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穆山河还是选择优先恢复体力，那强撑的一口气泄了之后，他是真的想直接瘫在床上去。
“嗯？狗子去哪了？”
直到现在，他才回过神了，刚才跟着他冲进公寓楼里的小雨，竟然也不见了踪影！
“刚捡的狗子没了？”
一时间，他还以为小雨不习惯这个地方，所以自己跑了，心里也不禁有点失落。
那毛孩子确实挺可爱，而且从刚才的举动来看也充满了灵性，他是真的打算好好培养一下它的。
这时候才发现，一时大意貌似让自己痛失了一个好帮手。
“算了，看来我们没有缘分。刚喂饱就跑了，真他妈的是白眼狼！”
微微叹息一声，他先是洗漱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休息了好一会儿之后，精神和体力都有些恢复。
这时他才开始了自己原本打算要做的事。
调取监控！
不过因为不太熟练操作，硬是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才找到了方法。
至于度娘？
抱歉，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储存位置，是这里？不对，哦在这里！”
“今天的监控视频，是这个了。”
“嗯，时间是……”
一番生涩的操作过后，他总算把想要的视频调取出来，画面的开头，正是猪肉摊摊主走到大门前的时候。
他站在没多久，监控里便传出一阵稚嫩的犬吠声，这是当时小雨的警示。
“怎么感觉，有点不太一样？”
不知道为何，画面里的人，跟他印象中有点出入。
进度条还在持续，不多时，他的身影也出现在监控画面里，从动作来看，是自己在询问猪肉摊摊主的时候。
但，记忆中那个脾气暴虐的男人，在画面里并没有朝自己大喊大叫，而是僵硬地扭过头注视着自己，被摄像头拍到的正面，竟然是一张惨白色的脸！
“不可能！才过去多久？我记得明明不是这样的！”
穆山河嚯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确地说是直接蹦了起来！
这个画面给他的感觉太诡异了，所展现出来的竟然跟自己的记忆完全不一样！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掠过他的全身，身上汗毛根根倒竖，头皮一阵发麻！
他急促地呼吸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画面里他和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他记得，接下来应该是猪肉摊摊主对他发起袭击，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但是想象中的冲突并没有出现，男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面向着他，甚至在监控之下，他连嘴皮子都没有动过！
那，自己记忆里的到底是什么？
他并没有怀疑监控出错，而是对自己产生了极度的怀疑！
也正因此，他也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说是我的脑子我的神经出了问题？”
刚洗干净的身体，此刻又再次被冷汗打湿，他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他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非常的难看。
莫名的寒意笼罩在身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了颤抖，这跟他刚才在公寓楼里，因为环境而紧张所导致的反应不同。
这是一种自天灵盖到后脚跟，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的感觉。
冷！
无比的冷！
冷得他的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不可能的！如果只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又或者是我看到的是幻觉，那我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刚才那脱力的状态又是怎么回事？”
十根手指深深地插入头发里，只是短短一瞬间，他的眼珠子已经爬上了血丝，脸色也惨白得不像人样，嘴唇犹如金箔。
或许很少人试过这种状态，这是一种记忆和现实之间存在相悖被产生的冲击，是怀疑自我的痛苦！
画面还在继续，折磨也在持续。
画面里，猪肉摊摊主明明没有动手，反而是他自己发了疯一样，然后一个劲的往后退，当他退回到管理室之后，没多久就持着盾和叉，再度冲了出来。
然后就像是鬼上身一样，独自跟空气搏斗起来。
监控里传出来的声音，跟记忆中的自己所说的话完美重合，但为什么经历的事情却完全不同？
看到这里，穆山河额头上滴下一颗颗黄豆大的冷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喉咙疯狂地滚动，吞下一口一口的唾液，他艰难地微微张开了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脑袋里嗡鸣声不断，双耳也出现了耳鸣，理智在告诉他这是假的，但心底却在不断地质疑着自己的精神是否正常。
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看着竭力之后摔倒在地然后昏迷的自己。
