亲的南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