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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见一个人

    现在已是凌晨三点,重庆的夜依旧霓虹灯火。
    大排档的划拳声不绝于耳。
    棕榈湖别墅区的餐桌上,也有了凌乱。
    沙发休息区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朱磊,赵光景,毛云云,张莫等人。
    贾诩,羊瑾都各自带着自家堂客去了客卧,白良不是太能喝,就跟着雯姨在收拾。
    石橪也带着收拾。黎倾鑫身体原因,不能喝酒,自然也是帮着收拾。
    周玉是最勤快的,从白天忙到晚上。她回头看着唐屹悦,他正坐在开放书房的案桌边,正和薛怀青和褚乔辉在说着什么。
    又转回头看着黎倾鑫,她恍如隔世。
    她想起小时候,哥哥第一次见黎哥哥的时候,他们在泥巴路上抱着打架,又骂又笑的。
    如今再来看,她觉得哥哥就应该要找个像黎哥哥这样的人陪伴在身边。
    因为两个人的相似,又互补,才可以到头。
    就像她和张莫一样,她任性,他宠。在合适的时间,又恰巧合适的人在身边,只是如此而已。
    她看着哥哥的脸有些红,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以前哥哥很少喝酒,不是不喝,他曾说喝酒也得需要合适的人陪着。
    人在最放松的时候,酒才容易醉人。
    “玉儿,你在看你的莫哥哥吗?”黎倾鑫的突然出现,差点让周玉叫了起来,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小声嗔怒道:
    “黎哥哥,你怎么走路不出声啊,吓死我了!”
    “你这丫头,明明是你在发呆。怎么还怪起我来了。”黎倾鑫眼睛笑着月牙状,手指点了点周玉的额头说道。
    “黎哥哥,你同我哥好的没学会,竟学会他对我点额头了。”周玉向黎倾鑫吐了吐舌头。
    “玉儿,你去帮着给他们一人拿条毛毯。这天气夜晚容易回寒,就算有暖气,也会容易感冒,还是小心点好。”
    黎倾鑫这时看着周玉认真且严肃地说道。
    “哎呀!看我这脑子,咋没想到。亏我吃了那么多脑花。我马上去。”周玉是能分得清轻重的好丫头。
    说着就对黎倾鑫笑着,赶紧把端在手中的果然送去了厨房,然后又净了手,才去专用的被套间取了几床薄毛毯。
    黎倾鑫准备去厨房帮忙。被白良和雯姨赶了出来。嫌他回来一趟,就累了。大家担心他身体,他只的转到餐厅旁的开放书房的塌塌米上盘腿坐了下来。
    “倾鑫。”薛怀青见他过来,打了招呼。
    “青哥,我坐这靠靠。”黎倾鑫回道。
    “怎么不去卧室去?这上面硬邦邦的。”褚乔辉起身替黎倾鑫拿了一个靠枕过来,边给他垫着,边说道。
    “乔辉哥,就是想在这里坐坐,听听你们的声音。”黎倾鑫面对他们,心里都是放松的,所以说话也自然而然。
    唐屹悦起身坐在黎倾鑫旁边,“大家都别坐那里了,青哥帮着拿床厚毯……”
    “厚毯子来了,哥哥,你现在越来越使唤人了。你不知道你没在家的时候,青哥不仅要管公司那些乱人乱事,还得照顾我们一家人,你也忒没良心了。”
    周玉抱着一床厚厚的毛毯过来,把她脸都遮挡了一半。
    薛怀青笑着接过周玉怀里的厚毯子道:“我倒是喜欢被使唤,他回来了,我瞬间感觉这个家才像家了。”
    周玉一愣,的确是。哥哥没在家时,爸爸和廖妈妈大部分都在外面,她去了学校,家里就只有雯姨,最近情况特殊,有张莫在这里守着,回到家里才没那么空荡。
    可哥哥一回来,家里似乎就多了好多人气,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那是你总是不愿成家,上次不是给你介绍了个姑娘,你又看不中人家。”唐屹悦听了,心中也是起了一丝愧疚。
