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什么呢？
这还真是难以抉择！
哪怕是向来果决的陆志贤在这时候也都微微有些犹豫。
当然首先选项四他是不可能选的。
眼下全国同胞无论当初仇怨如何，现在全都汇聚在国府这面大旗下共同抗战，他陆志贤又算得了什么？既已影响国府的号召，在这之前国府也并没有对不起虎贲师，他又怎能在这时候反出国府！要真是那样做自己固然是爽快了，但绝对影响国府的威望，也让鬼子看到我华国内部不和，最终受损的终究还是全国抗战大局！
在这时候但凡影响大局的都是罪人！
至于前三项却也实在是令他有些纠结。
要知道在这半年来。
他跟国府之间许多时候都是双方各取所需，国府提供了虎贲师大量的物资补给，前者也赚得了相应的名声和威望，除了今日讨要指挥权的事情外双方可以说既不相欠也无亏负，若是可能他固然不想要得罪国府，只希望这种模式能够保持下去。
当然换成贪图功名利禄的人倒也容易选择。
直接出任94军军长即可。
可他偏偏不是。
从当初至今他最大的目的终究是打鬼子！
在这时候要让他交出虎贲师的指挥权终究还是有些勉强。
“很抱歉！”
陆志贤稍稍犹豫过后，他很快就回答道：“我虎贲师恐怕无法撤往西南。”
“为什么？”
赵瑞海脸色微变。
在旁的杜德汉忙不迭地劝阻道：“陆师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二十出头就担任我中央军的精锐主力军长，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这话绝对出于真心。
在他看来虎贲师的指挥权固然重要，但位于敌后作战的部队终究是没有未来的。
想要有所作为必定还是需要前往西南，出任94军军长也绝对是个极其不错的选择，这对于将来无论是个人职务的升迁还是战功的获取也都有着极佳的好处。
最重要的是——这是来自上峰的意思。
“赵教官、杜将军！”
陆志贤却是不卑不亢，神色镇定地说道：“我很感谢国府对我的维护之心，也尤其感谢上峰的栽培之意，但眼下我虎贲师实在不宜撤离此地。”
赵瑞海沉声道：“莫非虎贲师有什么难处？”
“赵教官！”
陆志贤正色道：“伴随着这些年的抗战，当前的敌我形势虽然依旧艰难，但总体来说鬼子在前线的进攻锋芒也逐渐迟钝起来！想必赵教官应该也能看出来，鬼子固然是有想要发动大规模歼灭战的决心，但想要以此来逼迫我国府投降却也是不可能的。”
“这是自然。”
“此战过后最为艰难且有机会发挥成效的反而是敌后战场！”
“此话何意？”
赵瑞海不由地皱了皱眉。
杜德汉不以为然道：“陆师长，你这话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吧？”
“赵教官！杜将军！”
陆志贤依旧神色坚定地缓缓说道：“西南方向国府虽然承受着极大压力，但却也基本能稳住锋线，鬼子想要有所寸进必然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眼下敌后战场伴随着中央军的撤离，到时候形势反而会极其不利。”
“这的确是不假！”
“抗战至今数年，鬼子无法短时间吞并我华国，战斗已然进入了相持阶段。在这时候若是彻底放弃敌后战场，那无疑将会极大地释放鬼子的手脚，到时候反而不利于正面主力的对抗，若能有劲旅能够牵制鬼子的精锐，其就能像以往的东衡山那样起到局势的支撑作用，到时候整个敌后战场也必将被盘活！”
“……”
此话一出。
赵瑞海和杜德汉两人的脸色都微微有些变化。
谁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当初国府之所以在那样艰难的时候依旧派遣近二十万精锐驻守晋省，一方面固然是此地极为重要乃是鬼子进出中原的要道，另一方面同样也存着牵制鬼子主力的战略意图，如今东衡山惨败这才使得他们无奈放弃如此计划。
可如今听这陆志贤的意思是想要重新建立东衡山？
“志贤！”
赵瑞海深吸了口气，道：“你有这样的气魄我很佩服，不过当初中央军近二十万主力都无法固守晋省，你虎贲师才不过区区万余人，你又如何想要支撑起局势？”
陆志贤肃然道：“以我虎贲师的实力固然是不行的，但在这尚有晋绥军和八路军！这两支部队也都是打鬼子的劲旅，他们只不过缺少强有力的输出力量而已，而我虎贲师若能配合两部，恰能弥补此处弱势，到时候未必不能打破鬼子的战略意图！”
这话没有任何虚假成分。
若是在这时候前往西南，最多参加长沙会战，而以长沙周边多山、多河的地形，恐怕很难有虎贲师发挥的地方，而虎贲师的根基就在此地，若能发挥得当的确是能牵制大量的鬼子，至少不至于令整个局势进入到当初极其惨烈的地步。
“这——”
赵瑞海竟是有些犹豫。
以他的眼光当然明白其中的价值，只是这与先前来这的目的却又完全不同。
“赵教官！”
就在这时陆志贤再次说道：“您可知我从黄埔毕业为何会独身来到晋省？”
此话一出。
在场的众人都是愣了愣。
哪怕是整个虎贲师诸多骨干也都满脸好奇。
说来这的确有些古怪。
要知道但凡是黄埔毕业的学生几乎都是投奔中央军的，以陆志贤的才干当初走到哪不说是香饽饽，至少也大有人招揽。
可为何却又偏偏来到了晋省呢？
这的确是不合理。
“但说无妨。”
赵瑞海对此倒也很有耐心。
陆志贤正色道：“赵教官应该知道我乃是出身南洋的华国子弟，可却不知学生的祖籍本就是晋省，早年祖父和家中数位长辈南下广州、后又漂洋过海进入南洋，至此才扎根于南洋，创建了这份家业！可祖父和几位爷叔从小就都教育我不可忘记自己是哪里人！先前知道国家有难，同胞遭到贼寇的凌辱，学生这才毅然决然地报考黄埔，而毕业后更是谢绝中央军的诸多邀请，投奔晋省以希望回报家乡父老！”
“原来是这样。”
杜德汉听到这都是不由地肃然起敬。
华国从来都不缺少热血男儿。
可眼前的陆志贤身为南洋的华侨后裔，又是资产丰厚的富二代却又能如此爱国爱乡，这的确是难能可贵啊！
“志贤杀敌报国的心意的确让人敬佩！”
然而赵瑞海微微惊讶过后却又很快镇定地说道：“不过如今山河破碎，到处也都是你的同胞乡亲！晋省固然是你的祖籍，但眼下的局势有所变化，暂时撤离也是顾全大局的表现！相信贵祖父和几位长辈必定能有所体谅，也肯定会尊重你的前程！”
“赵教官！你有所不知啊！”
陆志贤摆摆手，无奈道：“家中几位长辈最是看重乡情，当初既肯支持我前来参军为国效力，最重要的也是希望我能为家乡多做贡献。他们若在乎我的前程当初就不会让我回国，恐怕学生如今也早已继承家中产业，成为一名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