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爷爷离开了。”
“以后都不会醒过来了。”
她附和着他的话，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东东，这段时间，大家都会比较忙，要去处理很多的事情，你学校那边是已经提前给你请好假了，你暂时先不去上课。”
“晚上，你还照样过来这里睡觉，白天，你就和刘妈待在一起，好不好？她会照顾好你和弟弟的。”
殷素素低垂着眼睑，温温柔柔地交代凌东一些事情，同时控制着自己说话的音量。
“好！”
“小姨，那你呢？”
“你要去哪？”
凌东虽然爽快地答应了，但他有些迟疑。
不安的思绪在他的心里跳跃，他干脆问了个清楚。
“我能去哪，我不也还要在这里待着吗？”
“这么多的事情，你小叔叔哪里安排得过来，我肯定是要协助他的。”
“东东，你心里也不要有落差感，等过了这些天，又都会恢复正常的，你后面该上学就上学，该干嘛就干嘛。”
她知道他敏感，心思细腻，提前打好预防针是有必要的。
“小姨，我知道了，我听话，我不会调皮捣蛋的。”
“你去忙的时候，我也会帮助刘妈一起照顾弟弟的。”
“你放心好了。”
感受到小姨对自己的关心关爱，凌东自是欢喜的，他小声承诺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定和归属感。
“东东真好，真贴心！”
她轻柔地拨动着他额前的碎发，忽然意识到他该剪头发了，但现在这个情形估计是剪不成了，那就再留一段时间吧！
其实，说到剪头发，她怀里的孩子差不多也到该理发的时候了。
小家伙的头发黑而厚实，小小的年纪，头发就长全了，不知是随了她，还是随了凌靳言，他俩的头发都很好，乌黑亮泽的。
小凌宸安安静静地趴着，听到妈妈夸奖哥哥了，他咂巴咂巴着小嘴，嘀咕了几声。
可能是觉得存在感不够强，他还转动着小脑袋，调整了一下头放着的位置。
救命！
他，他竟还没睡？
殷素素这下不用窥探了，小娃娃直接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他没睡。
她只想用天雷滚滚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这小祖宗今晚是不打算睡了吗？
偏偏手机铃声还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小凌宸更兴奋了，他抬起小脑袋，四处张望地寻找美妙音乐的来源，但很快，他又趴了回去，改成单纯地欣赏歌声了。
是谁打给她的？
她简直是无力吐槽了。
看到是陌生号码，殷素素想都没想就准备挂断，但由于是躺着的，手下的动作出了差错，滑开了接听键，也是没谁了。
“素素，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我太开心了。”
“素素，你还好吗？”
“凌家发生的事情，我从新闻中都看到了。”
“你好吗？孩子也好吗？”
生怕被挂断电话，鲁兰加快着语速。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一长串的问候被倾倒了出来。
竟然是鲁兰？
怎么会是她？
殷素素对着手机屏幕确认了一遍，是陌生号码，没错。
“素素，你有在听吗？”
“是我呀，我是妈妈，我换新的手机号了，旧的那个不是被你拉黑了嘛，我又想了解你的近况，所以才……”
鲁兰的改变堪称是翻天覆地了，还为她换了新号，是有那么一点点用心了，但不多。
“素素！”
“素素，你有在听吗？”
殷素素紧锁着眉头，神色复杂。
她挑了挑眉，示意一旁的凌东赶紧顶上。
凌东无声地比划着，当确认小姨就是要他出声接电话时，他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喂——”
“外婆！”
“我是凌东，不是小姨。”
“小姨她在楼下，她手机落二楼的房里了，是我接通的电话。”
凌东聪明极了，三下二除一的功夫就完美地编造了一个合理至极的谎言。
凌东？
听筒里冒出的孩子气的声音，几乎让殷严和鲁兰的身子是僵了又僵。
接电话的竟然是琪琪的儿子？
他俩没有听岔吧！
但转念想想，凌尊去世了，凌家的子孙可不都得赶回来嘛！
“东东，是你？”
“你还记得外婆？”
鲁兰压下心头的丝丝异样，咽了咽口水，迅速地做出反应，和凌东打着招呼。
“记，记得呀！”
“东东，那你还记得外公吗？”
“我是外公呀！”
殷严的声音会响起，殷素素是始料未及的。
她眉头皱得更深了，却也并未阻止凌东和他俩交流。
“记得。”
又一句死板的回复给到了他们夫妻俩。
其实，凌东对殷严和鲁兰的印象不是很深刻，谈不上多有感情，只有过几面之缘，认出声音是没问题的。但再往下聊，就会很尴尬了。
这不，他推脱着手机，想要交还给小姨。
“东东，你和素素住一块了？”
“她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鲁兰想要确认一些事情。
“对呀，我和小姨，小叔叔，还有小弟弟一起睡觉。”
“小姨她很好呀，就是很忙，顾不上接电话的。”
听着他实诚的回答，殷素素有种想捂住他嘴巴的冲动了。
鲁兰明明问的是是否住在一块，是否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意思，这家伙还能具体精确到床上睡了几个人。
他接电话的经验还是少了！
要不，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套话了，隐私一个接一个地泄露。
“这样呀！”
鲁兰拖着耐人寻味的尾音。
她眉心跳了跳，鼻头不受控制地酸涩了起来。
原来素素一直都有好好地对待琪琪的孩子。
没有谁能做到她这个份上了。