    “如果只是为了找个人传宗接代,那我情愿孤身一人。”薛怀青敛了眉目,淡淡地说道。
    唐屹悦没有再说,连周玉都明白,如果那个人不是自己刻在心上的人,在一起只是将就,那日子只会越过越差。
    若是如此,还不如一个人。
    “玉儿,快速照顾你的莫哥哥,别让他着凉了。”黎倾鑫调侃着周玉。
    周玉是个聪明丫头,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也就说了一句:“几位哥哥早睡。”就离开了。
    黎倾鑫往角落挪了挪,薛怀青把毯子铺在塌塌米上,褚乔辉帮着牵平。
    薛怀青和褚乔辉爬上去坐在另一头。
    唐屹悦脱下拖鞋,把大长腿收了上去,盘着腿坐着。顺带着把黎倾鑫的靠枕往他身旁挪了挪。
    “靠过来点。”唐屹悦对着黎倾鑫低低说了一句。
    黎倾鑫顺其自然就靠过来了。
    “青哥,你们今日同他们打照面了?”他开口的一句,只说重点。
    “恩,没想到他们能在光天化日动手。”薛怀青点了点头。
    “警局那边如何说?”唐屹悦接了口。
    “按着我们想要的路线走,算成了一笔菜市场的摩擦而动手,以普通打架结案。”褚乔辉说道。
    “现在这种时刻动手,两种情况,一是有人知道我们回来了,想来探个底。二是他们如今已经被逼到不得不提前动手。”
    黎倾鑫摩挲着手指说道。
    “可他们总是对玉儿下手,这些人也太可恶了!”褚乔辉握拳愤恨道。
    “因为柿子要挑软,那戳人脊梁骨,当然也得挑软肋。”黎倾鑫说得很轻,却很有力量。
    “当下那个背后的人藏得太深了,总是抓不到他的尾巴,而那些露出来的蛇,也会莫名其妙的失踪。
    东方家如今不比从前,这次他们海上的东西,全部被上方逼停。
    北月峥接了这个瘫子,想从中找到背后是谁在搞鬼。”
    东方家在几年前,船上的东西本就出过问题,如今再一次。
    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够下手的,这说明东方家有棋子,而这颗棋子到底在为谁做事,要是查起来,顺藤摸瓜,也许就会有线索。
    只不过就是怕打草惊蛇,一群小蛇不足为虑,可就怕是一条黄金蟒,明晃晃在你身边,你却根本就不知道。
    “北月峥接了,那就说明东方家这次必然要弃权了。明年春季,又该是一个新的大会了。
    东方明如果能耐着性子等着,此刻就藏拙,把所有的烂摊子全部抛出来,待时机成熟,一样可以翻身。
    只不过就看春季的大会上,谁占了东方家的位置,就有毛头可查了。”
    唐屹悦说着看了一眼褚乔辉,突然问了一句,“你们这几日还与其他人打过照面没?”
    “其他人?”褚乔辉认真地想了想,突然眸子一亮。
    “唐总,你不说,这件事倒真是让我忘了。”说着他起身,去翻找他的包包。
    随即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唐屹悦。
    照片上是两个人靠在海边的背影。这明眼一看就知道是谁了。
    “他有说什么吗?”唐屹悦翻看着照片背面,透着灯光看了起来。
    “他说:起风了,只有云停下,才会没有感觉。”
    黎倾鑫手一顿,唐屹悦正好看了过来。
    “乔辉,火机带在身上吗?”
    褚乔辉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递给了唐屹悦。还是老式的滑轮火机。
    “你这是老古董啊!”唐屹悦接过来说了一句。
    “唐总,念旧。”褚乔辉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回道。
    唐屹悦打燃火机,把相片的反面对着火烤,上面像是有一层胶自动融化了,还有股好闻的味道。
    很快上面就有两行正楷字体:追根溯源,就算幕后之人找到,又如何?
