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遗言

    可是那些都不重要,郑家掀不起风浪,重要的是刘文书这个人!
    这么一个在朝堂上默默无闻又稳坐阁部的一个人,南辞竟然忽视了他。
    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南辞竟然丝毫没对他起疑,她心中真是万分懊悔。
    郑挚抬起手放到刘书文的脸上,轻抚他的脸。
    “你六岁便跟在……”
    “君上!奴都懂!”刘书文不让他费力气,用自己的手扣住他的手,眼中万分舍不得。“奴从不敢妄言,但心早已经认君上为主,为父。君上待奴天恩,奴永生永世不会忘怀。”
    郑挚冲着他轻轻一笑,眼中泛起的柔光比对任何人都温柔。
    “当初文悦能找到我,是不是你搞的鬼?她怕我恼你,总不对我说实话。我哪会恼你呢?我得谢谢你呢。”
    “君上有经世治国之才,何须畏缩在那禁宫之中。您是堂堂大夏嫡皇子,本是继承正统之人。奴为您感到冤屈!既然大夏有负与您,奴便要掀了大夏,杀了那些贼子为您解恨!您若恨奴毁了大夏,您便恨奴,奴从不后悔!”
    刘文书将头重重磕在地上。
    此时的大殿里只剩下刘文书的抽泣声,其他人似乎都被刘文书的话吓得忘记了抽泣。
    郑挚又露出一个笑容。“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我不知你在想什么?”
    “天下姓什么,对我一点也不重要。文书,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微微挑起眼皮,与柳珩对视了一番。
    南辞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柳珩,只见柳珩点了点头。
    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人用力一抓,南辞才回过神看郑挚。“父君,果果知轻重。”
    事到如今,她怎会不知柳珩也不过是她父君的一枚棋子呢。
    犹豫了一下,南辞还是没有给郑挚兑换寿命。
    若是他活着,将来这天下姓什么?
    到时候父女还不是父女,朝堂仍旧纷争不断,那政令朝立夕废,国将不国。
    直播系统屏幕上一水的在咒骂南辞,南辞丝毫不在意。
    她知道她在做什么,也知道她是对的。
    坐上皇位,她就是孤家寡人,就得受万民,受后世的唾骂。
    那又如何?
    心慈手软,她就死路一条!
    听到南辞的声音带着颤音,郑挚缓缓闭上眼睛。他知道她也在纠结了,但是她放弃了他。
    对她来说此举乃上策,但他成了一捧黄土。
    他也累了。
    柳珩撩袍跪下。
    “君上,柳珩在此恳请解除婚约。”
    所有人都惊诧地看向了他。
    南辞喉咙动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她一直盯着柳珩看,想看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变卦了?”郑挚咳嗽了几声,用手帕擦掉了嘴角的血迹。“那你有什么打算?”
    “柳珩会是君上的利剑,事成之后便归隐山林,不再踏足尘世。”
    郑挚苍白的脸上堆起了淡淡的苦笑。“你恨我对他下手,对吗?”
    “柳珩,下手的是我,你怨恨错人了!”刘文书扯住了柳珩的衣襟,让他与自己对视。“君上说你有经世之才,有容人雅量,是殿下最好的帮手。可我不信!”
    “够了!”柳珩拽开了刘文书的手。“我知道大人是担忧君上。但是我与君上之间的事情,不是尔等能插手的!”
    “柳珩。”南辞开了口。“婚约就此解除吧。你不是我想要的他。”
    柳珩和郑挚俱是一愣。
    “刘大人,着阁部下旨,解除本殿与柳珩的婚约,封其为阜阳郡王,阜阳为其封地,择日离京。”
    南辞丝毫没有畏缩,依旧直挺挺坐着看着他们。“你们觉得本殿年岁小,就觉得本殿好糊弄吗?”
    她淡淡扯了个笑容,便没再说什么。
    但是她的心里已经在盘算如何走下一步棋了。
    她的父君不在了,天下人必定将她视为嘴边肉,个个想咬一口,尝尝滋味。显而易见,她得自保。
    刚刚柳珩说他愿意做她的父君手中利剑,那剑指何人?
    柳珩向她磕头。“谢殿下恩典。”
    郑挚看向刘文书:“你带柳珩下去吧。本君与太女有话要说。”
    刘文书遵从他的旨意带着所有人都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郑挚和南辞两个人。
    咳嗽了好一阵的郑挚并没有拿出来任何东西,只在她手上写下两个字:稳,钱。
    南辞疑惑地看着他。
    这两个字,她多少还是懂点,但是不知道父君为何会在此时提及。
    可郑挚并没有继续就着这二字谈论下去,而是断断续续说起了如今可用之人。
    “文书忠心,你且用着。但是他心里主意太大,容易不服管,在关键时刻让你一步错,步步跟着错。剩下阁部那些人,一个利字就收拢了他们。待你登基之后,且不可操之过急。”
    郑挚又咳嗽了几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南辞给他端来水,润了润嗓子。
    “父君,大夏的事又该当如何处理?”
    “一个不留。果果,斩草不除根,苦的可不是你一人。天下无安稳,纷争四起,最苦的是百姓。为皇为帝是该有善心,但是分对谁,对什么事。皇帝不能心慈手软,骂名背着就背着吧。”
    南辞点点头。“女儿记得了。儿时,您讲过的那些故事,女儿都记得。千秋骂名,女儿不怕,但求无悔。”
    “但女儿能力有限。”她抬起头。“女儿没有母皇的智慧和心智,不敢冒进,只能求稳。”
    “你已经很好了。勾心斗角,机关算尽,未必就能成就大业。你心够硬,但是手腕不足,缺的就是一个忠心的谋臣。你和柳珩都不想要对方,这个谋臣就得再换一个了。”
    “父君,不需要。”南辞将手搭在他的手上。“短暂拥有多就好了。我不想变成你和母皇那样。臣就做臣,不能越界。”
    微妙的气氛在父女二人之间滚涌着,但是没了往常的剑拔弩张之感。
    “那你的皇夫可有人选?”
    提到皇夫,南辞嗤之以鼻。“为什么要皇夫呢?南家的子嗣那么多,我可以在他们之间挑啊!给别人点希望,也是给他们点出路。”
    人之将死,郑挚哪还有与她争执的心思呢。她接下来的路已经没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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