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沈拓手机响，他当着陆亦岚接听。很快通话结束，他走到她椅边，语气微歉意，“我今晚不能同你一起去Z国，工作上有事。”
    陆亦岚微垂着脑袋，葱白手指又再盘针织衫的珍珠纽扣，抬脚踩他黑色皮鞋一下，“快走。”
    沈拓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颀长挺拔的背影匆匆下飞机舷梯，上车，逐渐淹没在黑夜里。
    萧子烨见状通知飞机起飞，给陆亦岚端菜吃饭，菜系挺对她胃口，吃完睡觉。
    抵达Z国，陆亦岚给沈拓发了条信息，未收到回复。
    这边蓝天白云，萧子烨站她旁边懂事地解释，时差。
    陆亦岚侧眸睨他眼，声音冷，“Z国下午一点，E国晚上八点。”
    他不想回她信息，搞什么。
    萧子烨抿了下唇，连忙拉开车门等陆亦岚上车，一行人回到别墅。
    秘书推门进来，轻声走到沈拓身旁，示意他看手机，会议室里灯光明亮，沈拓坐主位，手肘撑桌面，黑色衬衫扣子有两三颗没系，敞露精悍挺直的脖颈。
    沈拓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低头发信息，很快抬眸示意继续会议。
    楚烈极开车路过沈拓公司楼下，瞧见灯火辉煌，啧了声，往右转驶入沈氏集团地下停车场。
    沈拓开完国际视频会议，一进办公室，看见楚烈极坐黑色真皮沙发上玩游戏。
    “有事？”
    楚烈极埋头打游戏，坦诚回答，“我刚送我妈去和她小姐妹玩牌，正好路过你公司上来瞧瞧。”
    “替我妈打探消息的吧。”沈拓声音沙哑，点燃一根烟，靠坐在办公桌边上。
    楚烈极笑得吊儿郎当，“不去Z国？你没把陆二小姐哄好？”
    “没哄。”沈拓深深吸了口烟，俊逸五官充满颓废，薄薄白烟朦胧了他眼睛，“还没及时回她信息，可能雪上加霜。”
    楚烈极退出游戏，抬头看他，“从前你穿越风雨，都会仓促见一面。从前你穿过半个地球，都要陪她一起失眠。怎么呢，是时间善变，还是人善变。”
    沈拓蹙眉，轻吐一口烟雾，“那天她问我，我是否真的有那么爱她。”
    楚烈极双手枕后脑，仰靠在沙发，“孩子，我家玫瑰花园，是故意还是有意？”
    沈拓手指轻点了下烟灰，火光在他指间忽明忽暗的闪烁，他懂好友在问什么，薄唇轻启，“孩子确实是我有意为之，没告诉她我已恢复结扎手术。
    玫瑰花园我真的是偶然碰到郁白荷，没想故意让她难受。”
    陆二小姐那么聪慧的人，哪看不懂别人把戏，也理解某人想把套路变成自己的出路。可出路完全取决于她心甘情愿配合。
    楚烈极沉默半晌，看抽烟的男人，“她不仅是陆家二小姐也是手腕了得的商场女总裁，未婚有娃，她不介意外界声音。更是因为这个孩子，想跟秦家解除婚约。
    那张纸真有那么重要吗。孩子她生她养，你完全是自由单身，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做沈太太没有。
    她无法约束你，依她性格也不会站道德制高点批判你同别的女人生小孩。
    相较之下，是不是你才是最大利益获得者。”
    沈拓脸色无比阴沉，哪里听不出来楚烈极话里的反讽。
    看了眼腕表，楚烈极站起身，“有首歌叫《善变》，心情烦闷就去听听……”
    ~
    Z国，陆亦岚洗完澡出来，吹好头发，回到床上翻手机，有冯瑶瑶的来电。
    她回拨过去，那边的女声娇柔但不属于做作那种风格，“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陆亦岚温和出声，“没有。”
    “一个人么。”冯瑶瑶似乎在喝水，有吞咽入喉的细微声响。
    “嗯。”她手指轻抚着被子，脸上没什么情绪。
    “我也是一个人。”冯瑶瑶放下水杯，坐到沙发上，“他没陪你？”
    陆亦岚反问，“他不陪你？”
    “他带孩子回秦家吃饭了。”冯瑶瑶将白皙双腿轻搁茶几，仰靠沙发，“秦晋轩向我求婚了，但是我拒绝了。”
    陆亦岚好奇心被勾起，嗓音含笑，“你不是很想嫁给他吗。他求婚，你怎么还拒绝呢。”
    冯瑶瑶抬手轻揉眉心，“突然就觉得没意思。我要学你，不受情爱羁绊，专心搞事业。”
    陆亦岚绕开情爱话题，“不当女明星，闯荡商场感觉如何。”
    冯瑶瑶眼睛瞬间有光，开始和陆亦岚分享体会。
    二十多分钟的通话，轻松自在。大抵两个女人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
    翌日，楚烈极刷朋友圈，竟然罕见看到沈拓连发两条朋友圈。
    会议室，出席发布会。
    大佬发圈，真的是瞬间点赞无数。
    楚烈极：【沈老板，商圈地震么。】
    楚均辞：【大佬，受刺激了？】
    江蓠：【哪支股票好，私我透露下，想挣钱钱】
    楚烈极似乎能懂沈拓，借机回复江蓠：【你家阿岚呢，找她给你内幕】
    楚均辞上道附和：【江城有陆二小姐，E国有沈老板，联手不得无敌啊】
    沈拓一条都没回，看了眼昨晚给她发的信息，没回响。熄灭手机屏幕，他继续工作。
    萧子烨坐车里刷手机，自然看到沈拓的朋友圈，能让二小姐生气挺反常态。
    徐秘书这几天看沈拓分秒必争，把后面几个月的一些工作安排都提前落实。这是她端的第三杯浓咖啡，“老板，你注意身体。”
    沈拓未抬眸，审阅着文件，“新鲜草莓和巧克力给她空运过去了吗。”
    徐秘书，“严格挑选把关，专机专人，沈太太上班进办公室就能收到。”
    沈拓骨节分明的手翻着资料，一手握着钢笔落下签名。
    徐秘书看出端倪，“你们闹别扭？”
    她见过陆二小姐，气质佳，谈吐大方，自家老板性格沉稳，吵架可能不会在两人间发生。
    沈拓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徐秘书内心暗暗叹气，老板恋爱不顺，他们底下的人跟着吃苦，天天加班。
    “老板，女生生气是希望男生来哄的，不是你们说的话有动听，主要看你们的态度。哄哄她，她说不定就不生气了。”
    沈拓停下手中动作，淡声，“真的？”
    徐秘书点头，又说了一通站女性角度如何安抚女朋友的方法。
    见自家老板动容，掏出手机，徐秘书非常有眼力见地退出办公室。
    远在Z国的萧子烨看见沈拓来电，四处张望后，按下接听。
    “她最近几天……”沈拓微顿，话只说了一半。
    萧子烨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安静等那边下文。
    沈拓问的第二句，“她有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