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惊讶！”
“还以为你要坐一辈子轮椅了。”
她不情不愿地转过身，言辞犀利。
现在是特殊时期，凡事以凌尊为重，他们都是来当孝顺儿女的，和睦是第一位，她自是不能在这里起冲突。
“那不能如他所愿了。”
“他得失望了！”
众目睽睽之下，凌靳风往前迈了几步。
他浓眉一挑，殷红的嘴唇扯出一抹邪恶的弧度，看得殷素素一激灵，心里直发毛。
他有病！
病得不轻！
她都变相地和他撕破脸了，他还能好意思和她说话，还笑得像个阴险的反派一样，他这是要做什么？
“他不会，他不是幸灾乐祸的人，也从来没有幸灾乐祸过，所以他不会感到失望。”
她很自然地维护着凌靳言，自然到她自己反应过来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和他说这些干啥？
哎哟！
尴尬得很！
但听他的口吻，就知道凌靳言还不知晓他可以独立行走这回事。
他一大早就离开了，该是没有和他碰上面才对。
殷素素在心底悱恻。
要知道，在她还在月子里的时候，是凌靳言亲口说凌靳风要靠轮椅为生的，还说他不一定能活到凌东成年，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眼下，出现了反转，她倒也不会觉得是他欺骗了她，毕竟，凌靳风这明晃晃的迷之行径变相地替他做了解释。
是凌靳风骗过了所有人。
“切！ ”
他狭长的凤眸不屑地瞥了过来，傲慢道：“他会这么心底善良，就不是我那机关算尽的‘好’弟弟了！”
瞧他这话酸的，还机关算尽，他该不会是暗讽凌靳言继承了凌氏集团这事吧！
虽然她不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让凌父凌母改变了主意，但胡搅蛮缠的鲁兰都能把家底交给她，凌靳言凭什么不能继承自家公司？
“你爱信不信！”殷素素才不惯着他，“他替你承担得够多了，这些你都熟视无睹吗？你是怎么忍心编排他不善良的？”
“他一大早就去寻凌东了，你在干嘛？”
“凌东是你的儿子，他离家出走了，你呢？你可不像是上心的样子。”
“额，也有可能是我不知道你为了寻他都做了什么，但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这么想凌靳言吧！”
一开始，她质问他的气势是有的，但还没说上两句话，眼瞅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像是要杀人一样，她识相地补充了两句良言，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她就知道，她不能和凌靳风对上，这不，还没说上几句话，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了。
要不是她理智在身，得干起仗吧。
她岂止是想要替凌靳言出头，更是想要替凌东出口恶气，但她硬生生地憋住了，没说得太狠，应该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吧！
殷素素不敢再去看他的脸色了。
她掩耳盗铃地拿出手机，做做样子，试图混淆视听，缓解内心的恐惧和尴尬。
恰好就在这时，凌靳言的消息发了过来。
【素素，你起床了吗】
她低着头，别扭地走到一旁，回复着消息。
【起了】
【你过来这里一趟吧，我找到凌东了，但他说什么也不出来，躲在房里，他见到你应该就会出来的】
他发了一长串的文字过来，竟然是找到凌东的消息，殷素素惊喜极了。
【好，我这就过来】
她这次是真的可以见到凌东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起来。
她得有大半年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的变化大不大。
【我把位置发给你】
【嗯嗯】
“额，凌东有消息了，我过去接他。”
此话一出，餐厅里更鸦雀无声了。
她本不必对他俩说明自己去向的，但她脑子一抽，还是说了。
凌靳风看向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得阴鸷，柳心怜也一如既往得不对劲，晦涩不明的眸光中包含着太多让人捉摸不透的内容。
这该死的礼貌！
殷素素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叫她啥都往外说！
她开车出去的时候，有碰见遛弯回来的刘妈和小凌宸，但她什么都没说，踩着油门，直接掠过。
小家伙却看清了她。
他欢欣雀跃地倒腾着小手小脚，以为她会带他一起去，结果，转头的功夫，妈妈不仅没下车，连声招呼都没有打，留给他一个绝尘而去的车屁股。
他的小脑袋定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阿呜’了两声后，开始痛哭了起来。
“哇——”