紧接着，他看到了猪肉摊摊主提着一把宽大厚重的猪肉刀走向他，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顶在了自己的嗓子眼。
他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会错过什么画面似的。
猪肉摊摊主走到他的身旁，手中的猪肉刀高高举起。
看到这一幕，他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掌心处已经是被汗水打湿，指甲都陷入了皮肉里面！
他害怕！
害怕自己其实在这个时候就已经被杀死了！
假如自己其实已经死去，那么现在的自己又是什么？监控里又为什么会出现跟自己记忆不一样的画面？
他不敢细想，但他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不过，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是，猪肉摊摊主并没有真的对自己痛下杀手。
或者说，他是真的想宰了自己，但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他惊恐万分的东西，愣在原地嘴上念念有词，而且情绪表现得极度不稳定！
“哈哈哈！去死！”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不会的！这种事不可能存在的！”
“崽？是……是你吗？”
“不可能！这是梦！对，这绝对是在做梦！我在做噩梦！”
“醒来！我要醒来！”
“啊！！！快点醒来啊！！！”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崽的！
“都得死！要不是因为你们，我崽就不会这么小的死了！”
“出来！都他妈给我滚出来！”
“你们一个都不能活！”
“不管是以前还是……总之你们都得死！”
这是监控里，他说过的话，他最终还是无视了自己，怒吼过后仓惶逃离。
只是，他终究还是把大门的锁劈坏，然后冲进了小区里面。
“他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他这么害怕？还有崽是什么？他的孩子？他看到了他的孩子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恐惧？”
迷雾越来越浓，穆山河越看越迷茫，越看越感觉自己的大脑一团糟。
而且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猪肉摊摊主发疯之前，他看向的方向，竟然是这个管理室！
恐慌在心底弥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他突然感觉到，这个他在此之前以为是个安乐窝的管理室，此时竟然有点阴风阵阵！
就像是……
对，就像是身处公寓楼里一样！
冥冥中，他又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着似有似无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他紧咬着牙，按耐下正在疯狂跳动的心脏，但那剧烈的鼓动，正疯狂地冲击着自己的鼓膜，令他完全无法静下心来。
但目光已经死死地盯着画面，直到猪肉摊摊主的身影消失在监控之中，他才不受控制地瘫软地椅子上。
他又再次脱力，无力地举起手臂，用袖子把脸上的汗水擦干，大脑已经乱作一团。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他张开了干渴的嘴唇，声音嘶哑地道出了一句。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他，更没有人可能回答他。
“汪汪汪！”
正当他失神之际，耳边传来那熟悉的稚嫩犬吠声。
这稚嫩中带着一丝倔强的声音，顿时令他回过神来，此时的他，最需要的是陪伴！
“小雨！”
无视了狗子身上的雨水，他抱起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脚边的小雨，用力地将它搂在怀里。
小雨被穆山河这莫名的举动吓了一跳，呜呜呜地踢着小腿挣扎起来，穆山河的拥抱令它非常的难受。
许是察觉到怀里的狗子的不适和不安，穆山河下意识地松了松力道，小雨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似乎是察觉到这个让自己吃饱饭的两脚兽有点不太对劲，它伸出了粉嫩湿热的小舌头，舔了舔穆山河脸上那不知何时流下来的眼泪。
穆山河的身体依然在微微颤抖，但怀里那小小一团，温热的狗子为他带来了一丝暖意。
或许对他的心情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此时的他却视之为唯一的救赎。
也是唯一的心安。
一人一狗就这么相拥着，最终还是狗子率先受不了，从穆山河的怀里跳了出来。
落地翻滚了两圈，哼哼唧唧地叫了声之后，小雨疑惑地看着穆山河，随后又激动地围着穆山河的腿边一蹦一跳的。
“还好，遇到了你。”
他也没有想过，这机缘巧合捡回来的狗子，竟然会让自己产生一种莫名心安，只能说缘分真的很奇妙。
向来孤独的心，在这刻竟然出现了些许的松动。
他强打精神，深知自己无法就这样面对这莫名其妙的现实。
“或许，应该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管理室里，穆山河陷入沉默之后，除了小雨的欢叫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