    “唐总,这是什么意思?”褚乔辉疑惑不解。
    唐屹悦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几个字。
    “我更在乎这是谁写的。”黎倾鑫开了口。
    唐屹悦把照片递给了他,“你仔细看看,还记得这里吗?”
    黎倾鑫接过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他当然记得。
    “裴然。”唐屹悦说了两个字。
    黎倾鑫当时听着那一句,他大概猜到是那边的事了。
    “是他。他与行者师父有什么关系?”
    唐屹悦摇了摇头:“我所查到的内容里并没有。”
    黎倾鑫看着照片:“就是因为没有查到,所以我个人觉得他们有关联,而他们都让我们不要去追那个幕后的人,可他们自己却在查,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两种情况,一是他们也不知道,二是他们知道,但没有证据。”薛怀青接了过来。
    “的确有这个可能,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都是知情人,而他们是在走戏,这场戏到底走给谁看,又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这才是重点。”
    黎倾鑫的声音很轻,却很冷。
    唐屹悦最怕的就是他现在这种状态。
    人在猜疑和愤恨之下,会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尤其是黎倾鑫,他在几年的时间,把控了城西的‘柏新门’,他中间肯定有很多事并没有告知唐屹悦。
    况且昨天白日菜市场的偷袭,按照薛怀青给他的讲述,黎倾鑫在重庆的人露面了。
    他开始说时机未到,但如今只是出来了几条无毒的蛇。他破例让那些人出来了,而且还送菜到了家门口。
    黎倾鑫养得这些人绝对要比他唐家的高手还要高一个级别。
    因为他们还没打照面,虽然已经提前招呼过,但毕竟关键时期,任何人不得靠近。
    “你当真要安排鸦灰进清钨者?”唐屹悦提了一句。
    黎倾鑫看着唐屹悦,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欠我个大人情,再说我身边可用的人并不多,而他用在此处刚好。”
    “当然,他会很安全。因为会有人照着他。”黎倾鑫又补充了一句。
    “你说的是八爷。”唐屹悦此刻提起,也是有缘由的,这个以后就知道了。
    “八爷莫非就是你们说的他?”薛怀青想起这个人是谁来了。
    薛怀青与李想接触过,只是他最开始想象不出来,当年李想可是边境的“扫林员”,为了一个人,差点失了性命,最后从豫西跑到重庆来开了个咖啡店。
    其实,怎么想都有些说不过去,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按他父亲林彧当年的高位,在不喜这个儿子,也不会任由他流落至此。
    那说明什么,说明这背后肯定还有很多没有查到的秘密。
    唐屹悦看着薛怀青点了点头。
    “当年诸莨可是那里面的人,如今这人和八爷在一个地方,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那他们为何没有真正成在对立面?”
    “那是因为他们谋的事不一样,也就是说他们也许为同一个人办事,也许其中一个人是带着另一个目的进去。他们虽冲突,但还没到正面对立的时候。”黎倾鑫中肯地说道。
    “倾鑫,这是为什么?”褚乔辉问道。
    “乔辉哥。你知道在这种帮派里面,都是有任务的,完成任务,就能活。若是完不成,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那里是地狱之都。
    八爷如今还有个身份,他是华东的儿子。而李想的弟弟李勋白又是飞鱼的儿子。暂且我们不说真假,但道上如今是坐实了他们的身份。
    还有一个重要的,那就是华八曾救过李勋白,而华八又曾以另一个身份祝小飞出现在重庆,是巧合还是谁的蓄谋已久?
    当年豫西的‘煤伏案’,到底是上方哪个位置拍案结束。连郭嘉庆当年都差点被牵连,要不是北月峥的父亲,北月然从中动了手脚,他那个帽子是否还能保住。
    可别忘了郭嘉庆当年可是那起案件的总参与,还有那里他的一个学生,侃毅。
    如今可是坐阵豫西的总队长。又是为何?”