“不哭，不哭，怎么了？”
“怎么就哭了呢？”
刘妈也看到了殷素素，但她暂时没将小家伙嚎啕大哭的原因和夫人的离开联系起来。
“小少爷，不哭不哭，我们这就回别墅里去，我们去吃点水果，好不好？”
她以为他逛累了，嘴馋了，拿出一贯的那套哄着他。
“哇——”
但这次不好使。
小凌宸委屈巴巴地转动着小脑袋，翘起小指头，指着殷素素离开的方向，大嚎：“ma——”
这可要把刘妈给逗笑了。
敢情，小少爷看清了夫人开车离开的身影呀！
她总算明白他为啥哭泣了。
“妈妈就是出去一趟，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哭，不哭，我们到房子里去。”
凌靳言给素素发消息的时候，也给刘妈发了，所以，她很清楚夫人开车离开的原因。
“ma——”
小家伙不依，见进屋，变化了环境，他哭闹得更凶了。
“哇——”
他的小脸哭得通红，泪珠浸湿了他的眼眶，连眼睫毛都挂上了莹白的泪花。
他咿咿呀呀的，小嘴无助地抖动着，还学会了边哭，边喊‘妈妈’。
“怎么了？”
“怎么了？”
“刘妈，小宸宸这是怎么了？”
孔怡莲循声而来。
家里就一个小婴儿，哭得撕心裂肺的，她大老远就听见了，心疼坏了她。
“哎呦，宝贝，不哭，不哭，怎么哭得这般伤心呀！”
她拿出湿纸巾，温柔地擦拭着他娇嫩的小脸蛋。
但小家伙的哭声一直没停，他还保持着翘起小指头，指着某个方向的动作，示意她看，奈何她并没有领会。
“太太！”
刘妈恭敬地应了一声。
“小少爷哭，是因为夫人出门了，没带他。”
“夫人她去和先生会面了，说是找到凌东少爷了，要她去协助一下，好像是凌东少爷比较听夫人的话。”
“东东找到了？”
孔怡莲的脸上难掩喜气，她激动坏了。
这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应该是，先生是这么说的。”
“找到了好，找到了好！我可以放心了。”
“乖孙，不哭不哭，妈妈是去接东东哥哥了，待会儿就会回来的。”
“这样吧，我来抱他，我来哄哄，他这样一直哭着，也不是办法，我瞧着都心疼。”
孔怡莲刚要接过手的间隙，小凌宸哭得又凶了起来。
他浑身写满了抗拒，摆动着小身子，嘴里边哭、边囔着还不算清晰的‘不要’二字。
“不要！”
“不要！”
……
这下，孔怡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尴尬极了。
昨天，小家伙还不是这样的，今天就不要她了？
但孙子不要她，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毕竟，他连拒绝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刘妈忐忑得厉害，她能理解太太的心情，她忙解释道：“太太，您别放在心上，小少爷他就会喊‘爸爸’、‘妈妈’和说‘不要’这三个词。他平时就爱这么说，什么场合都用。”
孔怡莲觉得刘妈是在安慰她。
但她想明白后也能释怀，她照顾孙子的时长是敌不过刘妈的，小家伙更亲刘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见她一言不发，刘妈的心里更忐忑了，她建议道：“太太，我这正准备用勺子刮着香蕉给小少爷吃呢，要不，您来试着喂喂他，有东西吃，小少爷很配合的，也不会哭闹。”
有了吃的，小凌宸总算安分了一会儿。
可一根香蕉进肚，只换来了片刻的安宁，想到头也不回的妈妈，他又无助地咿咿呀呀了起来。
好在这次不排斥孔怡莲的接近了，他窝在她的怀里，小身子抽动着，可怜得紧。
“宝贝，不哭了，不哭了，妈妈马上就会回来的。”
“奶奶带宝贝在房子里转转，好吗？”
“不哭，不哭，是想妈妈了，对不对？”
“嗯。”
小凌宸点点小脑袋，又翘起了自己的小指头，想要指出殷素素离开的方向。
这次，孔怡莲搞懂了他的意思，她亲了亲他的小指头，满脸慈爱。
“奶奶知道，奶奶知道了，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很快就会回来照顾宝贝的。”
孔怡莲爱极了小家伙依赖她的模样。
她小步地抱着他转悠，嘴里还哄着，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餐厅里。
凌靳风和柳心怜并没有离开，他们相默无言地吃着早餐，耳边搭配着小哭包凌宸的配乐。
无一例外，他们也听到了他的嚎叫声，还越来越响，比起昨晚的响动更甚了。
孔怡莲瞅见了餐厅里的情形，想着换个地方，小家伙却比她更快一步地喊出了‘爸爸’二字。
他也不哭了，尽管小脸上还挂着泪花，但并不影响他可可爱爱地重复地喊着‘爸爸’。
“爸爸——”
他这是把谁错认成爸爸了？
场上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凌靳风。
小孙孙把阿风错认成言言了？
凌靳风是背对着他们坐的，背影看着和凌靳言相似度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