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和小凌宸步调一致地偏头看向她，俩人的眸色里皆透着好奇。
小家伙不懂，但刘妈懂。
她这是又心疼夫人了！
“太太，您也不用太担心，在调理的，夫人还很年轻，身体能调理好的。”
刘妈尽可能地安慰。
但若是安慰可以抚平伤痛的话，这世上就不存在痛苦了。
“不好意思！”
“我失态了。”
鲁兰吸了吸鼻子，窘迫地拭去脸上的泪水。
可颤抖的尾音证实了她并没有释怀，她只是将情绪藏了起来，或许等到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这份对素素的心疼和愧疚又要狠狠地鞭笞着她的良心。
“他，对她好吗？”
她深吸一口气，动了动唇。
他？
是指先生吗？
这也不熟？
鲁兰问出再离谱的问题，刘妈都能接受了。
“先生对夫人很好的，他俩的感情也很好。”
频频撞破他俩‘好事’的刘妈羞涩地点点头，她也不想的，但谁叫就是有这么凑巧，他俩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总能被她无意撞见。
“先生不仅对夫人好，对孩子好，对这个家也很上心，太太，不瞒你说，像先生这个年纪，这般顾家疼老婆孩子的男人，那可不多见，是稀世珍宝的存在了。”
鲁兰勉强地笑笑，并没有将这一番夸赞当回事。
刘妈受凌靳言雇佣，自然是会为他说尽各种好话，但那日她瞧见素素手腕上的伤分明是新添上去的，眼见为实，这掺不了假。
是真好，还是假好，她一试便知。
可他现在应该不在别墅里，该是在公司或是医院，不然不至于这么久了，还不现身。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能和他见上一面。
太太这是不信吗？
刘妈从鲁兰的脸上读出了对她所言之词的不信任，她头一热，将凌靳言即将过来的事一语道之。
“太太，先生知道您过来了，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是吗？”
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鲁兰是做足了准备的，素素她是一定要见到，至于凌靳言，能见上一面，再好不过了。
“是呀，我和先生说了这回事，他似是早就知道你会过来了，一点都不意外。”
那她得到的新地址就是凌靳言授意庄园管事给的了。
一晃的功夫，鲁兰就理清了前因后果。
怪不得，她会这么得顺利，原来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还没见到面，鲁兰就已经领教了这位新女婿缜密的心思。
“凌东不住在这里。”
“他搬去和凌靳风一块住了。”
殷素素终于肯下楼了。
她换了一身衣裙，温婉柔美的模样看得鲁兰又染红了眼眶，根本顾不上听她说了什么。
倒是刘妈的脑子里又闪过一连串的疑问。
凌东？
怎么又是凌东？
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素素，你还好吗？”
“你，你头上的伤……”
鲁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想哭却强忍着的模样毫无保留地落入了殷素素的眼中，她撇过头，冷漠又无情，“死不了。”
“素素，你别这样。”
“你这样说话，妈妈的心就像刀割了一样疼。”
“不是说好了，不再见面的吗？你来干什么？”
“凌东不在这里，他上小学了，回到了凌靳风的身边。”
殷素素又何尝好受，她心里堵得慌，她要是心再狠点，可以直接拒见鲁兰的，可她还是下来了，还换了身得体的衣裙。
她放下的狠话又作废了！
“素素，我不是来找他的，素素，妈妈是来见你，来向你道歉的。”
鲁兰的泪水像决堤了一样，哭得异常凄惨，“素素，妈妈可以解释的，那天妈妈是真的很开心你能过来，我是随便买的菜，我不知道你要过来，我当时就是口误。”
“你爸当时，他也是糊涂了，他……”
“你别和我提他！”
说到殷严，殷素素的反应尤为激烈。
她想挣开鲁兰的手，但见她泪流满面的可怜模样，她又心软，作罢了。
“好好好，我不提他，我们好好说话。”
鲁兰格外配合，乞求妥协的姿态看得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要是换做别人，殷素素定第一个数落其为人子女的不孝，如此对待母亲，丧尽天良，但这不是别人，是她和鲁兰之间的事，她是亲历者，并不是谁哭谁就受了委屈，有理的。
很多事，并不是表面上看到得那般简单！
刘妈和小凌宸作为吃瓜群众，看得一愣一愣的，刚好‘瓜’——香蕉吃完了，又来了新‘瓜’。
有热闹可以看了。
“夫人，太太，你们坐沙发上聊吧，站着怪累的。”
刘妈腾出位置，抱着小家伙坐到了另一边，适当地解了个围。
殷素素没有拒绝。
她坐了下来，倒要看看鲁兰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来见她？
来向她道歉？
这是她梦里面才会出现的场景，现实中有这个可能吗？
“素素，你头上的伤好了吗？”
鲁兰不哭了，脸上的泪痕却很明显，殷素素瞧不下去地丢给她一包湿纸巾，“擦擦吧，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场上就四个人，除去小凌宸这个啥都不懂的小人，她的指向很具体了。
刘妈赶紧故作忙碌，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没有。”
“不会。”
“素素没有欺负我。”
鲁兰低下头否认，整理着自己的妆容，话也没有对着刘妈说，但就是说给刘妈听的。
她擦拭完毕后，红着眼起身，出人意料地拨开了殷素素的发缝，细细地查找着伤口。
殷素素被她这一波操作整无语了。
这不会太冒昧了吗？
她俩什么时候可以这样亲近了？
但她没躲开，冷着脸，随她去了。
“还好，伤口不是很大，已经结痂了。”
“素素，你当时一脸的血，我都吓坏了。”
“看完了就坐下吧！”
殷素素并不想提这件事。
“说吧，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要听实话，你若是说了假话，你自己负责。”
“素素，妈妈就是来看你和宝宝的。”
“我也是在新闻中才知道你生了孩子，你都不告诉我……”
说着说着，鲁兰又要哭了，但她的一声又一声的‘妈妈’自称，是越来越熟练了。
真能哭！
她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殷素素无语得厉害，在她看来，这纯属是鳄鱼的眼泪，她一定是别有用心的，说不准，下一句话，又要道德绑架上了。
“你们在意吗？说了和没说，没多大的区别。我自寻那烦恼干嘛？”
她冷哼了一声，眼神中有着事不关己的通透冷静。
“在意，在意的。”
“我和你爸爸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了，我们不在意你，还会在意谁？”
“你的孩子，我们自然也是在意的。”
“素素，你都不和我们说你生了孩子，你有生命危险了，也瞒着我们不说……”
“呜呜呜——”
鲁兰哭得更汹涌了，情真意切，肝肠寸断的。
深知她性子的殷素素又岂能没有触动。
至少在这一刻，她对她的感情是真的，不夹杂欺骗，她是真为了她的遭遇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