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

    看着他不吱声，凌靳风的神色又凌厉了起来。

    他眼皮一掀，整张脸上满是阴郁。

    这哪里是在训儿子，分明是在吩咐下属，根本看不出一丝的骨肉亲情。

    “听，听见了。”

    凌东猛点了几下头，战战兢兢地做出回应。

    他就只要他做这个？

    只要讨好爷爷奶奶就行了？

    截止到目前为止，他回到凌家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一刻钟，如果不是柳心怜半路截胡了，他该是在奶奶的带领下，去看望病重的爷爷的。

    讨好爷爷奶奶他俩是为了多分点家产吗？

    最直观的念头在凌东的心里冒了出来。

    他转动着眼珠，暗暗地肯定着自己的想法，但在触及凌靳风投射过来的视线时，又出现了略微僵硬的反应，他勉强地迎了上去，手心浸出了汗液。

    半年多的时间，父子俩的关系并没有拉近多少，一板一眼、公式化的相处模式难怪让柳心怜看了都摇头。

    她压根不需要防备这孩子，他在阿风的心里顶多就算个有用、有价值的工具人罢了。

    “听清了就可以滚了。”

    “是。”

    凌东带上门，如释重负地喘了几口气，却被还在门外坚持等着的孔怡莲给吓了一大跳。

    他先是没看到她，等她靠近时，为时已晚，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在颤动。

    “啊！”

    他尖叫了一声，意识到不妥后，又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东东，奶奶没吓着你吧？”

    孔怡莲拽住他一侧的胳膊，完完整整地打量了他一番，见未有明显的伤痕，她紧锁的眉头才得以放松。

    “没。”

    凌东惊魂未定地咽了咽口水。

    他都虎躯一震了，没吓到才怪。

    但为了避免繁琐、复杂的各种关心，他选了最便捷的一个回答。

    “没吓到就好。”

    “你爸把你叫进去，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凌靳言没能做到的事，孔怡莲却做到了，这半年来的时间，几场探视下来，奶孙俩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没对我怎么样，除了一开始拿了本书砸我外，都没怎么动手打我。”

    小家伙先否后肯。

    他拉着孔怡莲走了几步路，护住胸口的动作尤为吸睛。

    她想都没想，就将他的衣服下摆往上撩，泛红的一块在细皮嫩肉的映衬下，想忽视都难。

    “这很疼吧？”

    这叫没怎么动手吗？

    孔怡莲的脸色惊变，下意识地想要摸上去，但被害羞的凌东给躲过了。

    “还好，不疼，不是很疼。”

    他忙把衣服放下去，隔着衣服，在受伤的部位拍了拍。

    落在孔怡莲的眼里就变成了强忍痛意，不好意思说。

    没妈的孩子就是要坚强些，什么都自己撑着，这种性子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就是怪可怜的。

    “我们去找素素，让素素给你看看吧！”

    他更亲素素，一定会愿意的。

    她暂时把带他去卧室见凌尊的念头往后放了放，考虑到孩子刚回来，又挨了‘打’，在外面流浪的那几天肯定也是没休息好，先让他去睡个回笼觉，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好。”

    凌东听话地点点头。

    他拉上孔怡莲的手，边走，边将凌靳风要求他做的事说了出来。

    凌靳风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才说完，这边那小子就给他泄密了。

    “你凡事多顺着点他，就不会激怒他了，他就那种性格，其他的，爷爷和奶奶心中有数，你不用太过于操心，还有你小叔叔在呢！”

    孔怡莲面露伤感，丈夫病重，已成事实，大儿子一门心思扑在家产的争夺上，她要说不难过，指定是假的。

    她稍稍调整表情，才走进殷素素在的套房里。

    “素素，你给东东看看，看看他胸口上的红印严不严重，我先，我先回房了，老凌那里也离不开我的，若是没什么大碍，你再安排东东小睡一会儿……”

    她交代得匆忙，跑着离开了。

    只因她难受的情绪上来了。

    大儿子的态度在她伪装好的坚强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她不得不正视丈夫即将和她彻底分开的事实。

    “妈……”

    殷素素喊了一声，但孔怡莲的动作过快，只留给她一个匆忙离去的背影，但她想她是清楚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她叹了口气，一刻不停缓地询问着凌东。

    “凌靳风把你叫过去干嘛？”

    “他打你了？”

    “你奶奶刚才说的红印又是怎么回事？”

    “没事，他没有打我，他就是用这么厚的书砸了我一下。”

    凌东夸张的比划让殷素素傻眼了。

    这么，这么厚的书？

    用厚书砸孩子，只有凌靳风这颠公做得出来了。

    万一把孩子砸坏，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我看看，我看看，砸中哪里了？”

    殷素素比孔怡莲更尊重孩子，她示意他自己指出来。

    凌东只得照做了，他缓缓地掀开衣角，“小姨，我没有事，现在已经不痛了，”

    “这都红肿的一片了，涂点药膏吧！”

    她反复地确认了一番，好在并不严重，给出了一个可行的建议。

    “东东，身体上有任何的不适，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

    凌东想洗完澡后再上药，殷素素同意了，她去他原来的房间里给他找来了之前穿过的睡衣，待他出浴室后，便让他和小宸宸一起睡在了她和凌靳言的卧室里。

    “午睡会儿吧，后面起来了，我们去爷爷那看一下。”

    她给他盖好被子，并没有离开，又给小凌宸调整了一下睡觉姿势，就守在床边。

    凌东觉得此时此刻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是那么得不真实。

    他又和小姨在一起了，他还睡在她和小叔叔的床上，床上还多了一个小宝宝。

    不一会儿，困意袭来，他就香甜地睡着了。

    ……

    凌靳言又提前忙完公司的事，提前回来了。

    他一回房，就见他俩的床上躺着俩个小家伙，而不远处的殷素素专注着电脑，在忙着不知名的差事。

    孔怡莲把商铺都交给了殷素素打理，她再也没有提要去公司上班的事，毕竟，这手里的活，就够她忙碌了，有一点好处是，她可以在家里线上办公，偶尔要去线下巡视。

    “你回来得够早的！”

    她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才16：00。

    所以，他是翘班了？

    她小声地说话，只稍看了他一眼，便又重新盯回了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