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素彻底无碍、彻底醒来，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这几天，她还太虚弱，昏昏沉沉的，伤了元气，连进食都是直接吊的葡萄糖。
她摸着扁平的小腹，确定里面没有活物了，才敢相信她是真的生完孩子了。
于是，她慢悠悠地将自己撑起，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就好似在梦里一样。
她住得是VIp病房，属于病房+月子护理的类型。
凌靳言实在是不放心她，干脆安排她住进了这样的套房里，好随时应对突发的情况。
她差点也以为自己要死了，竟荒唐地看见了殷琪。
果然，她的执念是殷琪，她几乎样样比殷琪优秀，但在父母爱的执念这一块，她是当之无愧的失败者。
这是她的心病，也不知道何时能够根治。
至于鲁兰，她叹了叹气，无奈地选择了不去想她。
她能活下来，就代表她对她的诅咒没有生效，她不去计较了，计较了也没意思。
她先下了床，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更别提小婴儿了。
孩子呢？
她的孩子去哪了？
为什么婴儿床里也不见孩子？
她缓慢地走至门前，刚想要完全地打开门，就透过门缝瞥见了孔怡莲和好几个穿着护理制服的女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其中，有一个女人的手里抱着一个用包被裹着的小家伙。
那就是她的孩子吗？
男孩，还是女孩？
殷素素至今都不知道。
不行，她现在还不想见到凌靳言的母亲，心里的疙瘩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
她暂时做不到平常心去面对她。
于是乎，她又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凌靳言在监控中看到了她清醒过来的身影，就马不停蹄地从另一间病房赶了过来，但见她又躺了回去装睡，便明白了她的意图。
此时，好几个护理人员和孔怡莲正在照顾出生才三天的凌宸小家伙。
小婴儿刚去洗了澡，又喝了奶，犯困着呢。
“妈，你去凌靳风那里看看吧！”
凌靳言把母亲叫了出来，直接说明自己的目的。
“他有柳心怜照顾就够了，用不着我过去看。”
凌靳风也刚做了手术，用的就是孙安楠和凌靳言之前讨论过的那套方案，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过去的两个月里竟然频繁得昏厥，怪不得连和凌靳言叫板的时间和力气都没有了。
这次，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凌靳言沉默不语，但想到殷素素，他又开口了，而且是毫不遮掩。
“素素要醒了，她见你在这里，会不自在的。”
他的直白让孔怡莲瞬间一噎。
好家伙，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了。
但她也仅仅是感慨了一下，她巴不得见到儿子和儿媳感情好呢。
她又不情不愿地添了一句，“可你这里有出生没几天的小婴儿，也离不开人呐！”
瞧她这话说的，三四个护理人员只为一个小家伙服务，还会人手不够吗？
凌靳言没有戳穿母亲的心思，他眸光深邃地看向她，眼里的深意希望她能够理解。
“行行行。”
“言言，那等素素身体好点了，妈再过来。”
“这样吧，等素素身体好点了，妈先和她道个歉，解释一番凌东的那事，你说，行吗？”
孔怡莲眼珠子转了转，要她和他对视，她可不干。
他现在上位者的气势越来越凌厉了，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得亏他有了媳妇和孩子。
她换了一套说辞，之前他是怎么都不肯让她和素素见面的，现在孩子都生了，也不用担心会惊着素素了，总能解决这桩心事了吧！
“看你自己。”
“另外，凌靳风手术的事，别让她知道。”
她心领神会地点头，临了，又有些后悔了，“宸宸这孩子多招人喜欢呀，我还真是舍不得离开。”
“要不，我就在这里等，等素素醒了，我立马就道歉？”
“妈，她已经醒了，就是见你在这里，她才装睡的。”
此话一出，孔怡莲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她不要面子的吗？
“你等我先和她铺垫一下，探探她的口风，你再见她，也不迟。”
“行，那行，都听你的。”
目送孔怡莲离开后，凌靳言就进套房了。
如他预测得那样，他妈离开后，素素就会醒来。
这时，护理人员已经退下了，剩她和睡着的孩子待在一间屋子里。
只见她偷偷摸摸地靠近婴儿床，细细地瞧了瞧孩子的长相良久，看不出男女后，手才往小婴儿的纸尿裤处探去。
“干什么呢？”
“你什么时候醒的？”
凌靳言从她的身后冒了出来。
他一把握住她不安分的手，顺势将她搂进了怀里。
“凌靳言，你，你吓死我了。”
殷素素吓了一大跳。
待确定他身后没有跟着他的母亲后，她一把推开了他。
“素素，别动，让我抱抱你。”
“是你吓死了我才对。 ”
她刚推开，他又粘了上来。
她根本没辙。
她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咬咬唇，老实了些许。
“我都说我不会生孩子了，那个孙安楠当时还嘲笑我，我总没说谎吧！”
“不说那件事了，它已经过去了。”
凌靳言心有余悸地抱着她，取而代之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温柔得不像话，看向她的眼神深情款款，如同一片盛满了爱意的海洋，令人无法抗拒，更忍不住沉溺其中。
殷素素都给看羞涩了。
他，他确定没事吧？
怎么变得怪怪的？
“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有哪里感到难受吗？”
他松开缚住她的双臂，唯恐弄疼她。
“应该没事吧，我没多大的感觉。”
她拉开一步的距离，又走到了婴儿床边，看着里面睡着的小娃娃，有些失神。
“素素，你刚才在做什么，你又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你还没回答我这两个问题。”
？
问题？
“我在她们进来之前就醒了。”
“为了防止太尴尬，就装睡了会儿，她们离开后，我才又起身，结果被你逮了个正着。”
“至于刚刚为什么扒拉它的纸尿裤，纯粹是为了确认它的性别，它长得男女老少的，真不好分辨。”
男女老少？
这词确实够新鲜。
他哑然失笑，却不得不佩服她用词的准确。
才出生没几天的小宝宝能好看到哪里去？
哪有像她这样说自己孩子的！
凌靳言挑挑眉，卖着关子，“那你看到了吗？”
“没呢，你不是进来打断我了嘛！”
“凌靳言，你直接告诉我吧，孩子的性别是不是我之前期待的那样。”
“是。”
“真是个女孩？”
蓦然，她眼波柔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就知道，我能生个女儿的。”
她要好好爱她的女儿，把她得不到的爱和缺憾全部补偿给这个小家伙。
“你还真别说，她的模样还挺像我的。”
殷素素胡说八道着，直接把凌靳言再次逗笑了。
刚才她不还说人男女老少的吗？
“是男孩。”
他也不忽悠她了，坦白告知了孩子的性别。
男孩？
不是女孩？
殷素素懵了。
她弯下的腰一下子就挺直，她刚还打算抱起它来着。
“真是男孩？你没骗我吧？”
她存疑了。
“你要是不信我的话，你就接着扒拉它的纸尿裤吧！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说干就干，当小巧的某物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殷素素彻底得死心了。
是男孩，真的是男孩。
她转头瘫倒在了大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凌靳言利落地收拾着残局。
她把人小家伙看光后，还不给人穿好纸尿裤。
新手妈妈就是这样的？
“没怎么，”她怪有气无力的，“他叫什么名字？”
想到这样问貌似不妥，她又重问了一遍，“他取名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