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的小姨竟然要成婚了？”
    柘荣看到李莲花传递过来的消息，吓了一跳，旋即又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我记得方多病和他小姨的关系很好，这下子他可要不自在了。”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记得晓凤姑娘性子很是率直，能够让她心甘情愿地嫁人，想必一定很喜欢自己的夫君了。”
    看到这个好消息，绿盏也不由为何晓凤感到高兴。
    柘荣脸上的笑收敛了起来，指尖绕着自己头上的小辫子。
    说到嫁人，如果所有事情都了结了，圣女也会嫁给李莲花吗？
    其实以他的眼光来看，李莲花不论是相貌还是人品，都是上上之选。
    最重要的是，他是圣女喜欢的人，光凭这一点 他就打败了世上其他的所有男人。
    但李莲花有一个最大的缺陷，就是碧茶中毒太深，余下的寿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柘荣的目光移到绿盏的脸上，那里有着纯粹的欢喜带来的光芒。
    那他希望，这光芒永远不要有消失的一天。
    绿盏又摆弄了一会儿子蛊和母蛊，哪怕仅仅和李莲花通过文字交流，也让她的心重新平静下来。
    “换个角度想，单孤刀来到苗疆，对我们也算是一件好事。”她忽然笑着说。
    柘荣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疑惑地望过来：
    “此话何解？听他的语气，分明是要通过天文九问置你于死地，还特地引李莲花前来，这是要将你们一网打尽呐！”
    说到这里，他狭长的双眼迸发出惊人的气势。
    他既恨单孤刀的卑鄙无耻、不择手段，又恨自己软弱无能，什么忙都帮不上！
    绿盏眨了眨眼，从茶杯中倒了一些水在桌面上，手指轻轻带过，水迹就变成了一道线。
    “柘荣，站在你的方向，你看到了什么？”
    柘荣低头，不假思索地回答，“一道横线。”
    绿盏点点头，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站到我这儿，再来看看呢？”
    柘荣依言照做，眼睁睁地看着这条横线变成了一道竖线。
    他犹疑地瞥了一眼绿盏，“这……圣女，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横竖并不是绝对的，那同样攻守也可以瞬间转换。”绿盏笑起来，“或许单孤刀走得最差的一步棋，就是来了苗疆。”
    柘荣一点就通，瞬间明白了话中的深意。
    他用拳头重重一拍手掌，狞笑道：
    “是呀！单孤刀竟然放弃了自己经营多年的地盘，来到苗疆。苗疆可是我们的主场，想在这里围堵他，可比在中原的难度小多了。”
    绿盏笑而不语。
    其实还有一点柘荣没考虑到，那就是现在单孤刀自以为是南胤皇族后裔，所以会将自己的身份捂得很紧。
    但一旦他得知，李莲花才是真正的南胤后人，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将这个消息宣扬得天下皆知。
    虽然绿盏和李莲花都不是怕事的人，但消息外泄后，他们所追求的平静生活也会一去不复返。
    所以单孤刀来了苗疆，反倒无形中帮绿盏解决了这一心头大事。
    如果能让他永远留在苗疆……那这个秘密，将永无重见天日的一天。
    “福祸相倚，这话说得可真是妙极了。”
    绿盏看向神怒公府邸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带着点邪气的锋利笑容。
    单孤刀，这一次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柘荣经过提醒，心情大好，摩拳擦掌地向绿盏告别：
    “那圣女，我现在就去盯着浮光，一定把她和神怒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地说给你听。”
    “好，不过千万不要大意。神怒公能够坐到今天的位子上，又屹立不倒多年，小心谨慎几乎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浮光虽然年轻，但毕竟也算是年轻一代中比较出色的了。你跟踪他们的时候，要格外留意距离。”
    柘荣听得很认真，一点没有不耐烦。
    他明白，圣女只是担心他而已。
    “放心吧，圣女。”
    柘荣已经先行分析过了：
    “神怒公告诉浮光的动作很隐蔽，我也只是碰巧留意到了。这意味着此次行动应该很隐蔽，甚至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相对而言，我还是比较安全的。”
    见他心中有数，绿盏也不再多说什么。
    …………
    柘荣用手抓住树干，整个人和树叶融为了一体，遥遥望着神怒公带着浮光进了最西边的屋子。
    “我不记得有人住在这里。难道是神怒公带进寨子里的人？”
    柘荣足尖在树枝上轻轻一点，借势飞身上了一旁屋顶，飞快地向小屋那边掠去，双脚落在瓦片上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估摸着距离，等到再近就会被发现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翻身跳下屋顶。
    屏住呼吸，柘荣慢慢靠近屋子。
    这西边的房子早就被弃置了，也因此无人翻修，隔音效果并不好。
    这固然是方便了他的窃听，但同时只要他发出一点声音，屋里的人也会立刻知晓。
    柘荣在心中告诫自己，留意着脚下有没有易碎的物件，悄悄地将耳朵贴在了门窗的缝隙。
    “婆婆， 这次我带着浮光来见您，主要是希望您能传授她一些通过天门九问的诀窍。”神怒公说，“来，浮光，快向婆婆问好。”
    “婆婆，我是第十八代圣女浮光。”
    “都已经传到第十八代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这数字不大对吧，算算时间，应该少一代才对。”
    “婆婆真是老当益壮，什么都瞒不过您。情况是这样的，在浮光之前还有一代圣女，但她十年前忽然失踪，于是我就举荐了浮光。”神怒公殷切地解释道。
    “哦，还有这等事？那十七代圣女是由谁教导的？”那苍老的女声似乎对绿盏颇感兴趣。
    “这……是由噬刹婆负责的。”神怒公听起来有些不情愿地回答，试图将话题重新掰回到正轨上，“婆婆，关于这次的天门九问……”
    奈何，这位婆婆可不是听命于他的人。
    “原来是她……难怪呢。那我大概知道十七代圣女是谁了，是那个叫、叫蚩薇的女娃娃……她们娘俩可真是像极了……”
    柘荣没料到他们还谈论到了绿盏，于是听得更仔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