    黎倾鑫说完停顿了一下,带着问句。
    唐屹悦没有开口,薛怀青也只是沉思。褚乔辉回来时间不太长,前几年都在奉节处理蔬菜流通市场去了。所以他带着疑问更多。
    “因为他们查到了蛛丝马迹,上方为了断他们念头,以升职威胁,但上方目的不在此,而是想让他们知道身在高处,起风了才是正常。”
    黎倾鑫这句的冷意更强,他从一个山野无人监管的毛头小子,到如今肚子里全是明争暗斗。
    因为这一切,都是被莫名卷了进来,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出处,哪一个才是真。不过经过了这些事,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了。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他要卷进去更深,他要揪出那个幕后人。哪怕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是他唯一担忧的人是这个姓唐的人。尽管唐屹悦当初也参与了把他卷进去。
    丛林越野摩托那次,那是他第一次接触真正的黑暗。
    但他们两人谁也躲不过,他们已经深陷淤泥,唯有自救。所谓自救,那就必须找到源头。
    所有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照片上的那几个字,或者说是裴然带来的那句话。
    裴然,关尘然,北月然。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黎倾鑫放出来的人应该很快有结果了。
    现在重庆,豫西,抚远,城西。这些出现过的人,就像蛛丝网,看似没有联系,这中间却又千丝万缕,只是有些连接若有似无的断了。
    窗外的枫树被劲风吹得哗啦啦地响。棕榈湖附近算是高档别墅区了,所以小区的路沿有些许梧桐树。
    唐屹悦他们住的正好是靠外围的,梧桐树长势很好,但秋风一起,梧桐叶如同枫树一般,青色的叶子由黄变红,在路灯的照耀下,也隐不了秋的浓意。
    当前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黎倾鑫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开口道:“大家早些睡吧,夜太深了。”
    他说着起身从唐屹悦的身旁走下了榻榻米,他觉得刚才坐得久了,他的尾脊骨有些酸痛,腿也有些麻木。
    唐屹悦跟着起身,随着黎倾鑫来到前院。
    “这次他们回来,肯定还会发生其他事。”褚乔辉见他们出去,对着薛怀青说道。
    “昨日出现救场的人,是倾鑫的人。不然我带着玉儿和李忆风难逃一劫。
    他们若真是因为他们回来,那些人才有这么一手,那咱们的人就得格外留心了。
    说明这些人并不在意那‘规矩’了。”
    薛怀青把旁边的抱枕拿过来,一个给了褚乔辉,一个给自己枕上。
    “上方那些所谓的‘规矩’,不是给他们自己的,而是为了压制那些‘平民’的。”
    褚乔辉认真听着,不自觉瞌睡来了,打了个哈欠。
    “早些睡吧!他们两人回来,明日定有事要做了。”薛怀青说完,把双臂放在胸前,闭上眼睛。
    褚乔辉同薛怀青没同床几次,但他每次睡觉都是规规矩矩的,一夜就这样把手放在胸前,动也不动。
    有人说,这样的人很自律。
    出去的黎倾鑫走到那棵红枫树下,抬头看着。
    唐屹悦站在他身后。
    “没想到你真种上了,它好养活吗?”
    “土壤适合,注意防虫,施肥,剪枝,算得上好养活了。”
    唐屹悦的回答在黎倾鑫的意料之中。
    他低笑起来。
    “悦哥,明天我要动手了。”黎倾鑫从口袋里掏出那片从芝加哥带回来的枫叶,在上面印了一吻。
    “我知道。”唐屹悦回了三个字。又在心底道:
    我一直在这看着你。因为你想做的,也是我想做的。
    黎倾鑫对着夜色吹了一个口哨,像山里的布谷鸟。
    一阵风起了,一叶红枫从树上飘落下来,黎倾鑫伸手接住了。
    这一片红艳无比,黎倾鑫撕掉了一裂小叶片,七裂片如今成了六裂片。
    “悦哥,送给你!”
    唐屹悦接过红枫,宝贝似地捏在手心。
    “你还睡吗?”黎倾鑫见唐屹悦那模样。
    “走吧,出去见你说的那个人。”
    黎倾鑫眉眼含笑,这世上能猜中他的心思,也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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